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真的有點不可思議,劉去依一路過來,雖然也有點毛毛雨,但是那大多是在夜裡的桂省地界。進入湘省之後,基本上都是晴朗的月夜。別說雨,烏雲都很少見。

早上的事故讓她滯留了兩個多小時,等到道路暢通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八點多鐘,劉雲依一路過來,也都是很晴朗的天氣,可是當她開車進入紅渠口村,像是突然走入了黑暗的世界裡。大雨滂沱而下,烏雲遮天蔽日,雷電鳴閃不斷。

劉雲依將車速放慢下來,把車內的冷氣升高溫度,沿著導航繼續前行。好在天空的北斗訊號非常頑強,支撐著導航完成了使命,終於將她導到了鄧靈宇的家門口。

其時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多鐘,可能是因為天氣惡劣吧,四周的房子都是四門緊閉著。往常村子裡出現一輛陌生的車輛,總會引來一些村民的好奇,今天卻幾乎沒有人看見劉雲依的到來。

好在鄧靈娟一直在期盼著她,眼見一輛掛著粵省牌照的小汽車駛進了弟弟的禾坪,立即拿著傘開啟門跑了出來,一路走到了劉雲依的車門前。

劉雲依開啟車門,鄧靈娟連忙用傘幫她遮住大雨,然後用有點蹩腳的普通話問道:“是雲依吧?”

劉雲依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阿姨你好,是我。”

鄧靈娟連忙對她說道:“快快,進到屋裡來。這鬼天氣,像是被人捅破了天。”

兩個人躲在傘下走進屋子,儘管只有短短的幾米距離,兩個人的鞋子和褲腳都被打溼了不少。

鄧靈娟拿出一雙拖鞋對劉雲依說道:“把鞋換下來,雨太大了,全打溼了。這些年,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鬼天氣。”

為了方便開車,劉雲依穿的是一又運動球鞋,這會兒確實打溼了大半,也就換了下來。

聽見鄧靈娟的話,她若有所思的回頭望了望門外,不過沒有說什麼。

因為是自建房,一樓的客廳很大,靠近神龕的位置空著,另一邊擺著沙發和電視,這會兒一大家子除了阮家玉,其他人都在這裡。

劉雲依換了鞋走過去。見幾個男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她展顏一笑,先開口問候道:“大家好啊,你們都是子城的親人吧?”

她這種大方的表現,立即贏得了屋子裡所有人的好感。鄧靈娟走過來指著阮青竹介紹道:“這是子城他爸。”然後又介紹了阮滅寇和鄧靈宇鄧一傑。

劉雲依也是“叔叔爺爺小舅弟弟”的喊了一圈,算是把各自的稱呼定了下來。

場面話還沒開始,阮滅寇卻有點出人意料的感慨了一句:“像啊,真像啊。”不過他只是低聲輕語,沒有當眾說出來,沒能引起鄧靈娟和劉雲依的注意,只有鄧一傑在旁邊聽見了。正要開口詢問,那邊鄧靈娟已經開口說道:“雲依,開車累了吧,要不先吃了午餐休息一下,好不好?”

劉雲依搖了搖頭說道:“不急,我不累,先帶我去看看子城。”說到底,她雖然有信心,卻仍然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終究還是要看看才放心。

鄧靈娟當然巴不得她先去看自己的兒子,不管電話裡說得如何如何,沒有得到劉雲依的肯定,她始終沒辦法放下心來,要知道,那可是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了,真的沒事嗎?有這種可能嗎?

鄧靈宇的自建房,其實也是別墅式的結構,二樓也有客廳,和衛生間這些,甚至還預留了廚房,隨時可以做為一套獨立的商品房使用,顯然是為以後和兒子分開過做足了準備。

不過眼下,他的孩子們都還沒長大,鄧一傑和他們住在一樓,鄧可可年齡大些,也獨立些,平時一個人住在二樓。鄧靈娟帶著劉雲依上樓去,阮青竹和鄧靈宇對望了一眼,終於還是跟了上去。他們跟著走,阮滅寇和鄧一傑也就一起上樓來了。

劉雲依走在鄧靈娟身旁,見她一臉的擔心和害怕,忍不住微笑安慰道:“阿姨,不用擔心的。”

鄧靈娟點了點頭,心中卻開了小差,想著兒子是從哪裡找來的仙女,怎麼氣質這麼好,平易近人,溫柔可愛,清純動人,算了,總之所有的讚美之詞好像都適用。

如果李成龍聽見鄧靈娟的心裡話,一定會大聲疾呼:蒼天啊,大地啊,這個神經病也太他麼的會偽裝了,她根本就是一個冷漠自私到極點的暴力狂。

好吧,這裡除了劉雲依,沒人認識李成龍。

走進鄧可可的房間,阮子城盤腿坐著的身影映入眼簾,劉雲依看著有段時間沒見的他,心頭湧起很多過往的畫面,不知不覺裡,這個男生,竟然已經鑲嵌到她的記憶裡。

阮家玉見到姐姐帶了一個年輕女孩,已經猜到是誰了,只是,她是真沒想到,會這麼年輕,看上去,好像比她的可可還要小一些。劉雲依也注意到了她,鄧靈娟就介紹道:“這是小舅媽。”

