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癲說話遮遮掩掩我也早就考慮過他是有所顧忌,但要細想他是揹著誰,我覺得可能的有兩個人。

第一個就是正在這跟我分析的李瞳,我跟他認識時間不長,美其名曰做善事跟我不遠千里的來找大患,雖然他人還不錯,但僅僅是在表面的認知上!

第二個有可能的是丸子頭,連山羊鬍老頭跟我說話都揹著他,一直讓我搞不懂原因,但是丸子頭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我不想亂猜,也相信丸子頭不會害我,索性就把這個疑問放一放,等有機會再親自問道癲。

我記得和丸子頭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出村的路很近,跟道癲說了他也不聽,也是奇怪,來的時候全憑我和丸子頭帶路,道癲明顯一副不認路的模樣,但如今他卻像是心中有數,很有方向感。

小六心情極差路上一直沒說話,出了村子之後沒多久就跟我們分開了,他這次跟來是想來看鬼的,結果卻渾然不自知的愛上了鬼!

事情撲朔迷離這一路會很驚險,小六張羅回去我自然很贊成。

小六走後,就剩下了道癲,李瞳,丸子頭和我四個人在山裡繼續行進,道癲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叫不穀鎮,要去那裡找山羊鬍老頭,至於為什麼,他還是那麼神兮兮的一個字也不透露。

我們的水不多了,眼下走在連綿的荒山裡飢渴燥熱十分難受。

丸子頭體格健壯出汗也多,路上一直跟著道癲並排走,不耐煩的問道:

“我說道長,咱都走了一上午了,你還要往哪走啊?有大路坐車不行?就非要穿小路。”

道癲有修為在身,額頭無汗嘴唇紅潤臉頰泛光,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口渴疲憊的樣子。

“這山太大了,外邊的路都是圍著山邊修的,繞過去太遠,跟我走吧一會就坐車了!”

丸子頭聞言擦了把汗,氣喘吁吁的問道:

“哎,我說道長,你剛跟我們進山的時候一點方向沒有全憑我和李瞳帶路,這怎麼轉眼間的功夫你就變成活地圖了呢?”

丸子頭說的對,暫不提道癲是怎麼知道山羊鬍老頭在不穀鎮的,單說他現在瞭如指掌的方向感,就很讓人疑惑。

他雖然厲害,但也是個普通人,不會憑空的感知一切,我覺得應該是有人給他指點了。

但我們剛從村子裡出來,道癲每一天都跟我們在一起也沒見到他接觸過陌生人。

我想到有一種可能是比較靠譜的:田螺!

前幾晚在山坡上田螺先走的那次,道癲也緊跟著不見了,很有可能他們見過面!!

而且李瞳一再的說這個村子裡是有個女鬼的,我想,田螺並不是陰氣化的,她應該就是被道癲放走的女鬼。

我的推斷不是沒有道理的,之前我得知六叔不是道癲抓捕物件的時候他跟我說過,如果六叔殺人是個惡鬼的話,他早就把六叔收拾掉了,以此類推,道癲幾次放走田螺,一方面是要從她嘴裡得到線索,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田螺並不是惡鬼!!

山羊鬍老頭給田螺送來另一枚銅錢,使她留下了兩錢一書被煞瘋了神智,田螺肯定恨他入骨,所以道癲知道山羊鬍老頭在不穀鎮的訊息,極有可能就是田螺親口告訴他的!

在陰涼處歇息的時候,我悄悄的接近道癲坐下,道癲在閉目打坐,聽到我蹭過來的聲音小聲說道:

“你要問啥?”

這老油條把我看穿了,我打量一下在一旁打盹的李瞳和丸子頭小聲回道:

“道長,既然山羊鬍老頭是騙子,我們還去找他幹嘛?”

道癲把嘴角一咧:“你能說清這個世上好人壞人的絕對標準嗎,他騙了田螺又沒騙你!”

“兩錢一書封大患的說法是真的?”我驚愕的問道。

道癲閉著眼睛輕輕點頭,不管他是在忌諱丸子頭還是李瞳,我知道都不方便再繼續問下去了。

又休息了一會,道癲起來張羅趕路,我們在山裡足足走了一天的時間,在暮色四合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條山間的盤旋公路,我們在路邊等了好久,見得一輛大客車徐徐駛來,上了車子我才知道,這是去四平的車!!

我猜到了個大概,不穀鎮應該是在四平!

丸子頭和李瞳也是一臉懵逼,但好在車上有座位,走了整整一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車子里人不多,但是基本都是一個人佔著雙人座,我們四個只好分開坐了。

我旁邊是個圓臉的大哥,夏天悶熱的我一頭大汗他卻穿著個棕色的皮夾克十分奇怪,可能坐了一路車無聊,見我坐在他身邊便主動跟我打招呼:

“哥們兒,咋在山道上上車的?”

“啊,剛跟幾個驢友從山裡竄出來!”

