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忙了幾天後,有兩件事需要打點,一件是各部族來人要準備回去了,另一件是要準備燒窯了。

元舟看了一下給各部族的禮物,鳳起部是準備了竹籃並竹杯竹勺等十組一套。之前交待黑河朝陽他們做的保溫杯,每人一個,算是以姬鳳楚為代表的氏族送的。元舟也給每個部落單準備了禮物,說起來非常不值錢,就是把之前吃光八寶粥的鐵皮罐子剪了剪磨了磨,一頭包上獸皮,算是小刀,用光了所有的鐵罐,總共得了三十六把,連鳳起部在內,每個部落分了四把,也給了四大長老每人一把,東川一把,朝陽一把,還剩兩把自用。

各族部得到這些禮物都愛不釋手,圍著姬鳳楚元舟再三感謝,這個太珍貴了,鐵器就算是在大部落裡面也是珍品,只有祭司族長才可能有那麼一件兩件。

這回六個部落都打算劃竹排走水路回去,先探探水路也是好,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留記號的一套方法,現在又有了小小的刀,自然會在換河道拐彎等處,做出記號,這樣幾次一走,水路就暢通了,不說時間多少,運輸物資那是大大的省力了。

混章部暫時留下,別的部族都一一告別離去。柏裡行和格木裡也與自己的部族一道離去了。

風行卻磨磨蹭蹭不肯上竹排,青孿部的茶馬族長喊道:“風行長老,走了。”

風行回一句:“你們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姬鳳楚看了他一眼。

風行馬上一臉痞笑的蹭過來:“大祭司,再收留我幾天唄!”

元舟在那裡看的好笑,看風行長老那樣,真白瞎那一張英俊的臉。

姬鳳楚睨了他一眼轉身:“還不快跟上。”

元舟挺高興,風行是個有趣的人,大家年歲也差不多,比較好溝通。笑嘻嘻的上前搭著風行的背問:“可以留多久啊?你這麼自由的嗎?”

風行傲嬌的說:“我是長老,我住氏族哪個部落都行的。”又悄悄對無舟說:“不過,活還是要乾的。”

元舟聽了咯咯笑。

姬鳳楚回過頭來:“元舟,過來。”

元舟立馬跟上去,又回過頭去朝風行看了一眼,風行朝他做了個鬼臉。

送別眾人,元舟馬上要去燒窯了,之所以混章部的暫時沒走,就是在等著把陶燒出來再走。混章部回去後就要去換粗鹽,總要有東西才能換啊,所以族裡決定把能勻出來的竹器和陶器都讓混章部帶走,只是陶器實在太少,先燒一窯,能成多少就挑些帶走。陶器也珍貴,換鹽換的多。所以在燒窯的這幾天裡,部落里加緊再編些竹器,白臨淵他們也順便先學學怎麼開荒,怎麼用草木灰肥田,怎麼作壟,怎麼種土豆。

這回燒窯對元舟也是很大的挑戰,能不能成是完全不知道,也許一件不成也是可能的,元舟一直在心裡盤算著流程方法,又與阿臨朝陽等人討論。最終確定了方案。

窯爐貼山壁而建,火腔內增加了粘土做的爐柵,以便托起木炭,使下部通風,增加氧氣的攝入量;設定排煙孔,煙囪深入窯的底部,升上去的所有熱氣能被均勻的引向窯底部的各處,形成倒焰。排煙孔和煙囪相連的地方形成了獨立的煙室,煙囪也加高加粗,以加強抽力,加速木炭的燃燒,一方面增大了煙囪的抽力,另一方面也可調整窯內氣氛與溫度。火焰在窯內有一個從下至上、從前向後的過程。在燒成過程中,火焰徹底地透過窯底流遍全窯,保證了窯內溫度的均衡。這已經是幾人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另又留了投炭口行觀火的小口。窯爐建好後先用柴燒乾燥窯壁粘土。

阿臨和元舟帶鳳起部三十位精幹力量,全面投入燒窯中,待窯建成,陶胚也已經晾乾了,可以準備燒窯了,窯一但燒起來就不可以停火,需要四天四夜,窯溫還需要持續增高,人人上緊發條,投炭觀火,阿臨烏木兒等人都不敢怎麼休息,一直看火,元舟也是隻咪一會就去看著燒窯,連帶姬鳳楚和風行也天天泡在窯場裡,人人都很緊張,如果成功那是意義非凡。

元舟心裡實在沒底怕溫度底了沒燒成,又怕溫度高了燒化了,想想應該不會燒化,就自己那麼一知半解建的窯應該達不到那麼高的溫度。看著紅紅的火焰自己在那裡患得患失,人又勞累,眼睛熬的通紅。阿臨等勸元舟去休息,元舟去了又很快回來,實在是心裡擔著事,休息也不踏實。

姬鳳楚這天議完事,過來找元舟,看著元舟眼裡都熬出的血絲,攬著他的肩說:“元舟,去休息吧,哪怕不成功也沒什麼的,都是小事。”

元舟嗯了一聲。

姬鳳楚看他比較悶又說:“土豆馬上就要下種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元舟抬頭:“要的,去看看,切土豆有講究的,我必須給他們示範一次,免的浪費了種子。”

說著和姬鳳楚一起到了土豆田,看了一下壟都作的很好,又齊又直,土也整的很細,草木灰也都已經整進土了裡,看起來都是用了心的。元舟拿出兩個土豆說:“大家停一停,先來看看怎麼切土豆,如果一個土豆就種一孔,那太浪費了,土豆可以按一芽切一塊種一孔。”然後仔細教大家認了芽,這個不難,然後元舟自己又示範切了兩個。又按芽朝上間隔一定距離種在土裡,再澆上水,不難。“就按這個流程種就是了。”眾人稱是。

風行覺得有趣:“我先來試試。”也學著元舟做了,還一邊嘀嘀咕咕:“我種的肯定長的多,以後我要第一個吃。”

姬鳳楚難得開玩笑:“元舟第一個吃。”

風行:“行行行,知道你護著他。”又跑到元舟邊上:“聽黑河長老說,你做過什麼炸土豆條,香的不得了,可得做給我吃啊!”

