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大多數的喪葬流程其實都差不多,如果說有區別,也就是規模大小的程度,花錢多少的問題。

因為王東娥沒有後代,所以她的父母都沒有大操大辦的意思,只在家停留了一天就火化了,然後在殯儀館簡單的辦了個葬禮,就葬入了之前就準備好的公墓墓地裡。

阮子城全程參與了她的葬禮,很多的陌生人都來和他打招呼,但其實他並不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重要人物。只是,這並不妨礙他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步入了多家公司的管理層。

王東娥其實不怎麼參與商業運作,但是她的丈夫尹農凡是有商業頭腦的,不僅幫王氏集團壯大做強,也把王東娥個人的私產管理的井井有條。可惜,他福薄命薄,在王東娥去世的前兩分鐘,也在監獄裡突發腦溢血去世了。事實上,他的葬禮也是阮子城操辦的,只不過更加簡單一些罷了。

所以不僅王東娥留給王東珏的資產沒有了糾紛,更是依據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法律程式,尹農凡名下的一些投資和公司,也繼承給了王東珏。沒辦法,他也沒有法定繼承人,從血緣關係來講,就只有王東珏最親近了。

不過尹農凡也有一些債務,兩相抵消之後,再加上交完稅,真正到王東珏手中的,其實不到一個億,相比王東娥留下來的錢和資產,不在一個層次上。但是,不要覺得一個億是小數目,這一個億裡面,就已經牽涉了兩三家公司的股份投資,關係著上百人的前程命運。

王東珏自從王東娥去世後,就顯得渾渾噩噩的,彷彿連五、六歲小孩的智商都沒有了,阮子城這些天也忙,只能將她託付給張姐,全天候的照顧她。

等到王東娥的葬禮忙完,阮子城感覺只靠張姐一個人,實在太勉強了,就又請了一個護工李姐,一起幫忙照顧她。令阮子城安心的是,帶她去醫院做了一下心理測試和身體檢查,大致的結果和以前是一樣的。阮子城也就沒有那麼在意了,很可能,是因為姐姐的去世,讓她傷心了,所以才顯得有點呆。

可其實,王東珏卻正在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蛻變。

那個夜裡,當她睡著之後,雖然四周仍然很黑,可是那些黑色的霧卻不敢再纏著她了,反而很好玩一般的繞著她走。她正在夢裡開心的和黑霧玩著,突然黑霧像是被人捉走了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然後,王東珏看見了自己姐姐,雖然姐姐比她大很多很多,可是姐姐對她很好,會買糖果給她,有時候還會給她講故事陪她睡。很多時候,王東珏覺得姐姐應該就是媽媽的樣子,因為她沒有媽媽,所以有時候,她會將姐姐想象成了媽媽。

可是夢裡的姐姐卻是呆呆的,有點傷心的看著她,並且慢慢地變成了一道道星光,就像那個沙漏裡的星光點點一樣,只不過姐姐的星光是向天上飄去的。王東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本能的,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情。她向姐姐變成的星光抓了過去,想把它們抓在手心裡,卻一直沒有辦法成功。

正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突然看見天空中一隻很大的手,在那裡輕輕的彈了幾下,然後,姐姐變成的星光就重新落了下來,甚至不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進入了她夢中的身體裡。

王東珏覺得很舒適,很快樂,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慢慢地從心底湧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悄然間,過去了好多天時間。

阮子城其實並不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他每天都在見不同的人,開不同的會議,雖然到了哪裡,都是人人追捧的物件,但是他知道,別人追捧的,是他所載入的身份,和他本人,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本著負責任的態度,他將重要的資料,都集中記錄在了自己手機的文件裡。沒辦法,二十多億不能說是頂級富豪,卻也絕不是小數目了,林林總總參與了多個行業多個公司的股份和投資。甚至他以前所在的四方傳媒集團,王東娥也投資了四、五個點的股份。現在阮子城去四方公司,柳元紅和其他人,都已經改口叫阮總了。阿城這個稱呼,彷彿一夜之間,就隨風飄散而去。