這位大哥聞言轉頭往車窗外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哎呀我去,你們幾個是真挺驢啊,這片山都望不到頭,進去還能找出來也挺厲害呀!”

我都聽不懂他這話是表揚還是埋汰人了,禮貌地應了一聲:

“嗯!”

這大哥挺起身子又瞄了丸子頭他們一眼,在目光看到道癲的時候停留了很長時間,笑嘻嘻的問道:

“上車那三個是一起的吧?”

“嗯”

“老弟,你信不信,我能猜到你們去四平幹啥?”

我本來不願意搭理他,但聽他這一說,倒引起了我一點興趣,心想我他媽都不太清楚,你能知道?

“那大哥你猜猜我們去四平幹啥?”

這大哥神神叨叨的怕人聽見,把嘴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

“你們是去精神病院看病吧?”

這....................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大哥你這話有點像罵人啊,我像是精神病嗎?”

大哥較有意味的眨了眨眼睛,往道癲那邊遞了個眼神。

“你不像,那小老頭應該是有病吧!”

道癲這身行頭在這個現代社會里走動真的十分乍眼,我笑著給他豎起個大拇指:

“高啊大哥,你居然能看出來他有精神病,你真高!!”

這大哥聽我誇讚沾沾自喜的笑了笑。

“我看人特別準,再說了,我們四平有啥玩意啊,就是精神病院出名,一般外人來這都是看精神病的!”

他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四平的精神病院確實在東北很出名,平時大家也常拿這個梗開玩笑。

我看了他一眼,問道:“我說大哥,這大夏天的你為啥穿個皮夾克啊,你不熱啊?”

大哥聞言得意的拽起衣領子說:

“車裡有空調不熱,我這皮夾克咋樣,剛買的,質量嘎嘎好!!”

我憋不住笑,更覺得應該去看精神病的是他才對,便靠在了座位上閉上眼睛休息。

這大哥跟我顯擺完他的皮夾克,見我閉眼睛不理他了,推了我一把說道:

“老弟,你是幹啥工作的?”

走了一天山路我很累,閉著眼睛都快睡著了,含糊的輕聲回了一句:

“開公交的!”說著便打了個哈欠。

這大哥沒個眼力見兒,說道:

“開公交的啊,你這工作挺好啊,還有編制呢!”

我開公交這麼久了,說我工作好的可沒幾個,我心裡一暖笑著回問道:

“大哥,謝謝啊,你是做啥工作的啊?”

“我啊,我在山西挖煤,下礦井挖煤的。”

這陣子身上的汗都消了,反而覺得車裡開著空調有點涼,見我抱緊肩膀,這大哥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皮夾克說道:

“咋樣,冷了吧?我這皮夾克可暖和了!”

我尷尬的點點頭。

“也不知道司機咋想的,把空調開這麼低。”說完,我剛要喊司機把空調關了,大哥一把拽住我。

“別喊,是我讓他調這麼低的,就想試試皮夾克暖不暖和!”

我真的是無語了,這大哥看樣子都四十多歲了,說話嘮嗑辦事還像個小孩似的!

不過他剛說完這句話後就笑嘻嘻的把他寶貝一樣的皮夾克脫下來遞給我,說道:

“你試試,可暖和了!”

我擺手推了過去:“不用大哥,你穿吧,我應該快下車了!”

大哥見我拒絕升騰起一臉的仗義,好像我不穿就瞧不起他一樣,無奈下我只好接過皮夾克披在了身上。

“大哥你這皮夾克真沒白買,嘎嘎的!”

大哥聽我這麼一誇笑開了花,半晌問道:

“老弟,精神病在市裡挺遠呢,你咋還說中途下車呢?”

“嗯,我不去市裡,可能得在中途下,我是去不穀鎮的!”

聽到不穀鎮,大哥臉色一凝“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我肩膀上!

“老弟,緣分吶!我就住在不穀鎮啊!”

這大哥雖然有點彪乎的,但是看得出來他絕對是個熱心腸的好人,我笑道:

“緣分緣分,你這是從山西剛回來啊?”

大哥聞言輕聲嘆口氣。

“剛回來,我們那礦塌了,一起下礦的二十幾個人,就活了三,我這是撿了一條命!”

煤礦坍塌出事的新聞總有報道,我安慰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大哥聞言一擺手,憨厚的笑道:

“後啥福?我們那是私礦,老闆圖省錢都沒做啥安保措施,出事人也跑了,一分錢都沒撈著,這不,總算掙個皮夾克回來!”

我聞言頗感心酸,這大哥和我都是底層的小人物,他的無奈我能感同身受,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好了。

大哥提到這事明顯情緒失落了很多,半晌才重找話題問我:

“老弟,我們不穀鎮窮的全國都能排上號,你去那幹啥呀?”

“去辦點事兒,不多待。”

大哥聞言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又來了興致,笑著問我道:

“我們不穀鎮雖然窮,但也有出名的地方,特別是八三年的靈異事件,你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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