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天天趴在窗戶的紅衣女人不是太歲就是什麼孤魂野鬼,萬萬沒想到卻是湯堯!!

她穿著一身紅裙,踩著一雙高跟鞋,應該是轉身著急走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

見我認出她,湯堯失望的盯著我大笑起來:

“哈哈,沒想到吧?”

看她這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喝道:

“搗什麼亂,你怎麼在這呢?”

湯堯不以為意的一抿嘴說道:

“我家就住這個村裡啊,我咋不能在這?”

跟湯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說回國看青梅竹馬的男友,好像就是虎腰山村的。我嘆了口氣問道:

“那你大半夜不睡覺,天天來趴我窗戶幹嘛?”

湯堯聞言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

“知道你膽小,就是來嚇唬你的,哈哈……”她一邊說一邊笑,笑的直不起腰。

她雖然是白帆的閨蜜,但是我跟她關係並不好,見她這麼耍我,氣的我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是個女孩。

我不再搭理她,轉身就往屋走。

湯堯見我沒興趣跟她抬槓,也頓覺無趣的不再笑了,跟著我進了屋子。

我回屋直接鑽回了被窩,她倒是不客氣,在屋子裡到處看了一圈,一屁股坐了下來。

見我一直不說話,她推了我一把說道:

“咋了,這就生氣了?”

“沒有!就是不願意搭理你!”

湯堯一聽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才哪到哪,我還計劃明天往臉上抹點番茄醬呢,沒想到今天就露餡了!”

我翻身朝向她,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回村的,就是故意來整我的?”

湯堯看到一旁有煙,點燃一根吐了口菸圈說道:

“那天聚完餐我就回來了,前天在村口看背影像你,晚上睡不著覺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你,你不好好開車,來我們村幹啥呀?”

我沒好氣的回道:

“踏青!”

“踏青?”

我這話音一落,湯堯掐著煙又笑得前仰後合。

半晌才緩緩說道:

“你認真的麼,你當自己是城裡的富豪呢?頭一次聽說開公交車的來農村踏青!”

湯堯本就開朗,跟我熟了之後開玩笑也總是連挖苦帶嘲笑的沒輕沒重,見我沒回復,又笑道:

“我前天晚上來,可看見周家媳婦兒住你隔壁那屋呢,我看你有歹心吧,是不再過幾天就同居了?”

這話說的簡直離譜,我不想跟她繼續扯淡,回道:

“你家住哪啊,你不在城裡待著,回來幹什麼?”

湯堯深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回來再陪陪我媽!過一段我要走了。”

“對了,你不提這茬我都差點忘了,幾個月前我在水庫邊救了你,你當時可是說馬上就要回英國的。”

“嗯,當時是那麼決定的,但是捨不得我媽,讓她去也不去,我就一直沒走。”

讓她這一陣攪和,我徹底沒了睡意,也叼了根菸抽了起來。

湯堯大眼睛看著我半天,問道:

“你還沒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說踏青她不信,我便隨口說道:

“我跟老村長有點親戚,來掃墓的。”

也不知道她信沒信,只是“哦”了一聲淡淡的說:

“老村長死的挺冤的,據說連屍體都沒找到,還是埋的衣冠冢。”

湯堯是白帆的閨蜜,她家又恰巧住在虎腰山,想到此處,我試探的問道:

“對了,我聽村長生前說起,你們村有一年可沒少死人啊?”

湯堯聞言一愣。

“沒少死人?”重複一句後想了想說道:

“你是說那年水庫的車禍?”

“嗯!”我儘量裝作沒事人一樣輕輕應了一聲。

湯堯似乎回憶起了往事,眼神飄忽,半晌才說道:

“那年車禍太慘了,沒發現我們村竟是老人和小孩多嗎?中年人好多都死在回來的路上了。”

說完,她伸手指了指隔壁說道:

“周家媳婦兒男人就是那場車禍死的,死那年孩子剛生不久,現在也有十來歲了!”

我對周家媳婦兒當時告狀的事頗感興趣,問她也不說,正好藉機問湯堯:

“我來公司沒兩年,當年車禍的事知道的不多,聽說你們村有一陣去告狀,還是周家媳婦兒帶頭的,後來為啥不告了?”

