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城其實對大廳裡的情況並不好奇,他主持過王東娥的葬禮。知道在葬禮的第一天,大廳中無非是擺放著逝者的遺體,讓來參加葬禮的人,可以向遺體告別,獻花,向親屬表示慰問和哀悼。

果然進來以後,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他帶著龔總,跟著前面的四個人,繞了遺體一圈,然後在逝者的靈前獻上了白色的花束,燒了一點錢紙,就算結束了告別儀式。

王母的表情還是很安詳的,這至少表明,她在離世的時候,沒有經受太多的折磨和痛苦。

大堂被很多的白色條幅和花朵分割成了兩部分,王母的遺體佔了左側的一部分,家屬們都在右側的那一半排隊等候。

獻花結束之後,阮子城又帶著龔總,跟著前面的四個人,轉到了右邊和家屬們見禮。阮子城不認識前面的四個人,沒有和他們打招呼。不過兩撥人靠得近,他又太過年輕,還穿著這麼一件白色的長衣服,活脫脫一個跟著來的表演人員。後面跟著走的龔總,到了這裡,更是沒有了平時的氣場,連腰都佝僂起來。一眼看過去,他們倆都不像什麼大人物,妥妥的隨從人員形象。以至於親屬隊伍中,站在前面的匡運飛和匡陸豐都忽略了他們兩個人,握了握手就算是盡了禮節,什麼話都沒有說,又去關注後面跟著過來的人了。

這次的葬禮主要是王父在操辦。但是王父作為死者的同輩,不需要出來謝禮。而且他年齡也大了,也不可能長時間在外面接待賓客。這些事情,都交到了王東珏他們這一輩的手上。匡運飛和匡陸豐就算有天大的不滿,可是王母仍然是他們的大姑,加之要拿那兩億遺產,怎麼也要做做樣子。自然而然的成了這個大堂裡的主力。

因為遺囑的事情,匡家所有的人都自然而然的和王東珏拉開了距離,無形中將她孤立了起來。王東珏站在這兩兄弟的後面,但是離著有近兩米的距離。她的身後,是匡運飛的妻子和兒女。也離了她差不多兩米遠。不過王東珏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她本來就和這一家人不親近,平時基本上沒有來往。她排在中間,是司儀依照長幼排序,否則的話,她寧願一個人待在隊伍的後面。

最重要的是,她的財富值擺在這裡,早就成了風雲人物。就算她站在最邊緣的角落,進來的賓客也仍然會將最關注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並不存在被人忽視的失落感。很多人不知道匡家和她的遺囑鬥爭,覺得匡家的人都太傻了,這樣的機會,竟然不和她親近獲取好感,反而想要冷落孤立她,有些不知好歹。

只不過這些豪門內部的事情,誰也沒有詳細的情報,都是依靠邊邊角角的資訊來拼湊判斷。阮子城前面的四個人,是王氏集團重要的原材料供應商,和匡運飛打交道多一些,剛才就聊了幾句。等到了王東珏這裡,他們不熟悉這個新老闆,卻又想打好關係,只好將腳步慢了下來。

前面那個年齡在五十多歲的帶頭人見王東珏向他行禮,連忙伸出雙手,想要將她扶起來,沒想到王東珏卻輕輕向後退了半步,似乎不想讓他碰到自己一樣。氣氛一時有點尷尬,帶頭人怕場面僵持下去,更加不好收拾,嘴裡連忙找著話題說道:“王總,以後我們兩家公司,可要加強合作,共幫共助呀。”這話其實很空洞的,只不過,這會兒他也想不起什麼更合適的話題。

王東珏看了看他胸口娟花上的那一行白底黑字,上面寫著:定海實業。她暫時對王氏集團的各項業務還沒有入手,但是她也知道,能來這裡的公司,都是她爸爸精心挑選,對公司業務和前途都有幫助的。出於禮貌,她向帶頭人點了點頭說道:“好的。”然後又向其他人行了個禮,並沒有握手的意思。

帶頭人心裡想著,畢竟還只是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子,待人的禮數有所欠缺呀。突然繼承了這麼一大筆產業,也不知道以後她能不能守住家業。只不過,這些事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既然王東珏沒有深入交談的意思,他也只好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去和其他家屬握手或者聊上幾句。

沒想到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呀”的驚呼聲,然後王東珏像個泰迪寶寶一樣,一下子撲到了他們後面走著的男人身上去了。

阮子城其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王東珏,但是既然在家屬隊伍裡看見了她,那就按照前面的禮儀來吧,要麼握握手,要麼受她一個禮就過去了。沒想到王東珏一見到他,像是突然呆住了一般,然後喊了一聲,竟然一下衝過來將他抱住了。這個大堂裡就算篩選過了,人也不少,尤其王東珏還是所有人的焦點,並沒有她自己想象中那麼不引人注目。這麼來一下,弄得阮子城有些不知所措,將她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張著自己的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只是耳中聽見她低聲卻很深情的喊著:“阿城哥哥,見到你好開心呀。”阮子城的心軟了下來,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一會兒才將她激動的情緒安撫下來。等她鬆開自己之後,阮子城向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提醒道:“還有很多賓客呢,大家都在等著你。”

