聽到我這麼說,那中年人直愣愣站起來,一副要和我掐架的樣子。

中年人把自己手裡的菸蒂掐滅,然後看著我說了一句:“你說誰小夥子呢?我看你的年紀還沒我大吧?”

我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中年人本來想要靠近我,可在看到我的眼神後,忽然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直愣愣地靠在戲臺的牆壁上。

我微微一笑說:“我叫你小夥子,你有意見嗎?”

他機械地搖頭說:“沒,沒意見。”

我又笑了笑說:“好了,我的孩子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啊?”

中年人點頭。

我回頭看了看三個孩子說:“好了,你們的問題不用讓我轉述了,你們直接問他吧。”

徐若卉問我:“你對他做了啥?”

我說:“什麼也沒做,就是在氣勢上嚇了他一下。”

丫頭最先問那個中年人:“你們戲班有沒有學戲的孩子,七八歲的,然後死了的。”

丫頭果然是直性子,說啥都直接的很。

中年人愣了一下,被我氣勢嚇的那一下也回過神來,不過他沒有立刻逃走,而是往我這邊看了幾眼,我只是眯著眼在笑,可他卻好像更害怕我了。

中年人再看著丫頭,然後點了點頭說:“我們戲班子,很多家的孩子都是從小開始學戲的,不過有些家庭覺得唱戲沒前途,就讓孩子當成一個愛好來學,根本沒下多少的工夫,只有我們班主家裡的孩子從小在練,而且下的工夫很多,練不好還不給飯吃的那種。”

“那個孩子大概一年前,因為戲班的一場火災,給燒死了。”

丫頭攥了攥自己的小拳頭,顯然是覺得自己的問題對眼前這個小案子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李歸道不甘示弱問道:“那孩子死後,你們戲班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兒發生。”

中年人想了想說:“有過,而且不止一次。”

李歸道繼續說:“說來聽聽。”

我看著兩個小傢伙不由笑了笑,他們的語氣雖然稚嫩,但是問題切入的卻不錯。

同時我也看了看一邊的王檉瀚,他好像暫時沒有提問的意思,而是在一邊專心地聽著。

中年人看著李歸道和丫頭,然後又看了我幾眼,他沒有立刻回答李歸道問題,而是問了我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笑著說:“我們來打聽這些事兒,你說我們是什麼人?”

中年人愣了一下說:“莫非你是傳說中的天師?能夠降妖除魔的天師?”

我不說話。

中年人繼續說:“你這三個孩子,一個個都透著仙氣,你一定是大師,大師!”

李歸道有些不耐煩說:“你有完沒完,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中年人愣了一會兒說:“我們可以找個地方,慢慢講嗎?”

我問中年人:“你今天沒有演出了。”

中年人一臉鬱悶說:“我妝本來都化好了,但是被班主給趕了出來,有人頂了我的角兒。”

我笑了笑說:“那你跟我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會兒。”

龍廟街現在廟會到處都是人,我們走了兩條街,才在街邊找了一家相對安靜的咖啡廳。

這咖啡廳在我們縣城是獨一家,畢竟小縣城裡,來這種地方消費的人,還是太少了。

咖啡廳裡只有兩三個客人,服務員四五個圍在前臺聊天,看到我們進來,就笑著來迎接。

我點了一壺茶水和一些茶點,然後就和眾人一起在一處靠窗的地方坐下。

李歸道這才對中年人說:“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中年人點頭說:“大師,仙童,這件事兒要從一年前的中元節說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現在梨園行的生意很難做,不少民間的戲班子都倒閉了,省、市、縣戲曲院的名額,又輪不到我們這些民間的藝人,吃不上飯的我們只能另謀生路。”

說到這裡的時候,丫頭就顯得不耐煩,李歸道和王檉瀚一個比一個認真,兩個人好像在較勁兒。

徐若卉這個時候就在丫頭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好好聽,故事的任何細節都可能成為破解案子的關鍵。”

丫頭這才稍微回了點神來。

中年男人繼續說:“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謝憐龍,我家裡祖上三代都是梨園出身,唱的是咱們冀地梆子,家住在冀南地區的謝家溝,我們村子家家戶戶都會唱上幾句。”

“我們這個戲班子,也都是我們村子裡的人。”

“我扯的有點遠,你們別介意,說回去年中元節,那會兒我們戲班子已經差不多半年多沒有接到活了,班子裡很多人甚至都不想唱了,有的外出務工了,有的在家裡倒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是我們班主卻固執的很,說傳統的手藝不能丟,不能全靠正規單位的那些吃公糧的人,要有我們民間藝人的傳承。”

“他一方面嚴格要求自己的孩子,勤學苦練,一方面四處跑業務,想著給班子里拉點活兒來。”

“就在中元節的前幾天,一個叫馬廠的村子說是要請戲班子唱戲。”

“不過他們有一個特殊的要求,那就是每天的戲只能晚上十二點以後開始唱,每次至少唱到夜裡兩點半,唱七天。”

“詢問之後,我們班主才知道,這戲是唱給死人聽的,馬廠村有一個很有錢的人家,他們一家人在省城幹企業,家裡的老人沒了,要落葉歸根,在馬廠安葬,而他家裡的老人,生前最好咱們冀地的梆子,所以家裡的孝子就想著讓老人聽個夠,走的高興。”

“我們班子,半年沒唱戲了,班主哪管是給死人唱,還是活人唱,當即就接下了這個活,那個老闆給的報酬很豐厚,回來之後,班主他一分不要,願意把所有的酬勞都拿出來給大夥分了,這樣一來,原來班子裡的人才願意跟著班主一起去。”

“我們班主開車,自己出錢加油,拉著去了馬廠。”

“到了那邊,我們才知道,戲臺搭在荒山野嶺的墳地旁邊,我們半夜就是給那墳裡的幾位唱。”

“除了簡易的戲臺,旁邊還有一些臨時的窩棚,是給我們戲班住的。”

“當時是夏天,夜裡熱的很,野外還有很多蚊子,那環境當時就有人不願意幹了。”

“我們班主就去找那老闆溝通,看看能不能在村裡給我們安排兩間房子,可那老闆執意讓我們住在墳地旁邊,最後給我們每人加了一些錢,看在那些錢的份兒上,戲班子裡的人,才沒有繼續鬧。”

“第一晚的戲我們唱的很順利,畢竟大家剛收了錢,也都唱的很認真。”

“我們一起兒唱到三點多才散的場。”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們也還不錯,也是唱到三點多。”

“第三晚的時候,情況就不對了,大家的熱情開始削減,畢竟大半夜的,戲臺下面也沒有什麼人,有兩個人唱戲的時候就走了神,錯、漏了幾句詞兒。”

“那天晚上,唱錯的兩個人被班主訓斥了一頓,班主說,我們唱戲不光是為了錢,更是為了我們自己的手藝,如果我們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這門手藝,那誰會尊重我們,誰還會為我們的手藝買單?”

“那兩個被訓斥的人都很不服氣,還說我們班主,給鬼唱戲就算了,還說鬼話,淨說一些沒用的。”

“可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唱錯的兩個人,當晚同時被鬼壓床,第二天要不是被人強行叫醒,都起不來床,而且一醒來,他們兩個就開始發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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