劉雲依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然後喊道:“小舅媽好。”

阮家玉很少經歷這樣正式的社交場合,有點手足無措的用半桶子普通話回答道:“好,好,你好,你好。”

劉雲依看出她有點社恐,沒有繼續寒暄,而是直接了斷的問道:“子城就這樣坐了一夜了嗎?”

阮家玉只是點頭,鄧靈娟一夜都在守著兒子,連忙說道:“是啊是啊,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臉色也沒有變青。”

鄧靈娟已經送走了三個老人了,她自己的父母,還有阮青竹的母親。一個死人在死去之後的變化,她多少知道一點兒。

劉雲依點了點頭,她也沒再問什麼,伸出右手輕輕摸在了阮子城的右脖子位置,過了一會兒,她湊近一點聞了一下。

然後她轉頭看了一眼望著自己的鄧靈娟,有點奇怪的問道:“這裡為什麼這麼暗?”

鄧靈娟看了看窗外,然後回答道:“一直在打雷下雨,我們村停電了,好像因為雨太大,又離鎮子遠,還沒人來修。”事實上,他們的手機也都快沒電了,必須留到晚上再用,現在也只能摸點黑了。

劉雲依又想了想,才問道:“是從昨夜開始下的雨嗎?”

鄧靈娟給了一句:“是的,沒錯。”

劉雲依沒有再說什麼,走到鄧可可的身旁,看著似在靜靜沉睡的青春少女,伸出手也摸了摸她的脖子。然後回過頭對著鄧靈娟很嚴肅的問道:“這是可可妹妹吧?是真正的血緣關係的妹妹嗎?”

鄧靈娟有點捉摸不透她為什麼這麼問,難道是吃醋,可是看劉雲依的表情又不像,只好秉著事實回答道:“是啊,這是我弟弟的大女兒,應該算是血緣關係吧?”

劉雲依點了點頭,卻又嘆了口氣說道:“你等我一下,我來破開她的百毒痰。”

她的話鄧靈娟和阮家玉都聽不懂,在外面看熱鬧的幾個男人也聽不懂。不過。劉雲依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閉上了眼睛,用左手不斷的在右手掌心中畫著特定的符號,嘴中也是念念有詞。當然,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唸些什麼,只是覺得這樣做,貌似要顯得高深一點,大家也會信服一點。

畢竟,接下來她要做的事,可能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大家確實也不知道劉雲依在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瞧著她神神叨叨的樣子,大約有一兩分鐘吧,劉雲依突然舉起自己的右手,對著鄧可可的額頭重重的拍了下去,嘴裡還大聲喊著:“醒來。”

她剛才一直表現得溫柔大方,一副人畜無害小女生的模樣,突然這麼來一下,大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全都冷不丁的被嚇了一大跳,尤其她喊了一聲,拍了一下之後,又是重重的拍了下去,更大聲的喊著“醒。”

鄧可可的額頭都給她打得鮮紅,明顯盪漾著一個紅彤彤的手掌印。

好在,第二掌之後,鄧可可突然咳嗽了一聲。

劉雲依心中一喜,說實話,她剛才只有七成的把握,如果鄧可可一點反應也沒有,那真的是尷尬到了極點,更嚴重的來說,會極大的影響她後面左右阮子城“治療”方案的威信和決策權。

見到鄧可可咳嗽,她立馬將鄧可可向右側轉了過來,又將她的頭伸到了床外。然後用力的一掌打在她的後背上,這裡喊的是:“出來。”

這一掌可能用力沒到位,效果不理想,她又調整好位置,更大力的拍了下去。隨著她一聲“出來”的喊聲,鄧可可像是被人打得很難過一般,張開了口嘴,“哇”的一聲,就吐了一堆亂七八糟氣味難聞的東西。

劉雲依卻不嫌棄,開啟手機低頭去看她吐出來的穢物,看了好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可以了,快把這裡清掃乾淨,免得影響子城。”

她的話完全是命令式的,也沒有具體指定要誰來做,不過鄧一傑還是非常快速的從隔壁衛生間拿出掃帚拖把,清理起這裡來。

阮家玉和鄧靈宇自然更加關注自己的女兒,見劉去依一番折騰之後,女兒吐了一地,有點心痛,不過阮家玉和鄧靈宇都看不懂,也不敢亂說話,只敢走近自己的女兒,檢視她的情況。

沒想到這一看,卻看見女兒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抓著床沿在沉重的呼吸著。

阮家玉大喜的喊道:“可可,你醒了?”然後立即追問道:“你還有哪裡不舒服麼,餓不餓?”