王東珏臉色羞紅的看著他,很聽話的“嗯”了一聲,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他。不過,她其實有很多話要問阮子城,就像是威信上鄭俊的事情,還有他說他進入了警察隊伍,又是怎麼回事兒。可是,只要見到他,王東珏就覺得自己心中所有的疑問,像是突然間被風吹走了一樣,剩下的,只有歡喜和快樂。

她轉頭向身後看了看,然後招了招手,張姐和另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就向他們走了過來,王東珏還沒有說話,張姐倒是先向阮子城問候道:“阮總,好久不見了。”

阮子城向她點了點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東珏之後才問道:“張姐,你們這是……?”

張姐看了看王東珏,王東珏輕聲對她說道:“你們帶阿城哥哥去做個娟花,待會兒我去找他。”張姐點了點頭,向前一步對阮子城說道:“阮總,哦,還有你的這位隨從,請跟我們來吧。”說隨從的時候,她指了指龔總。

龔總是知道她要做什麼的,哈著腰迫不急待的跟著張姐和那個女人向後面那一道小門走去。阮子城看了看一直望著他的王東珏,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也只好跟著進去了。

這道小門裡面,有四五個在編織絹花的女人,阮子城還認識其中的兩個,是在王東珏廚房做事的小湯和小麗。她們見到張姐帶了人過來,立即暫停了手上的工作走了過來。小湯和小麗轉眼看見阮子城,都是打招呼道:“阮總”。

張姐就順她們倆的招呼對小湯說道:“阮總剛剛趕到這裡,你幫他把娟花做出來。”然後她又指了指龔總說道:“這是阮總的隨從。”

阮子城見她一再誤會,只好解釋道:“張姐,這是四方傳媒的龔總,我們只是一起來的,他並不是我的下屬。”

張姐看了看龔總,輕輕“哦”了一聲,然後對他說道:“龔總,對不起呀。”

龔總很大方的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沒關係,能做阮總的下屬,是我的榮幸。”

他的話說得好聽,張姐心裡也高興,轉身向小湯說道:“那就給他做幾個他們公司的娟花吧。”

事實上,這裡的娟花是很有說法的,帶字的娟花,都是安保人員從王父那裡拿到的公司或者重要人物的名單,今天早晨就已經趕製了出來。在別墅門口有專人守著,只要來了名單上的人或者公司代表,就會分發下去。有了這個娟花,安保人員就不會阻攔,讓佩戴娟花的人進入別墅大堂進行遺體告別儀式,並且通知家屬見禮。否則的話,這麼多人,家屬怕是要累垮。

其他的沒有文字的普通娟花,就只能出入別墅,但是好歹能分配一張桌子。而那些沒有娟花的,就只能在別墅外面混了,連桌子都不會有。

不過,張姐是聰明人,就算是誤會,但是龔總能夠跟著阮子城一起來,她也不可能拂了阮子城的面子,不管關係怎麼樣,公司大不大,能跟在阮子城身後,那面子是一定要給的。

龔總倒是受寵若驚,他知道,能夠讓王東珏親自指揮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傭人,那也必然是受她重視和信任的。很認真的寫上了自己公司的名字,讓那邊負責鐳射製作的女孩子製作帶字的娟花去了。

張姐見他的事交待的差不多了,就又轉身回來,對阮子城說道:“阮總,你這一身不太合適,先脫下來,讓我們幫你整理一下吧。”

阮子城身上的衣服本來就是順來的演出服,他雖然承辦過王東娥的葬禮,瞭解過魔都這邊的部分喪葬風俗。但是很多細節有專業人士安排,還真不知道穿成這樣不合適,以為穿白色至少可以表示哀悼,所以就沒有脫下來。這會兒自然從善如流,將這件大白袍子脫了下來。本來他還想交給龔總帶回去的,不過小麗已經接過去了,他就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

鐳射刻字的時候,負責刻字的女孩子問他刻什麼公司。他想了想,好像刻什麼公司都不合適,總不可能刻上國安宗管局的大名,那太張揚了,紀律也不允許。只好對這個女孩子說道:“我叫阮子城,你就幫我刻阮子城吧。”張姐一直關注著他,立即湊過來對那女孩子說道:“刻阮子城先生,字型要大要清晰一點兒。”

阮子城不知道他們這裡面的層次分別,那個刻字的女孩子卻是輕輕“啊”了一聲,一邊刻一邊在心裡想著:又來了大人物呀。

一切收拾妥當,張姐才看著阮子城點了點頭。心裡不由想到,難怪小姐對他念念不忘,還跑去他的家鄉呆了大半個月,這氣質,這顏值,還真是世間少見。

阮子城在這個小房間裡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他走出來的時候,龔總和王東珏都在房間外面等著他。他看了看兩個人,有點奇怪的向王東珏問道:“東珏,還有什麼事嗎?”