湯堯的煙吸完了,她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

“聽我媽說是告不動,還受威脅了,周家媳婦兒揣著刀去告狀的,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提這個事兒了。”

見湯堯知道不少,我喜出望外,索性坐了起來,裹起被子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告狀不都得講證據嗎,人家那是意外車禍,有啥可告的,是賠償款不到位嗎?”

湯堯聞言一擺手,大眼睛溜溜一轉,湊過來小聲說道:

“我可聽我媽說,這不是意外事故,而且…”

“而且啥?”我迫不及待的趕緊問道!

“而且,有人說,開車的司機好像沒死!”

我深吸一口氣,愣神間,手裡的菸灰掉在了杯子上。

我慌忙把菸灰抖落地上,湯堯見狀站起了身子伸個懶腰說道:

“在農村待著無聊死了,本想著天天來嚇唬你,還讓你識破,回家睡覺了!”

湯堯剛剛跟我說的話太關鍵了!!

連她都知道老唐沒死的訊息,這說明目擊者絕對就在這個村裡!!!

為了討好她,我沒有著急深問,趕緊套上衣服張羅送她回去。

湯堯見我態度轉變之快笑著推了我一把:

“你幹啥?突然這麼熱情我接受不了!”

我一邊提褲子一邊說道:

“太晚了,女孩走夜路不安全,我得送你!”

湯堯笑著抱起肩膀。

“這兩天我把你嚇了個半死,你不害怕嗎?不怕鬼了?”

我冷笑一聲說道:

“沒事,你不怕,我就不怕!”

湯堯突然板住了臉,面無表情的冷冷說道:

“我不怕因為我就是鬼,你是嗎?”

我正在提褲子,被她冷不丁的這句話說的當時就愣住了。

我抬頭看向她,她也毫無表情的看著我,就這麼四目相對,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氣氛一時很冷。

半晌,還是湯堯打破了平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拍拍我肩膀說道:

“真不知道你們公司為啥讓你這小子開末班車,還送我呢,一會自己往回走還不得嚇尿褲子了,有個三長兩短白帆還得找我算賬!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也不等我反應,湯堯說完便扭著屁股推門出去了。

她這玩笑開的我有點猝不及防。

既然不想讓我送就算了吧,一切都是虛驚一場,還好搞清楚了天天趴窗戶的紅衣女人,這個村子裡除了那老爺子就沒個熟人了,眼下湯堯的出現對我來說是好事一件!

我長舒口氣,把衣服脫個精光又鑽回了被窩裡,安心的呼呼大睡起來。

昨天睡的晚,這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鐘才起床。

正好周家媳婦兒做好了午飯,我們圍坐下來開始吃飯。

從今天見我的第一眼,周家媳婦一直兒面色難看的盯著我,半晌終於吞吞吐吐的問道:

“昨天后半夜,我咋聽你屋子裡那麼熱鬧呢,好像......我說話你別生氣啊,好像屋子裡不止你一個人似的!”

周家媳婦兒應該是聽到了我和湯堯的說話聲,我往碗裡盛了碗飯,笑著說道:

“別怕大姐,昨晚是我朋友來了,我們倆在房間裡聊天,吵到你睡覺了吧!”

周家媳婦兒聽我這麼一說,終於釋然的鬆了口氣,給孩子夾了一口菜,緩緩說道:

“怪不得呢,我說這大晚上的你那屋子裡咋這麼熱鬧,嚇死我了!沒事兒太好了,什麼朋友啊,那麼晚了來找你。”

“嗯,就你們村的,叫湯堯,你們認識吧!”

大姐聞言點點頭說道:

“湯堯啊,老湯家的,這小孩一直在國外不是很熟,那另一個是誰啊?”

另一個?

我聞言一愣,莫名其妙的問道:

“什麼另一個啊大姐?”

“除了你和湯堯外,還有一個老頭是誰啊?”

“老頭?沒有老頭,昨晚就我們倆在房間裡說話啊!”

大姐臉色突然變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緊張的說道:

“不可能啊,明明是三個人的聲音,除了你和湯堯外,我明明還聽到一個老頭的說話聲!他說的還挺歡呢!”

看大姐神經兮兮的樣子,應該是神經衰弱了,我沒往心裡去,嘴裡嚼著飯菜支吾說道:

“大姐你聽差了,我昨天感冒還沒好,聲音有點啞,你是把我聲音聽差了!”

我這話音剛落,一直在旁邊安靜吃飯的男孩盯著我說道:

“哥哥,我媽沒撒謊,我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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