說到吃的,元舟有點來勁了:“炸土豆條才哪到哪啊,土豆能做的好吃的那可多了去了,到時候你吃的過來就行。”

風行一臉期待:“真的呀!就大祭司命好,能吃你做的好吃的。我能天天吃你做的飯嗎?”

姬鳳楚走過來拱他一下:“一邊去,元舟才不做給你吃。”

元舟被逗的哈哈大笑。

“先生,先生。”朝陽喊著跑過來,見姬鳳楚和風行也在,又向兩人行禮:“大祭司、長老。”

元舟問他:“是要開窯了嗎?”

朝陽答:“是呢,阿臨哥讓我來找您過去。”

風行奇道:“不是還在燒嗎?怎麼就能開了?”

姬鳳楚道:“秘密。”

元舟嘿嘿的笑:“另一窯。三天前就燒好了的。走,去看看。”

三人跟著朝陽到了窯場,只見一個粘土築成的土包微微冒出地面,已經燒的發白,阿臨等已等在那裡,見三人來了,說:“大祭司、先生、風行長老,我們要準備開了。”

元舟在粘土外面摸了摸,拍拍手淡定道:“開吧!”

阿臨朝陽等人有點點緊張,小心的掄起石錘輕輕的敲開粘土,用手扒掉粘土,露出了陶器,眾人小小的把陶器一件件取出來。

姬鳳楚和元舟看著這麼多陶器取出來都挺激動的,面上卻不顯。

風行卻先忍不住了:“這就是陶啊,這麼多啊,還真燒出來了呀!”

大家都挺激動的,第一次一次性燒出這麼多陶,數了數,總共三百件陶胚,燒成了兩百多件,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比預想的要好的多。

姬鳳楚風行等都拿了件上手摸摸,感覺質感不錯,敲一敲聲音清脆。

元舟拿了件有蘭花花紋的,雖然就簡單幾筆,但是燒的也不錯,圖案清晰,質樸美觀。

風行一看元舟手裡的,奇道:“竟然還能燒出花紋,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件我敢肯定絕對的僅此一件,別的氏族都沒有的。”

姬鳳楚說道:“誰說是僅此一件的。”說著又拿起了一隻梅瓶,上面兩隻孔雀栩栩如生。“喏,這不又有一件了。”

阿臨笑笑:“先生有畫了十幾件呢,我找找成了幾件。”

當時元舟都在梅瓶上畫了圖案,把梅瓶數出來,總共成了九件。有畫鳥的,有花的,還有云紋的,還有光畫了幾片羽毛的,圖案都比較簡單,只拿線條構了個輪廊,好在燒成的都一樣好,個個清晰,混然天成。風行拿著個孔雀的愛不釋手,翻來翻去的看,嘴裡念念:“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陶器,真是漂亮,看這顏色,多紅啊,這鳥又像跳進去了似的。”

姬鳳楚笑道:“風行長老,你看中也沒用啊,這些都是要去換粗鹽的。”

風行道:“鹽鹼部哪配的上用這麼好的陶器,給他們點實用的就行。”

姬鳳楚這回沒懟他:“說的也是,要不商量商量,族裡留點,別全讓白臨淵帶走了。”

元舟好笑:“帶不帶走你們定,不過既然燒出來了,之後也還能燒啊!”

風行馬上道:“之後是之後,這第一次燒成的就是不給。如果拿這個去大氏族換別的東西,肯定比換粗鹽更有價值。”

姬鳳楚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是不是想要?”

風行馬上滿臉堆笑道:“行嗎?”

姬鳳楚道:“行是行,不過不能白給哦。”

風行馬上道:“要讓我幹什麼,我都幹。”

姬鳳楚斜眼看他:“都幹?真的都幹?”

風行馬上道:“乾乾幹。”

姬鳳楚道:“那好,我過幾天要出去一趟,你在族裡暫代祭司之職,處理氏族事物。”

風行聽了一下蔫了,又看看瓶子狠狠道:“代就代。”說著自己挑了兩個梅瓶抱在懷裡的。“這兩歸我了。”

元舟看來風行這做的賠本買賣,就兩陶瓶要給姬鳳楚幹很久的活,怎麼著都虧啊!

眾人還在把陶器歸類,白臨淵就來了。一來就說:“聽說陶燒成了,我來看看。”

元舟領著白臨淵介紹道,這些都是了,大點的陶鍋,自己留著,可能用來提煉細鹽,別的碗、盤、杯、小陶鍋、小罐、小水缸等等都拿去換鹽吧。

白臨淵看了那麼多陶器,心跳眼熱,不捨道:“這些都要拿去換啊?”

姬鳳楚道:“白族長,別捨不得啊,陶器大家都缺,先拿去換,以後慢慢會有的,都能用上。”

白臨淵道:“我明白的。”口裡說著,手裡還是摸摸這個敲敲那個,說著:“比我們之前用的要好多了,這麼紅,看起來結實多了,真好真好。”

阿默出來了說:“白族長,別說你們了,我們其實也捨不得換出去呢,這不是沒辦法嘛。”

阿臨道:“族長們別急啊,既然這回燒出來了,慢慢的後面也能燒成的。大祭司也說了都能有的。”

眾人又車軲轆的說來說去,就是捨不得又不得不拿出去,知道以後會有又想現在就要。感情上也是可以理解的,都缺,好東西誰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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