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前幾天還下了一場雪。李紫萌跟在父母身後,慢慢的往樓上走著。透過樓梯間的窗外,還能看見宗管局大院角落裡的雪堆。她突然覺得,其實做啞巴也挺好的,可以享受很多不一樣的安靜,不一樣的孤獨。彷彿將一個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由外轉向了內,更加清晰的認識了自己。

或許是一直不能說話的原因,她覺得自己的觀察力度細緻了好多,同事那若隱若現的笑意,偶爾帶著諷刺的閒言碎語,都讓她慢慢認識到了自己在反間小組的真實處境。她以前太驕傲了,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多少人,她自己都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等到變成了啞巴,要靠寫字和同事們交流的時候,她才慢慢意識到人生的艱難,更多的體會到了同事和下屬的諸多不易。

也只有在走下坡路的時候。她才能夠真正看清楚,誰才是對自己抱著善意的人,誰又是心懷惡意的人。

這些東西,書本上是教不了她的,只有社會這個大染缸,才能真正的教育她。事實上,在回京都的時候,她已經感受到了反間組對她的離別之意。

因為如果她一直不能恢復,她必然主動離職。而她如果能夠恢復,以她以往的個性,大家都猜測她一定會瘋狂的報復宗管小組,報復阮子城。但這只是她個人的恩怨,所有反間組的警員都不願意摻和這樣的事情。可是,想要置身事外,就必須和她劃清界限,才能冷眼旁觀。而她個人和宗管小組鬥爭的最後結果,必然也會是兩敗俱傷,很可能在魔都幹不下去了。

要知道,兩年多以前,呼全一的那件事情,她的家族力量其實是沒有鬥過宗管局的。那次的事情,還是宗管局這邊有錯在先。現在這件事,阮子城有理有據,佔據了道德制高點。要說他們一家就能夠和宗管局重新鬥法爭個輸贏,顯然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阮子城受個處分,而她必然離開魔都,調往其他省市發展。

沒辦法,繼續待在魔都,哪怕宗管局真的什麼也不會做,阮子城也不會報復她,她的長輩肯定也會擔心她的個人安全。

三樓其實不高,李紫萌卻覺得好像走了好久才到這裡,四周有一些穿著警服的國安警員,更有一些穿著長袍的另類人物在過道間穿梭而過。一些“轟轟”的聲音,有時會從樓上傳下來。總之,和李紫萌在魔都的國安大院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李功欽和廖愛國一路帶著她,直接走進了張聽玄的辦公室裡。剛才在門衛那裡,他們就已經通報過了。張聽玄的助理也早就準備好了茶水,直接請三人在外間入座。張聽玄也急著從裡間走了出來,人還未至,已經熱情的向李功欽和廖愛國說道:“歡迎歡迎,李局可是稀客呀,來,來,來,嚐嚐我這武宕雲隱茶,味純氣濃,養生益智,絕對的好東西。”

李功欽和他握了握手,雖然他的年紀比張聽玄要小二十多歲,可是單從外表來看,兩個人差別並不大。金丹仙人畢竟不是大白菜,終究是有兩把刷子的,只這外貌,就足以顯示出張聽玄的不凡。

李功欽夫婦既然來了,自然也不急於這一時,都在外間的會客區坐了下來,倒也真的品了品茶,寒暄了一會兒之後,廖愛國見張聽玄說話沒什麼中心點,彷彿真的就是同事間的閒侃,連忙對他說道:“張局長,我們來這裡,其實是有求於張局的。你看……”

張聽玄一聽,知道正戲來了,連忙端正坐好,然後等著廖愛國繼續說。

廖愛國頓時尷尬起來,她原本以為,張聽玄會接著她的話問一句呢,那樣,她就好開口多了,看上去也不太像是求人了。可是這老奸巨滑的傢伙,還真是要讓她說出口來才行。她停頓了一下之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繼續說道:“張局長,我們這女兒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人小不懂事兒,性子又直率,說起話來就容易得罪人。你看,這不是碰到對手了麼。”

張聽玄一聽她這麼說,心裡有些不高興了,他想道:情況我都是瞭解的,照你這樣說起來,好像是阮先生要欺侮她一樣,說得難聽一點,李紫萌完全是自取其辱呀。

他向助理小余看了看,然後對他說道:“小余,我的手機呢?”

