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夏沮喪的走出成衣鋪子,她能理解掌櫃的,也就是剛那老婦人的意思,大姚的繡品雖然形象,但並不生動,像剛剛那件斗篷上繡的青竹,明明是掛在店中,但感覺無風自動,竹葉微微顫動。
而大姚的繡品只有型,卻沒有神,李梅夏揣著繡片又找了幾家成衣鋪子,只有一家小點的鋪子可以收,但是價錢著實低廉,想著大姚熬著眼睛做的繡片,李梅夏一時之間又有些難以抉擇。
“哎呦!”
“你這丫頭,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李梅夏在店外徘徊想著心事,一不小心撞上了路過的姑娘,李梅夏低著頭連連道歉,並後退著讓出道路。
“算了,沒事。”一道溫柔的嗓音制止另一道女聲:“你不是說你們這最好的成衣鋪子定然有我需要的團扇嗎?還不快帶我去?”
“哼!”另一道清亮的女聲冷哼:“以後走路小心點。”
說完兩人便相攜離開,李梅夏原本準備回西街找李林生去,如今卻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跟著兩位姑娘來到剛剛那家成衣鋪子,還被兩位姑娘身後的丫鬟警惕的盯了好一會兒。
夥計忙著招呼兩位貴客,瞄了李梅夏一眼便不再搭理。
李梅夏剛蹭到兩位姑娘身邊,就聽見她們喊夥計拿團扇出來給她們看,夥計應了一聲,將店內團扇拿出來供兩位貴客挑選。
“徐姐姐,你看這些團扇如何?”清亮聲音的女子拿著團扇衝另一位身著一襲白色拖地百水裙,外罩緞繡氅衣的女子。
李梅夏沒什麼見識,只覺得她如仙子一般,銀盤臉,櫻桃唇,是個清麗脫俗的美貌女子。
“尚可。”美貌女子,也就是徐姐姐輕柔回道:“勝在繡工精緻靈動。”
“姑娘好眼力!”老掌櫃從後院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就連忙應了話:“見過寧小姐。”
“汪掌櫃好。”寧小姐回以一笑:“掌櫃的,我可是將你家誇上了天,如果今日不能使我徐姐姐滿意,我可不依。”
徐小姐用團扇輕輕點了一下寧小姐:“汪掌櫃的東西自是極好的。”
李梅夏趁幾人寒暄之際,拿起一把團扇仔細端詳,圓形的團扇上用錦緞包邊,扇面上繡著梅蘭竹菊各種植物或是動物,輕輕搖動之間,微風習習,而此時女子則偏愛手執一把團扇,半遮素面。
“汪掌櫃的,這團扇如何賣?”寧小姐挑好兩把團扇遞給汪掌櫃。
“每把團扇200文,共400文。”汪掌櫃微笑應答。
李梅香倒吸一口冷氣,被汪掌櫃輕飄飄的瞄了一眼,倒是兩位姑娘身後的丫鬟爽快點額付了錢,拿著團扇就離開了。
李梅夏也準備離開,卻被汪掌櫃喊住:“你這丫頭。”
李梅夏回頭衝汪掌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著汪掌櫃的手勢上前:“掌櫃的,有什麼吩咐?”
“繡片可賣出去了?”
李梅夏搖頭,一臉鬱悶。
汪掌櫃沉思片刻,說道:“丫頭,你覺得剛才的團扇如何?”
“輕巧大方,扇面上的刺繡也靈動可愛。”李梅夏老實答覆。
“是了,如今女子手持團扇的風氣已經從京城傳到了這裡,但小店的團扇皆是精品,主賣一個手藝。”汪掌櫃隨即神秘一笑:“可若是尋常女子,我想定是願意花個一二十文買一把普通的團扇。”
李梅夏眼睛一亮,衝汪掌櫃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掌櫃的。”
汪掌櫃揮揮手,示意李梅夏可以回去了。
李梅夏出了店鋪,又去了一趟布莊,用5文錢換了一些同色的錦緞碎布頭,這才回了西街,剛到西街,就看到李林生在西街口等著她。
“賣出去了?”李林生接過李梅夏身上的包裹放在揹簍裡。
“沒有,一張繡片只給3文錢,我不捨得賣。”李梅夏說道:“哥,你知道團扇嗎?”
“團扇?那是啥東西?”李林生奇怪道。
於是李梅夏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李林生講了一遍,重點強調現在團扇的優勢。
“所以,你想把大姚的繡片做成團扇去賣?”李林生明白了自家妹子的心思。
“是啊。”李梅夏說:“就是費些功夫,回家得問問爹,看他有沒有辦法做出團扇的骨架。”
李林生若有所思,拉住李梅夏:“要不你帶我去看看這團扇?”
“啊?”李梅夏疑惑。
“聽你描述我想不出那個骨架的樣子,反正我們也沒走多遠,你帶我回去看一眼,我心中就有數了。”李林生認真道。
李梅香一想也對,她哥的動手能力可比她厲害多了,於是就帶著李林生往東街走,直接進了成衣鋪子,不好意思的詢問夥計是否可以看下團扇。
夥計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遞了一把團扇過去:“小心點,很貴的。”
李梅夏和李林生趕緊在自己的身上擦擦手,這才小心翼翼拿過團扇仔細端詳,過了好一會兒,李林生衝李梅夏點點頭,兩人這才將團扇還給小哥,走出店門。
“咋樣哥?”一出來,李梅夏就迫不及待的詢問。
“沒問題,走,回家。”李林生胸有成竹。
李梅夏露出喜悅的笑容:“走,回家。”
李林生先將李梅夏送回家,拿把鐮刀就出了門,李梅夏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你哥去幹啥了?”李母抱著李桃雪從屋內走出來,李梅夏伸手將小桃雪抱在懷裡,李母走到院中,翻曬著幾人的衣服被褥。
“等房子晾乾,我們就可以搬進去了。”李梅夏對李母說道:“現在沒多少銀子,傢俱什麼的都先不打,等以後有錢了,咱們慢慢添置。”
“哎呦乖乖,哪裡需要再添置啊,都夠用的了。”李母笑罵道。
李梅夏笑笑沒吭聲,抱著小桃雪在屋簷下玩飛飛,逗得小雪兒哈哈笑。
不知過了多久,李林生拉了兩根竹子回到院中。
“竹子!!!”李梅夏驚呼道:“這是在哪弄的啊?”
“河上游的岸邊,個頭小的很,不知道有沒有韌性,能不能製成團扇的框子。”李林生抿著唇,他一看到那個團扇的框架就覺得是這種東西做的,就是不知道他找到的這個能不能做成。
“等爹回來,咱們一起研究下。”李梅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