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重生了，誰他媽還當舔狗啊？》
“楚楠琴，老子不舔了！”
半個小時前，牧丞在咖啡館對著自己昔日的女神喝出這句話。
喧囂的聲音戛然而止。
咖啡館個別客人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一副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樣子看向咖啡館角落的二人。
楚楠琴在對座上有些愣神，下一秒臉上浮現羞怒和錯愕。
她半天沒憋出話，為了保持自己的體面，突然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
乓！
“牧丞，記住你今天的話！”
她眼眸餘光掃過人群，昂著下巴站起身，銀藍色裙角樓倒了咖啡杯，渾厚的咖啡打溼了不止一處角落。
紅色晶瑩的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噠噠’脆響，直到咖啡店門傳來“叮鈴”聲才結束。
牧丞獨自在座位前站了好一會兒，灼熱的咖啡順著桌邊浸入衣角。
咖啡館服務員好心地過來收拾，送了一杯自制的不收費的咖啡給牧丞，親切詢問牧丞狀態。
牧丞搖了搖頭坐下，接過咖啡默默地喝了起來，安靜的將目光看向了玻璃櫥窗外，耳朵自動遮蔽嘈雜的聲音。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鏡子裡的自己是那麼的陌生。
他和楚楠琴相識了快十年了...
暗戀，追求，聯誼，大學表白...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社會三年。
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社會，算到現在已經十年了。
十年前他對楚楠琴一見鍾情，苦苦追求了十年。
初戀的追求彷彿是拙劣的風箏，順著青春的旭日風光追逐在腳下。
從青澀到成熟，從熱情到決然。
風雨無阻的送早餐，雷打不動的發早安晚安，矢志不渝的初心。
可是到頭來自己得到了什麼？
“牧丞，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她對於自己的回應第一句永遠相同。
昔日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今日愛她就給她最好的紀梵希。
還有那些不斷迴盪在耳邊的話語。
【再等等，馬上要高考了，等高考結束了，我一定好好考慮。】
【再等等，上了大學之後，我一定好好考慮。】
【哎呀，我沒想到大一的學業這麼繁重，等忙完這一年我一定會好好的和你沉下心的。】
其實牧丞並不是沒有想過放棄，但問題是楚楠琴一直用朋友的身份介入他的生活。
她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獲得偏愛，還不允許自己和這個女性那個女性交往，時不時地給他一點期望，把年少的他拉扯的神智不清。
現在想想，真挺特麼操蛋的！
原來他們說的沒有錯啊！
自己就是在當舔狗！
小仙女太多不是社會的錯，是沸羊羊太多。
如果有下次，自己絕不會當舔狗！
舔狗，當不了人！
這樣一想，理想和現實差距果然好大！
小時候爸媽說知識改變命運，所以他從小就努力學習。
覺得以後憑藉著自己一腔熱血，滿腔才華，一定能夠在這社會上闖出一片天地。
甚至立志要讓所有人好好看看，自己以後肯定非富即貴，不同凡響！
可等到工作之後他才明白，他只是一個有想法，有夢想的...普通人？
16年大學畢業初入職場，他咬著牙給滿座客戶陪酒，直到半夜獨自依偎在牆邊狂吐。
19年專案暴雷，他被迫背鍋，蹲在家裡吃了一個月的泡麵。
後來咬緊牙換了一份工作，用跑爛三雙鞋子的代價換來了穩定的收入。
22年，車子有了，他卻發現自己身體開始吃不消，各種小毛病不斷，醫生說是年紀大了，他哭笑不得的說自己才30歲。
30歲之後，他發現物價房價漲的比他的工資要快很多，他只能繼續卷。
直到他說出了在滬城買房的想法。
從那之後，父母餐桌上就沒再見過葷腥。
“滬城首付還差一點...
可貧窮真的和懶惰有關嗎？”
牧丞心裡總會不自覺浮出這個想法，並用這個想法反問自己到底值不值。
好累啊...打工人簡直不被當人。
要是能重生，自己絕對不這樣活，實在不行就創業。
能不要臉就不要臉，能傍富婆就傍富婆!
錢沒了可以再賺，良心沒了可以賺更多！
哎...