他的助理連忙去辦公桌下面將手機拿了過來遞給他。張聽玄開啟手機,然後點了兩下,開啟一個影片檔案後,一邊播放給李功欽看一邊說道:“李局長,廖夫人,你們自己看看這份影片,就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情形了。說真的,你女兒能留條命回來找你們,我覺得都是很幸福的了。”說實話,如果阮子城是那種脾氣暴躁的邪修,一把就捏死李紫萌了,哪裡會聽她這麼多的嘰嘰歪歪。

這影片李功欽和廖愛國其實都看過,原本就是反間組那邊的警員拍攝下來的。他們倆自然也不會再看,正要收起來,李紫萌卻從旁邊伸手過來,將手機拿到了手裡。一邊看著影片,一邊臉紅紅的帶著笑容,彷彿並沒有在意後來的結局。

張聽玄原本想要耍耍脾氣的,讓她受點教訓,可是看見她這種半傻半傻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對李功欽和廖愛國說道:“我想阮先生也就是想要給她一點教訓,只要她願意認錯,願意道歉,肯定願意幫她解開。”

李功欽連忙對他表態道:“萌萌早就想認錯了,只不過阮先生閉關了,一直找不到他。而且,你也知道的,萬一他閉關失敗,那後果真是……”他主要擔心就在這裡,以前宗管局這裡可是有過不少先例的,他們這些修行人,說瀟灑呢,也是真瀟灑,江河湖海,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得。可是說艱難也是真艱難,動不動閉關衝關,如果衝關失敗,輕則修為倒退,身受重傷。重則生死難料,再入輪迴。

張聽玄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而且,在他想來,阮子城合道上仙的修為,大機率是合道初期,既然要閉關,那就是要衝擊合道中期,這絕不可能是兩週的時間就能搞定的。目前為止,連張聽玄都還沒見過合道上仙。

他看了看李功欽,終於還是真心的說道:“我與你岳父是一代人,合作過不少次,說實話呢,上次也真是宗管局有點對不起這丫頭。我們識人不明,結果連累到了她,還好這丫頭堅守底線,沒有吃了大虧。這樣吧,我確認的問她一次,如果她自己願意向阮先生認錯,那我就出手,替阮先生先解了這禁制,等回頭阮先生出關出來,你可一定要找他道歉,切記切記。”

李功欽和廖愛國對望了一會兒,都齊齊的點頭對張聽玄說道:“那好,一切都聽張局長的。”

說完之後,他轉身看向自己還在看影片的女兒問道:“萌萌,你張爺爺的意思聽明白了吧?哪怕張爺爺治好了你,你也一定要向阮先生道歉,知道嗎?”

李紫萌一聽還要再去向阮子城道歉,就差笑出聲來了,她正愁沒借口去找他呢,忙不迭的用筆在自己帶著的便箋上寫道:“知道了,我一定會去找阮先生道歉的。”

然後她又向張聽玄寫著:“張爺爺,我說話算數。”

張聽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幫你解了吧。你把手伸給我。”他學過中醫,也學過點穴,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阮子城的神妙,按部就班的輕握著李紫萌的手臂給她把脈。沒一會兒後,他“咦”了一聲,顯然李紫萌的問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點穴的痕跡。他又忍不住開啟了慧眼,然而,他也看不到秘術的痕跡。

張聽玄驚了,放下李紫萌的手臂之後,用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是高階秘術,可人卻毫髮無傷。點穴,不像啊,封脈,也不像,縛靈,也沒有。這到底是什麼秘術?單單封了聲門?”他在辦公室裡站了起來,轉了兩圈,然後對李功欽和廖愛國說道:“你們先等等,我叫他們一起來研究研究。”

他沒讓助理去叫人,而是親自跑去了各個顧問的辦公室,將人喊了過來。主要是怕助理修為太低,說不清楚詳細的情況。李書全和黃小敏還有劉宇峰全被他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說起來,黃小敏和廖愛國家還是親戚關係。因為黃小敏的一位堂姐就是嫁給了廖愛國的父親廖領軍,只不過她的堂姐不是修煉者,已經在前兩年過世了。人沒了,這份親戚關係自然就淡了很多,已經有段時間沒怎麼走動了。

