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讓婉兒早早地關了門,我和許心妍兩個人坐在窗子前面,屋子裡的燈光正好可以把我們兩個人的身影映到窗子上。和許心妍閒聊了一會,我們開始商量如何處置這顆龍髓丹。一會兒婉兒也過來了,許心妍和婉兒都想要這個丹藥,開始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高。最後我發了火,拍著桌子罵了她們幾個一頓。告訴她們誰也別想要,明天一早就給阿寧吃下去,要不然阿寧修為太低,一輩子只怕也報不了仇。

阿寧喜出望外,連連向我表示感謝,婉兒哭著跑了出去,許心妍覺得沒勁,說了聲困了,也出去睡覺去了,留下阿寧一個人手上拿著龍髓丹開心。

“阿寧,別顯擺了,回去收起來,明天上午我幫你服用丹藥。今天收好,別讓婉兒給偷了。”我對阿寧說。

阿寧嘻嘻一笑,“師父,放心好了,我今天晚上就一直抱在懷裡,誰也甭想偷走。”

這就是我今天佈置的陷阱,我剛從阿香家出來,胡琳就跟我搭訕,明顯是一直在跟蹤我,現在我回到風清堂,她一定會躲在某個地方偷偷觀察。阿寧手上拿著的那顆龍髓丹當然也是假的,那是我前幾天買的一顆保和丸,大小和顏色都和龍髓丹差不多。讓阿寧在我房間顯擺,就是為了讓胡琳看到實物,最後我給阿寧說的話,當然是告訴胡琳丹藥放在什麼地方。

之所以讓阿寧當誘餌,是因為我們在李學儒家墓地的時候,胡琳都見過我們幾個,當時的阿寧還是個白衫鬼,是我們幾個人中功力最差的,讓她服用丹藥合情合理,而且還讓胡琳覺得容易得手。狐狸五十年可變婦人,百年可變美女,胡琳今天讓我看到的就是一個大美女,說明她最少也一百多歲了,對付一個白衫鬼綽綽有餘。

到了子時,只聽到牆壁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狐狸生性多疑,胡琳擔心門窗上有陷阱,居然在牆上打洞了。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牆壁,一會兒,牆上出現了一個洞口,看來胡琳害怕驚動我們,把磚塊抽出來放在牆外了。緊接著,一個小竹筒從洞口伸了進來,冒出來一股青煙,我聞一聞,是迷魂香,胡琳害怕我們功力太強,想先把我們迷昏了再下手。看來胡琳還是小瞧了我們,就這種水平的迷魂香,迷個常人還差不多,想迷昏我們幾個,門都沒有。

青煙散開後,過了一會,一隻小老鼠探頭探腦地爬了進來。胡琳還是不放心,抓了只老鼠來試探我們。

我屏息不動,過了一會,又爬進來一隻老鼠。兩隻老鼠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好吃的,鑽到櫃子底子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伸進來一個腦袋,看樣子分明就是被我踹了一腳的那隻狐狸,只見它小心翼翼地爬進來,在牆跟下趴了一會,人立了起來,一晃就變成了一個美女的樣子,果然就是胡琳。

胡琳直到櫃檯後面,阿寧已經躺在椅子上不動了,手裡還捧著那隻放保和丸的盒子。胡琳輕手輕腳地從阿寧手上抽出盒子,開啟一看,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頓時如同被火燒了一下,知道自己上了當,回身就想從洞裡竄出去。

狐狸不喜歡酸的,所以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才會說葡萄是酸的。

胡琳一回身,燈就亮了,我和許心妍都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緊接著阿寧也站了起來。胡琳知道中了埋伏,不敢逗留,猛地朝我衝了過來,一掌就向我臉上抓來。

特麼的,突圍要找最薄弱的地方,難道在胡琳眼中,我比許心妍和阿寧這兩個女人還要弱?

一把擋開胡琳的手掌,我順手就抓向她的咽喉,沒想到胡琳根本就沒想攻擊我,只是因為我正好站在她扒的那個洞口前面,她沒辦法才衝我來的。此時見我抓向她咽喉,她一個矮身,就變成了一隻狐狸,趴到了地下。

我見胡琳從我眼前一下消失,知道不妙,趕緊回頭一看,只見狐狸已經從洞裡鑽了出去。

一見狐狸跑了,許心妍就開始取笑我,“不言,你說你一個風清堂當家人,怎麼連個狐狸都抓不住?”