王東珏兩眼閃光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事呀,就是在這裡等阿城哥哥一起出去吃飯,到飯點了哦。”

阮子城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居然已經馬上十二點了,那當然要吃了飯再說了。他帶著王東珏,從別墅大堂出來,一路走到了四方傳媒集團的桌子那裡坐了下來。剛坐好,就有一個人跑到王東珏身邊,對她輕聲說了幾句話,王東珏搖了搖頭,那人也就離開了。

這裡人聲嘈雜,阮子城也沒有關注那個人和王東珏說了些什麼,就轉頭向她問道:“怎麼了?如果你太忙可以不用管我們的,我們自己在這裡吃就好了。”

王東珏看著他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什麼事,就是讓我去那邊主桌用餐。我不喜歡和匡家的人一起吃飯,早上就很彆扭,害得我只吃了三分飽。”她有點任性的接著說道:“我要和阿城哥哥一起吃。”

阮子城覺得這無所謂,看了看那邊,見那一桌子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但是,除了王父,他也沒有一個認識的,而且,隱隱中,感覺他們都不太友好的樣子。阮子城回過頭來,想了想對王東珏說道:“這是你爸爸家裡,想在哪兒吃就在哪兒吃,沒事的。”

只是他這個決定,讓桌子上其他的四方傳媒高管們都拘束了起來,這可是老闆都要巴結的人,如果失了禮儀,怕是要捲鋪蓋滾蛋。等開餐之後,幾個人稀裡糊塗的隨便扒拉了兩口,就在龔總的示意下,紛紛告辭退場,只留下他們兩個人在這一桌上面。

王東珏還覺得很好笑,對阮子城親熱的感慨道:“阿城哥哥,他們都吃得好少哦,我現在天天都好餓的,不多吃一點東西,肚子餓得死。”

阮子城早就看出了她的異常,知道她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啟靈成功了。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件事的時機,他只是很溫柔的安慰著她道:“沒事兒,餓了就多吃點。我在這裡陪著你的。”

王東珏幸福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自己的吃飯大業。不管怎樣,天塌下來,也要先吃飽了再說。

那邊桌上的王父很快結束了用餐,主動走了過來。先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說道:“珏珏,慢點吃,別噎著了。”然後才坐下來對阮子城招呼道:“小阮,好久沒見了呀。”

阮子城點了點頭,對他禮貌的說道:“叔叔,你好,有幾個月不見了。”

王父也點著頭算是回應了阮子城,但是,他的心中卻在想著:他現在和珏珏到底走到哪一步了呢?看起來,只有珏珏對他親密,他好像沒什麼意思的樣子。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王父一眼就看出了阮子城對王東珏敷衍的態度。他趁著王東珏超級能吃的間隙,東拉西扯的,慢慢摸索著阮子城現在的底細。要知道,他可是常年和各色人物打交道的,政府工作人員、尤其是官員都是經常會面。阮子城的衣服,別人都以為只是普通的休閒夾克,他卻能看出很多的不同尋常。做工、料子、樣式,還有他穿起來的那種隨意感,並不是十分珍惜的態度。都能夠在無形中訴說很多的內容。

三人這貌似平常的社交,普通的聊天,卻是這二十桌賓客裡面,最奪目的焦點。很多人在猜測阮子城的身份,隱隱中都會從王東珏對阮子城的親密態度,還有王父那淡然卻熟絡的交談表情裡,向著某一方面去想。

更重要的是,等王東珏終於吃飽之後,王父還特意站了起來,然後讓他的助理喊了一個攝影師過來,對阮子城很親切的提議道:“小阮,我們一起來照個相吧。”

阮子城覺得沒有什麼,長輩有這樣的要求,他自然要滿足,很隨意的坐在那裡點了點頭。沒想到王父卻指揮著人,將這張桌子清理乾淨,又換上了水果和茶水,然後才站在他和王東珏的身後,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按在王東珏的肩膀上,很正式的提醒他們倆面對鏡頭,擺好表情後,才對攝影師說道:“好了,拍攝吧。”

阮子城對他這麼守禮感到驚訝,不過他不好意思深究,覺得就是照個照片罷了,沒所謂的事情,順從的和他們一起合了個影。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書之錦鯉炮灰在末世

草汜笙煙

奶爸:剛畢業,絕美總裁帶娃上門

小小燊燊

王者歸來,總裁老婆要離婚

醫者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