鄧可可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慢慢地從床上抬起了上半身,睜著眼睛向四周亂看,嘴裡說道:“好亮啊,好亮。”

明明因為雷雨的天氣,房間裡其實很黑,她卻一直在喊亮。鄧靈宇和阮家玉難免又擔心起來。

劉雲依搖了搖手,示意鄧靈宇和阮家玉別亂動,自己輕輕握住了鄧可可的一隻手,然後語氣很溫柔的問道:“可可妹妹,是不是看到哪裡都非常亮,可是又不刺眼睛,是嗎?”

鄧可可連忙回答道:“是啊是啊,好亮好亮。”

劉雲依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不要急,不要心急,你仔細看,亮光裡面是有一個字的,仔細看清那個字,當你能夠看清楚那個字的時候,就不會那麼亮了。”

鄧可可似乎真的依照她的話去試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好像真的有字。”

劉雲依“嗯”的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有的,有字的,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看清楚它。”

鄧可可點著頭回答她:“好的,好的,我一定要看清楚它是什麼樣子的。”突然她有點反應過來的問道:“你是誰?”

劉雲依看了看鄧靈娟和阮家玉,見她們倆都只是發呆一樣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也算是鎮住了這個家裡兩個做主的人,放下心來,才對鄧可可溫柔的回答道:“我是你子城哥哥的朋友,你叫我依依姐好了。”

鄧可可睜著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似乎想要把她看清楚,可是她沒能成功,只好不太甘心的問道:“城哥的女朋友嗎?”

劉雲依甜甜的笑起來,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呢。”

鄧可可能夠醒來,極大的增強了劉雲依的威信,她的每一句話,都讓大家都深信不疑。還是原來的決定,不要去動阮子城,什麼也不要做,靜靜地等待就可以了。

鄧靈娟見這裡差不多了,就出聲問道:“雲依,這裡不用再做什麼了吧?我們下樓去吃飯吧,開車這麼遠,肯定早就餓了。”他們其實也都還沒有吃早餐,一直在等著劉雲依。

菜已經有些涼了,鄧靈娟又去熱了一下,讓大家邊熱邊吃,阮青竹也算是暫時安下了心來,還問劉雲依要不要一點酒,被她拒絕了。

吃飯的時候,鄧可可著急了,向劉雲依問道:“依依姐,我是不是瞎了呀,我什麼都看不清,到處都好亮好亮。”

劉雲依見她這樣問,就勢坐在了她的旁邊,不急不緩的幫她添好飯夾好菜,才輕輕回答道:“沒瞎的,你放心,只要看清楚那個字,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的。”

鄧可可其實還不知道阮子城的事,也沒人來得及和她說,所以她還是擔心的問道:“那我要是看不清,以後不就是瞎子了?”

劉雲依看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心裡莫名有點生氣起來,抓緊她的手很認真的說道:“一定要看清,一定能看清楚的,否則你真的就是一輩子的瞎子了。”

鄧可可被她說得害怕起來,只能就著“好的好的,我一定要看清楚”這樣的話。

鄧靈宇坐在她倆的對而,覺得自己的女兒也有點可憐,因為這些事情,其實是阮子城一個錯誤引起的。可是一大家子人在這裡,劉雲依又剛剛把她女兒救醒了,他也不好意思對她做什麼,只好轉移話題問道:“雲依,剛才你是怎麼把可可喊轉回來的?”過了一下,他覺得這麼說普通話,劉雲依可能聽不懂,又換了一套說詞道:“就是說,怎麼讓可可醒過來的?”

劉雲依放開了鄧可可的手,又恢復了剛才溫柔賢淑的模樣,輕輕的笑著回答道:“可可其實已經沒什麼事了,但是大病一場,尤其是離死亡這麼接近,會在喉嚨裡卡著一口毒痰,必須要吐掉,才確保以後沒有後患。要不然,就算醒過來,以後也會體弱多病,身體欠佳的。”

鄧靈宇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人家能讓鄧可可醒過來,肯定是有本事的,所以連忙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那,雲依妹子,我這裡以酒代人,表示最真誠的感謝,謝謝你能大老遠來我們這窮鄉僻野,也謝謝你能讓可可醒回來。”

劉雲依也舉起鄧靈娟給她準備的飲料說道:“其實,我應該謝謝你們培養了子城。”她在心中說道:真的,沒有子城,我的母親很可能走向真正的死亡,沒有子城,我的修行前路也會很快走到盡頭,沒有子城,我甚至不知道人生的前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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