三個人起初也沒有在意,還在笑話張聽玄孤陋寡聞,不瞭解其他門派的秘術封門之法。因為李書全和黃小敏所在的下崑崙轉生派,就有專門的封脈斷門之術,可以利用秘術阻斷某個脈門的迴圈,從而造成人體的功能缺失。這種方法,很像是阮子城的聲帶封閉方法,所以李書全還以為自己有些把握,可是當他入手之後,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李紫萌的身上,壓根沒有封脈斷靈的痕跡,黃小敏甚至還啟用了獨門的斷門手法探測,仍然是一籌莫展。

至於張宇峰,他本來就是散修,他們三個名門大派的傳承弟子都不行,他自然更不行了,試都沒有去試。

這個結果,讓李功欽和廖愛國全部傻眼了,要說宗教管理局不願意,那肯定說不過去。四個金丹仙人都來了,可是卻根本解不開,甚至一點點希望都沒有。李紫萌明明就站在那裡,也沒有任何受傷的模樣,偏偏就是說話沒一點聲音,這詭異的情形,真讓人頭皮發麻。

好一會兒後,張聽玄有點尷尬的對李功欽和廖愛國說道:“李局長,廖夫人,這個……真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實在是我們沒這個能力。”

廖愛國有些不理解的問道:“張局長,是不是需要施展損害修為的方法才能破解呢?”

張聽玄聽見她這麼猜測,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沒有,至少眼下來看,不是什麼損害修為的秘術就能破解的。”

李功欽有些不理解的問道:“我聽說阮先生是金丹後期,最近的通報,你和李先生都已經是金丹後期了,難道,你們兩個人還比不上他一個麼?”

張聽玄立即尬住了,阮子城的真實修為,因為太過驚世駭俗,他們四個人加上阮子城自己,都一致同意不向外公佈。只說是金丹後期,這已經成了他們和阮子城的秘密約定,張聽玄怎麼能說呢,只好敷衍的回答道:“李局長,話不是這麼說的,就像我不會開車你卻會開車一樣,每個人學習的東西是不一樣的,這不是境界就可以彌補的。”

李功欽和廖愛國互相看了一眼,他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為什麼兩人總感覺有點不太正常一樣呢?

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李功欽深深吸了一口氣,只好對他們四個人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只能耐心等著阮先生出關再說了。”

旁邊的廖愛國看著女兒的平靜模樣,有點縕怒的說道:“阮先生明明是長輩,怎麼能下手這麼重呢?要是等他出關出來,已經變成永久傷害了,那可怎麼辦呢?”

李紫萌連忙在紙片上寫道:媽媽,你別責怪阮副局長了,是我不懂事兒,我想他不會真的讓我不能說話的。

這語氣,廖愛國一聽就有點不對勁,看女兒那維護阮子城的樣子。她不由嘆了一口氣。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識人不明,阮子城金丹後期,就算他長相年輕一點,至少也是四、五十歲了。她那腦袋裡怎麼也不多想想呢。

幾個要都束手無策,尋就只能送客了。張聽玄他們四個人,說起來了李功欽是同級別的,總要給點面子,所以一直送到了樓下汽車旁邊。廖愛國見老公已經上了車,突然轉了個念頭,轉而向黃小敏問道:“阮先生看上去好年輕呀,也不知道他這個人真實的年齡到底多少歲了。”

黃小敏也沒多想,下意識的回答她道:“我們只測骨齡,他今年是二十三歲。不過好像他過生日了,那就是二十四了。眼下他在閉關,局裡也沒什麼訊息,應該大差不差的。”然後她怕廖愛國為了女兒的事情,再和阮子城起衝突,將她拉到一旁說道:“咱兩家還算得上是親戚,你要是見到阮先生,可要客氣一點兒,他和我們是不一樣的,萬一真有什麼控制不了的事,上面一定是護著他的。知道嗎?”

廖愛國倒是沒去想修為的事,只是以為阮子城有後臺,驚訝的點了點頭,向黃小敏說道:“黃姨,謝謝你提醒了,要不以我這爛脾氣,怕是要得罪人。”

黃小敏對她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就好,阮先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你們一家低個頭,這事準能過去的,只是有點不趕巧,正碰上他閉關。”

廖愛國回答她:“知道了,謝謝黃姨。”

那邊李紫萌將兩人的對話都聽在了耳朵裡,心裡高興的想著:二十四歲,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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