王東娥為什麼中毒,又是誰下的毒,因為尹農凡的去世,最終變成了懸案。阮子城擔心王東珏的安全,將王東娥原來聘請的安保人員和工作人員全部都辭退了。儘管因為違反合同支付了一大筆錢,但他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做,這是對王東珏的負責。

他也住在了王東珏的家裡,也就是王東娥以前的家。不過,出於自覺,也出於對自己身份的認識,阮子城只住了以前屬於管家和安保人員的那棟房子。並沒有和王東珏一樣住在最中間那棟樓裡面。當然,他也不會虧待自己,獨佔了這棟三層樓房的第二層。

這套別墅,其實是一套別墅群,房間那是真多,可是與此同時,沒有相應的財力,恐怕光是這套別墅每個月的基礎消費都承擔不起。阮子城也沒有太過節省,除了張姐和李姐負責照顧王東珏之外,還請了四個家政人員,主要負責平時的飲食和衛生。之外,又請了四名安保人員,他們負責別墅的安全,有時也會輪流兼任司機。不說別的,只是這些員工每個月的工資支出,都需要十多萬元。

為了保證王東珏的安全,阮子城又對別墅進行了改造,請安保公司新裝了二十多個攝像頭,連廚房都有監控記錄,再加上這些員工也是經過嚴格篩選的,至少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王東珏再次被人下毒,重蹈王東娥的覆轍。

到了月底,正好是週末兩天假,阮子城停下了工作的腳步。他很安穩的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上午十點多,才起床走出自己的房間。

院子裡的人不多,有一個員工在掃地,見到阮子城走過來,很是熱情的喊了一聲阮總。阮子城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張伯,現在是夏天,沒那麼多落葉,太陽又曬,其實也不用這麼急著掃的。”

那位張伯見到是他,立即喊了一聲“老闆,你起來了啊。”之後“呵呵”的笑了一聲,回答他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然後他揚了揚自己的大帽子說道:“我戴著帽子呢,不曬的。”

阮子城也沒有勉強他,點了點頭對他的勤快表示肯定,然後問道:“過了飯點了嗎?我今天起床太晚了。”

張伯理所應當的回答他道:“阿湯妹子肯定給你留著的,你就放心吧。”他嘴裡的阿湯妹子,是四個家政員工之一,和另一個叫阿麗的女人主要負責別墅的廚房餐飲。

阮子城也沒有多說什麼,進到了別墅後面的廚房裡。這裡其實已經是別墅的後院了,廚房的房間也只有兩層樓,樓上住人,樓下是廚房,不過,條件雖然比不上主樓,卻還是很優越的,空調洗浴什麼的都有,裝修也非常好,儘管是廚房,卻也非常衛生。

王東娥還養了一條狗叫阿呆,阮子城不認識是什麼品種,但是安保裡有個叫小周的說是德牧,這條狗比較兇,也不認王東珏和阮子城為主人,既然不會討新主人的歡心,自然地位直降,變成了殘飯剩湯的消耗品。阮子城沒想過要它的命,打算就這樣養它到老,就當是對前主人的一份記念吧。

進到廚房的時候,阿湯和阿麗正在做午餐的準備,見到阮子城進來,阿湯立即殷勤的走了上來問道:“老闆,來吃早餐啊,我給你留著的,你其實吩咐一下就行了,我給你端到你的房間那邊去。”

阮子城笑著回答她道:“不用不用,你也知道,我習慣了自己來。”

他為人沒什麼架子,又本是平凡出身,對這些工作人員也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自然深受大家的歡迎。別墅的主人是個懵懵懂懂幾乎不作聲的年輕女孩子,這些在外謀生的人,都是玲瓏剔透的人,知道誰才是這個家裡真正的話事人,對他自然也是儘可能的奉承巴結。

阮子城早上還是習慣吃饅頭,只不過阿湯和阿麗都會給他另外準備一些菜式,他也沒有虧待自己的習慣,更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所以也很自然的接受這份有點變化的早餐。

正在吃著,牆上的步話機傳來了聲音,是張姐在問道:“小姐想要見老闆,誰知道老闆起床了沒有?”