“我師兄是要幹大事的,抓狐狸這種小事,當然是要由我來乾的。”說話的是婉兒,她拎著一個網兜從外面進來了,網兜裡面裝著的正是那隻白狐狸。

按照我的計劃,婉兒一直在外面躲著,狐狸掏洞,吹迷香這些她全看見了,等狐狸一鑽進來,她就把網兜套在了洞口外面,這個網兜是風清堂特製的,用銅、鐵、鋁、錫、鉛五種金屬合金做成細絲,把九十九個五帝錢穿起來做成的,號稱五金五帝網,專門用來抓妖的。這白狐狸鑽進去,既咬不斷金屬絲,又不敢碰上面的五帝錢,只能束手就擒。

把狐狸拎上二樓,我拿鐵鉤穿了它的琵琶骨,然後把它放了出來。這隻狐狸動作太快,萬一它突然變化跑了,我擔心抓不住它

“說吧,幹嘛老是想偷龍髓丹。”

白狐狸睜開眼睛看我一眼,“我技不如人,失手被抓,無話可說。但你如能把龍髓丹給我,我願意把自己這條命交給你。”

我不屑地一笑,“你這條命已經是我的了,我隨時可以拿走。”

白狐狸說:“不一樣,你現在拿走我的命,最多就是一具屍體。如果你把龍髓丹給我,你就會得到一個忠實的手下。”

我說:“我不是黑社會老大,不需要手下。”

白狐狸問:“那你抓我幹嘛?難道就是為了得到一具狐狸屍體嗎?”

這白狐狸還挺嘴硬,我嚇唬她說:“我得到一具狐狸屍體不好嘛?做個狐狸皮大衣,既保暖又氣派。”

婉兒一聽馬上舉起手,“師兄,我想要狐狸皮大衣。”

白狐狸眼睛一閉,“那你動手吧。”

這狐狸看著挺漂亮,沒想到人還挺硬氣,不對,狐狸還挺硬氣,我說:“你還挺嘴硬,三番四次偷我龍髓丹,難道我還不該抓你嗎?”

白狐狸一笑,“那是你的嗎?”

我指著阿寧說:“既然現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而且,你現在就是想偷,也偷不走了,你看看她。”

狐狸看了阿寧一眼,愣了一下,突然“哇”地大哭起來。

我們幾個一下愣住了,不就是一顆丹藥嗎?剛才說要扒狐狸皮她也沒有害怕,現在為了一顆丹藥居然哭了起來?

我想了一下,問:“你要這龍髓丹,不是給自己要的吧?”

白狐狸擦擦眼淚,“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龍髓丹已經沒了。”

我說:“龍髓丹的作用,無非是延長壽命,增加功力,如果能找到其他靈丹妙藥,也可以達到這個效果,你至於這樣嗎?”

白狐狸說:“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我站起來,走到白狐狸身邊,伸手拔下了插在她琵琶骨上的鐵鉤,白狐狸愣了一下,在地下打了個轉身,變成了胡琳的樣子。

白狐狸一現形,許心妍和婉兒都看呆了,剛才在樓下沒有燈光,現在才看清了胡琳的長相。婉兒感嘆道,“怪不得蒲松齡筆下的男人都禁不住狐狸精的誘惑,我一個女人都抗不住了,師兄,絕對不能讓她當你手下,不然你就等等天天疼吧。”

我打婉兒腦袋一下,“胡說八道什麼,胡琳,我現在覺得你並不是一個壞狐狸,如果你要是願意,就把你的難處告訴我,我們幫你想辦法,如果不願意,你就走吧。”

胡琳愣了,猶豫了一會,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

一百多年前,胡琳還只是一隻非常普通的紅毛狐狸,住在深山老林之中。這地方人跡罕至,野兔野雞很多,胡琳每天跟著父母倒也吃喝不愁。但後來有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山裡突然經常傳來“嘣、嘣”的巨大響聲,有時天上明明有太陽,卻會傳來“轟、轟”的聲音,好像是在打雷。

胡琳一家不知道山裡發生了什麼,嚇得都躲在山洞裡不敢出去,躲了幾天,胡琳餓的受不了了,它“吱吱嗚嗚”地向父母索要食物。狐狸爸爸看著可憐的小狐狸,嘆了口氣,冒險跑出了洞,但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也沒有回來。

見丈夫一天沒有回來,狐狸媽媽讓胡琳待在洞裡別動,告訴她自己要去找她的爸爸,如果自己沒有回來,就讓她待在洞裡,哪怕餓死,也不能出去。

胡琳又在洞裡待了三天,爸爸媽媽還是沒有回來,她覺得自己快餓死了,這時聽到外面的聲音少了很多,就壯著膽子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胡琳沿著以前逮野兔野雞的路找了一圈,也沒有碰到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突然她看到地上趴了一個以前自己最害怕的那種可以兩條腿站著走路的叫做人的動物,胡琳趕緊躲了起來,偷偷觀察了半天,那個人趴在地下一動也不動。胡琳壯著膽子走了出來,碰了碰那個人,一動也不動,胡琳膽大了,開始在人身上尋找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後來居然讓她翻到了一個袋子,裡面放著幾塊饅頭,還有一顆圓圓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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