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當中,那個年代給我留下了刻骨的記憶。物質生活的貧乏,是當代人們難以想象的。在躲避計劃生育的日子裡,我不知道二哥、二嫂受了多少苦,每次二哥晚上回來拿東西,看著他頂風冒雪離開的背影,我都莫名的感到一絲疼痛。

春節不是所有人的春節,有的人家希望過,有的人家則希望沒有春節最好。給我記憶猶新的就是村東頭的老李家。大年三十,我正和小霞、小青她們在屋裡玩撲克牌,聽見外邊敲鑼打鼓,以為村裡有演出呢趕緊跑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我,直到今天我依然記得。我看到了10多人的“隊伍”,前邊兩個人打著鑼,後邊一個人推著小推車,一個人敲著車上的小鼓,最後邊四個人抬著大簸籮,裡面有幾個包子、饅頭。老李家20多歲的閨女李梅素在後邊跟著,一行鼻涕一行淚,哭的不行。領頭的是魏村長,每到一家門口,魏村長都會大喊著:“行善積德,給幾個過年的包子!”

此情此景,無不動容。不管是素餡的還是肉餡的,每戶人家都會拿出兩個來。我一打聽才知道,老李今年60多歲了,老兩口子身體又不好,老來得女,生活很是艱難,春節了,連個蒸饅頭、包包子的面都沒有,更買不起魚肉了。我和媽媽要了兩個肉餡的放到簸籮裡,其實我們那時候家裡肉餡包子也就10幾個。

隊伍走了半個村,簸籮裡的裡的包子、饅頭什麼的也都堆起了“小山”。回到老李家,我看到老兩口子看著滿滿的包子老淚縱橫,老婆兒拿起一個就吃了起來,看起來餓壞了,李梅素去屋裡拿出一個小缸,把品相好點的饅頭放在缸裡作為今後的食糧。我不知道這樣的經歷會給李梅素的記憶留下什麼?

我家雖然也是窮,但是最起碼吃得起一頓包子的。我在口袋裡拿出五角錢,這是賣完廢鐵媽媽給我的,一直捨不得花。趁著屋裡人亂,我把錢偷偷的放在炕蓆的下邊。

那年的春節因為少了二哥二嫂,我們三家沒有在一起吃飯,家旺倒是比較乖,也聽我的話。

在我的期盼中,春節很快過完了。沒事的時候我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揹著糞筐去地裡拾糞。野間大路小路都會有牲口拉的糞便,拾到筐裡扔到自己的地裡施肥。口袋裡裝著火柴順便燒上一把火,為單調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在小麥返青之時,爸爸找到我,說去小巖村看看通明道人。我當然願意了,雖不是我的師父,但是在我的心裡,已經把人家當成師父了。

爸爸借了一輛腳踏車,帶著新買的一包點心我們就出發了。我叫爸爸自己騎車,我在後邊“兔子奔奔”的跟著,這樣爸爸不會很累。小巖村離我們三十來里路,騎了兩個來小時才到。

倒也不用問,爸爸憑著以前的記憶,我們來到三間破落的土房前,房門早已沒有隻剩下門框,院子乾草雜亂,屋頂已經破漏,一點活的氣息都沒有。

我們向鄰居打聽吳凡,鄰居張大爺說,吳凡單門獨戶,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年前吳凡確實回來了,但是第二天有人看到他在自家墳地裡盤腿而坐,人早已死了。我們在他的口袋裡找到二十多塊錢、一封信和一張紙條。鄰居們再湊了點錢給吳凡買了塊好點的布料,把吳凡裹好下葬了。紙條上說,誰看到信就收好,將來交給一個來這裡找他、名字叫楊之首的人。

這才多少天啊?通明道人就死了?我的眼淚瞬間而下!張大爺看到我哭很是驚訝。爸爸告訴他,我就是楊之首!張大爺把我們讓進家裡,在炕被底下拿出一封信交給了我。

之首:

天地規則,不能違背,生命至終,坦然面對。你我有緣,緣來緣去,自有定數,無需感悲。你充盈天智,記稍安勿躁,如履薄冰的活,安心立命的活。記住三言:做普通人,存善良心,做正義事。再次提醒:天地之物,互克互生,學無止境。明通劍法,發揚光大。