小麗拿起步話機回答道:“老闆在廚房用早餐。”然後她向阮子城看了一眼,阮子城對著她點了點頭說道:“說我馬上過去。”小麗就回答道:“老闆說馬上就來。”

對於王東珏的任何要求,阮子城都是第一時間響應的。這是他必須要有的姿態,否則,時間一長,這些工作人員就很可能不再重視這個心智不健全的女孩子,甚至有可能對阮子城也陽奉陰違。這自然是阮子城不想看到的。

他也沒有等早餐吃完,拿了一個饅頭,就向主樓走了過去。儘管只有幾十步路,他卻急匆匆的樣子,至少讓大家都能知道他看重的態度。

王東珏也是住在了主樓的二樓,一樓是大客廳、餐廳以及傭人房,二樓原來就是王東娥的主要生活空間。不過,為了避諱,阮子城讓人把二樓簡單裝修了一下,原來王東娥的主臥被改成了健身房,重新裝修了一個房間做為王東珏的主臥。至於書房影院這些,王東珏反正也用不上,阮子城作主合併成了兒童樂園。弄了些滑滑梯鞦韆和玩具,放在裡面。

他原本以為,改成兒童樂園會讓王東珏很高興,可現實卻完全相反,王東珏就算去哪裡,也是一直是呆呆的坐著,神遊物外的樣子。

二樓王東珏的臥室門開啟著,阮子城走進去的時候,王東珏正面向視窗,看著窗外的景色。張姐在一旁陪著她站著,但是手裡拿著一個手機,裡面正在放著音樂。聽見阮子城的聲音,王東珏和張姐同時回過頭來。

張姐先打了聲招呼道:“老闆,你來了。”

阮子城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轉向王東珏。只是一眼,阮子城有點迷惑起來。

因為以往的時候,王東珏雖然穿戴也很整齊,但是因為穿著打扮都是靠別人幫忙,總是有一點違和的感覺。而且她的智商有所欠缺,喜歡的衣服裙子這些,都是偏向公主裝,甚至有些幼稚。

可是今天見到她,卻像是突然之間成熟了起來,穿著打扮變得簡潔而舒適,頭髮也不像以前那樣故意的盤出發型,只是很輕鬆的紮了個馬尾。乍一眼看去,已經完全沒有了小孩子的感覺,像是一個正在學校讀書的高中生或者大學生。像大學生更多一點。因為她的臉雖然也非常漂亮,卻不像劉雲依那般清純,只從觀感來看,反而是劉雲依更顯得年輕一些。

阮子城還沒有說話,王東珏已經向他走了過來,非常快非常熱烈,彷彿是要擁抱他一樣,可是到了他身邊,卻又突然急剎車一樣,只是拉住了他的右手,帶著歡快的聲音說道:“阿城哥哥,你來了呀。”

阮子城有點尷尬的將右手的饅頭轉移到左手上,然後才對她誇獎道:“你今天很漂亮啊。”

王東珏的眼睛裡,閃現出一份驚喜,有點激動的說道:“阿城你也覺得我現在很漂亮吧?”

她不經意的話讓阮子城有點疑惑,因為平時那種純真幼稚的感覺好像突然間消失了。而且她突然叫起阿城來,讓阮子城有點錯覺,恍然間她好像變成了年輕時的王東娥。不過,王東娥的長相像王父,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沒有她現在漂亮。

王東珏見他遲疑了一下,推了推他的手問道:“阿城哥哥,你說是不是呀?我是不是很漂亮呢?”

阮子城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衝著她寵溺的一笑回答道:“當然當然,珏珏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王東珏將他的手抱得更緊了,非常開心的樣子說道:“阿城哥哥肯定最喜歡珏珏了。”

阮子城能回答她不是嗎?當然是順著她的心意回答著:“是啊是啊。”

張姐適時的在一邊說道:“老闆,小姐今天好像好多了,會自己主動點菜,還自己穿好了裙子。”

她照顧了王東珏六、七年了,差不多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小孩,眼見她的改變,真心的覺得高興。

只是,有時候,別人的幸福並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幸福,張姐沒有注意到王東珏眼中一閃而過的眼神,仍然沉浸在她不斷好轉的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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