他嘆了口氣，準備起身到櫃檯付錢，畢竟前臺也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先生！小心！”
“危險！”
“咚！”
牧丞錯愕的反應過來，下意識向著窗戶外面看去。
一輛失控的小轎車一頭扎進了咖啡店，車頭恰好撞倒了自己的座位。
玻璃破碎，座椅飛撞。
牧丞眼前發黑，什麼東西？
頭上一疼，涼涼的。
“……”
“給他扎一針腎上腺素，他心率穩不住了，快點！”
“護士長，緊急ICU，病人需要O型血，快快！”
“……”
“2008年奧運會將會在北京舉行，這是中國歷史性的一幕！”
“……”
“蘇主任，您回上海了？”
“牧丞！你別做傻事啊。
你好好看著我，別睡，別睡！”
“……”
“蘇...沐...曦？”
“迎奧運，樹新風，揚國風！”
“北京歡迎你~有夢想來得及...”
牧丞在黑暗中摸索，忽然覺得耳邊的蟬鳴聲有些刺耳，面板表面被太陽曬得有些滾燙，昏昏的意識這才轉醒。
“吡滋~滋~吡滋~”
迷迷糊糊之間，他看見了一個很清新的小女孩，年紀大概十七歲左右，是少女最美好的年華，彷彿是仲夏裡最美好的雀兒，少女的甜美代言。
她穿著一身翠黃的碎花洋裙，白潤的藕臂叉腰，粉嫩的薄唇，挺巧的鼻樑，細長卷翹的睫毛，一雙明媚好看的柳葉眼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牧丞咧嘴一笑，自己這是...重生了？
好好好，楚楠琴，我們又見面了！
勤奮了多年的打工人終於實現了一個令人滿意的願望。
他連做夢都想不到，還能再看一次年輕的時候楚楠琴。
這麼可愛的小妞，來個大力過肩摔不過分吧？
“牧丞，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嘛？”
楚楠琴抬起如玉般的手臂微微遮蔽陽光，讓自己不至於一直眯著眼睛。
可即使這樣，她也有些煩悶了。
炎熱的盛夏和吵鬧的知了聲，還是讓這位注重青春靚麗的少女露出了一絲煩悶。
她不太耐煩的搖晃裙襬，好看的眼眸如同清水般起伏，似乎透露著幾分難以察覺的不悅。
“牧丞，你要是不說我就當你預設了，我們再等等，等上了大學之後，我一定好好考慮。”
牧丞的眉頭有些皺緊，眼中漸漸浮現一絲凝重。
他的確重生了，按照現在的場景，是自己第幾次次向楚楠琴表白來著？
算了，不重要了。
高三高考結束，2008年，北京奧運會舉辦確認。
年輕的自己，年輕的舔狗。
可不好意思啊，他剛決定不當舔狗了。
“牧丞，我在和你說話呢？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呀，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
“好，隨便吧。
你說的都對，都聽你的了。”
牧丞隨口說了一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疼痛感和觸感都是那麼的真切，身上衣服因為熾熱流汗也有些沾粘。
這一切，果然是真的。
而聽見牧丞乾脆回答的楚楠琴卻有些詫異。
因為牧丞的態度出乎意料的隨意，好像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回覆。
這就弄得自己的拳頭好像打在棉花上，軟弱無力反而被反彈回來了。
不應該啊？牧丞不是喜歡自己嗎？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向自己道歉，然後買上一杯奶茶陪自己逛街，直到自己開心。
“牧丞，你聽清楚了嗎？我剛剛拒絕你了啊！”
“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
牧丞不以為然的扣了扣耳朵，視線落在了楚楠琴手上的信封：“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
楚楠琴嘴角上揚，臉上有些許傲然，“你剛剛塞給我的情書啊，我的櫃子都快塞不下來了。
下次別寫了，我怕我看不過來。”
“哇喔，好棒啊~你能給我嗎？我有點用。”
？？
楚楠琴有些發楞，看著牧丞臉上浮誇的表情，不明所以。
牧丞自顧自的從她手中拿回了信封，然後開啟信封取出情書，掃了一眼年輕自己寫的風騷話，只覺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把情書揉吧揉吧成一團塞進自己的口袋裡，攤開信封，掏出筆在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下三行字。
能不要臉就不要臉，能傍富婆就傍富婆!
錢沒了可以再賺，良心沒了可以賺更多！
都重生了，誰他媽還當舔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