老道已去,彩布裹體。

無牽無掛,身後無憾。

自知你來,留此信言。

通明絕筆

信中文字,我似懂非懂。但有一點我可以確認,那就是通明道人知道我們會來,所以才寫了這封信。張大爺說,老人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善事,積了很多德行,雖在外遊歷多年,但回來後仍然受到村民的歡迎和尊敬。老人死的時候很是安詳。

我和爸爸買了點燒紙,在張大爺的帶領下來到吳凡的墓地。墓地周圍片片麥地,整座墳地也只有墳塋四座。吳凡的墳頭在最東邊,墳土新鮮,尚散發著泥土的氣息。

我們燒了紙錢,向吳凡施禮敬意。我似乎又看到了吳凡在地裡教授我明通劍法的情景,看到了那個通明道人的仙姿神韻。

有時候我也在想,人的命真是天註定的嗎?像通明道人修煉這麼多年,到頭來不也要面對死亡嗎?出生、死亡是任何人一生中一成不變的、躲不開的宿命!

這時候,冉冉的煙霧中我真的看到了通明道人盤坐在墓地裡,身上披著閃光的道袍,眼睛如電一樣看著我,微微的笑著,手伸進道袍裡拿出一把短劍,就像以前給我的那把一模一樣,向我晃了一下然後插進旁邊的墓土裡,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別忘了取走!

當然,所有的一切爸爸和張大爺是看不到的。我也是在懷疑是不是我的眼睛出現了幻覺?

紙菸散盡,我走到剛才通明道人插劍的位置,用手挖了起來。

“小三兒,你幹什麼?瘋了你?”爸爸喊著。

“這小子真不懂事,挖墳不敬啊!”張大爺嘴巴也在動。

我也不理他們,再次狠狠的摳了兩下,嘿!劍柄出現了!

“爸爸,張大爺,你們看看!”我說著,在旁邊找到一根硬木棍,在劍柄的四周,連續挖了二十多下,劍柄完整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時候,爸爸他們也是愣住了。

我把小劍拔了出來,仔細一看,這把劍和以前道人給我的那一把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把劍柄兩側刻有字跡,一側“通”,一側“明”,顯然這是道人的物品。

“爸爸,這是通明道人給我留下的。”我說著,把小劍遞給了爸爸,爸爸驚奇的看了看,遞給張大爺。

張大爺一看,說道:“沒錯,這是吳凡的東西,我忘了和你們說了,他死的時候,身上除了錢、信之外,還有一把短劍,就是這把,我記得很清楚,劍柄上刻著“通”、“明”字樣,只是這把劍我們並沒有拿出來,入葬的時候應該在他的口袋裡才對,怎麼會?”張大爺看著我,說不下去了。

張大爺肯定想說,怎麼會在墳表的墓土裡。

“小夥子,你怎麼知道在這裡呢?”張大爺滿是不解,希望在我這裡得到解釋。

我告訴張大爺,我和吳凡有師徒的情分,春節前曾到我家,教授我一些劍法,強身健體。昨晚上我夢見了他,看到他睡在墳墓裡,他把一把小劍放在這個位置。這時候,我用手指了指挖出劍的地方。吳凡夢中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來到這個地方,別忘了把劍取走。

我也只能瞎編亂造,說實話,他們肯定不信。把事情推給夢境,容易叫人接受。

“原來如此!”張大爺嘆道,把小劍遞給我了:“吳凡人性善良,相信孩子你也是非常好的人,你們能來這裡看望他,我代表村裡老少謝謝你們。已到中午,回村裡吃,下午再回去吧。”

我和爸爸再三推辭告別返程。離開之際,我工工整整的向著道人的墳墓四叩頭,心裡默唸:吳凡哥,今後定當常來探望!希望入土為安!

那天晚上,我還真的夢見了道人,和道人聊了很多,我竟然和他開起了玩笑,說他給我的那把破劍不怎麼老幫,被我玩壞了,說他捨不得把最好的劍給我。老道給我解釋說,他知道自己不久離人世,也掐算出我會去看他,所以演了這麼一齣戲。

悲傷的現實,歡快的夢境,似乎在告訴我,人的死亡自然規則,不要過度的難過,樂觀的去面對,樂觀的應對今後的生活。活人思亡人,幸福的活著才是對亡人最大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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