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趙依仙消散在這片天地，我伸手替若語拂去了眼眸中的眼淚，她對我搖了搖頭，眼裡堅定不變。
而不遠處，凌月已然蒼老了幾十倍，她的身軀更是搖搖欲墜，終於要失去意識，向後倒去。
我和若語眼疾手快，連忙衝上去，將她扶進了懷裡。
那一頭枯白的長髮，如今只剩下了一半，連同那張貌若天仙的臉龐，都滿是皺紋了。
“凌月前輩，我這就帶你回去。”我輕聲對凌月說了一句，將她的上半身緩慢扶起。
望著仍然一片死寂的石像，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歸根結底已經結束了。
可凌月卻對我搖了搖頭，語氣頗為釋懷道：“走吧，胡不言，帶著你的摯愛，離開神界，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你也不屬於這裡。”
我沉默不語，和若語一起將她扶起，就要轉身離開這裡。
“剛才依仙說的話，還記得嗎？”
“不要留遺憾啊。”
“咳咳咳。”
凌月顯得很是虛弱，再次咳出了幾口精血，但仍然在提醒著我：“趙依仙和趙戀凡，不正好是一個例子嗎？”
“凌月前輩，我想依仙前輩想要教我們的，還有另外一個道理。”我卻輕聲說道。
凌月身軀一顫，看向了我。
“只要留在摯愛身邊，世間萬物又有何懼？”
我和若語對視了一眼，齊齊出聲。
“哪怕是死。”
“也不該懼。”
凌月沒有再說話，她神色恍惚，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中，我和若語一起撐著她，就要離開這片界域。
臨走前，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了趙戀凡的方向。
那裡，仍然一片死寂，什麼也沒有變化。
“這樣，對你來說，或許也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心頭喃喃自語，便不再留戀，等我們踏出這片小世界後，要面對的就是整個鴻蒙界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響聲。
咔嚓。
我眉頭一皺，回頭看了一眼石像。
仍然沒有變化。
“幻聽而已。”
我苦笑著搖頭，心中也不知為何會有期許，但這顯然不該出現，便加快了腳步。
可隨後，又是幾道刺耳的響聲。
咔嚓，咔嚓，咔嚓……
我和若語都猛然一頓，凌月也是緩過神來，三人一同轉過身去，看向了身後不遠處。
那座高山之上，那座枯坐在此的石像，竟然……出現了些許裂縫！
“什麼？”
凌月驚聲開口。
下一秒。
轟轟轟！
整個界域都開始震動起來，石像表面盡數崩裂開來，一道接一道的碎石接連擴散。
原本盡是一片寂滅的小世界，像是萬物復甦了一樣，那些枯死的花草樹木，還有破碎的空間，在急速的修復之中！
我和若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抹不敢置信。
等我們再次看向那座石像時，一道身形雪白的身影，緩緩從中走了出來，他身披白袍，光看背影，就盡是山海滄桑。
“趙戀凡……”
“你，醒了？”
凌月美眸中滿是震撼，聲音更是顫抖不斷。
那道身著白袍的身影，也是略微一頓，隨後緩緩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我們所在的方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位主神的真容，他的長相併不出奇，眉宇間更有著淡淡的愁意，但那一身返璞歸真的氣息，卻是那麼的讓人敬畏。
“凌月姐，好久不見了。”
他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扶著凌月身軀的我，明顯感覺到她渾身顫慄，難以平靜下來，嘴唇顫抖了幾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趙戀凡也有些恍惚，他抬起頭來，看向了四周，喃喃自語著：“這片世界，大變樣了啊。”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嘴角略微一笑：“不過，依仙，我終於等到你了。”
話音一落，他眉目一皺，對準了先前趙依仙神魂牌破碎的方向，手掌略微一抬，一勾。
嗖嗖嗖。
那原本破碎如粉末，早就已經消散的神魂牌，竟然一點接一點復原，最終回到了趙戀凡的手裡。
隨著神魂牌一同浮現的，還有一條蜷縮著的白蛇，她落在了趙戀凡的懷裡，進入了清甜的夢鄉。
這位主神大人，神色無比的溫柔，伸手輕輕撫摸著白蛇，眼裡除了溺愛，唯有心疼。
“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趙戀凡喃喃開口，可白蛇仍然保持著原樣，絲毫沒有動作，那神魂牌也變得黯淡無比。
他略微愣了一下，隨後將手放在神魂牌上感應了一番，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我不免身軀一緊，然後就見到趙戀凡平靜一笑：“原來如此，你是接替我的那個人。”
“不過，很抱歉。”
“可能沒法如你所願了。”
我剛想說話，他又抬起手指，彈出了一縷金色的光團，朝著我急促駛來，我頓時感覺滿目灼烈。
這光團內蘊含了極為恐怖的規則之力，儘管它只有手掌大小，我連看上一眼都覺得渾身顫慄，有一種要跪伏而下的衝動。
我下意識就想躲避，可凌月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對著我低吼道：“胡不言，那是主神神格，快接住它，快！”
主神神格？
我瞳孔一縮，雙腳直直停留在原地，下一秒這金色光團，便嗖地一聲，鑽入了我的眉心。
轟隆！
我的大腦傳來一聲轟鳴，緊跟著腦中浮現了無盡的畫面，我見到自己屹立在神山之巔，低頭凝望著整個神界。
我窺見了大道的盡頭，窺見了修煉的終末。
我……成為了主神？
嗖嗖嗖。
一道接一道的金色紋路，在我那肉身上不斷的形成紋路，那股恐怖的力量，在這一刻徹底融入了我的筋脈之內。
我下意識的一揮手，便抓出了一條空間規則，任其在掌心中雀躍。
這種感覺，就好像踩著天底下的萬物一樣，只要我一個念頭，就能踏碎這片界域。
可還沒我發出疑問，我的腦中便驟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的瞬間，我便如願以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