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還要去賣糖,但現在糖被李老太搶走,新發的麥芽還沒有長好,所以李家兄妹二人就空閒了下來,李林生趁著這個時間,跟著李父和李五叔在地裡忙活,準備夏種的事情。
李梅夏幫著李母料理完家事,抱著李桃雪坐在簷下發呆,李母瞧她精氣神還不夠,就拉著她出門,說去摘野果子吃。
李梅夏跟著李母去了上次的野山楂林,山楂已經到了尾聲,樹上的果子都已經長熟,紅燦燦的一片。李母把筐子裡的布拿出來鋪在地上,把桃雪放下,讓她自己啃手玩,就跟著李梅夏摘山楂去了。
李梅夏一邊摘,一邊吃,被酸的齜牙咧嘴也不嫌棄:“這山楂真酸。”
“可不是,今年的山楂長得真好,我都想挑一顆小的,種咱家裡。”
“可以呀,跟我哥說,讓我哥給咱院裡種一棵。”李梅夏踮腳去夠高處的山楂:“而且山楂可好呢,曬成幹能存放很久,泡水喝也可以解油膩,還可以做成點心吃.......”
李梅夏身體一頓:“解油膩.......做點心.......”
“娘,多摘點,咱倆爭取把這裡的山楂都摘完!”
“啊?”李母望著十來株的山楂樹震驚道。
“對,娘,加油!”李梅夏想著山楂糕、山楂餅、山楂水,面前的山楂樹就像一個個閃著光的銅錢,就等著她去摘。
等李家父子回到家的時候,就見自家院子裡放著兩三筐山楂,李母正端著盆在洗山楂,看到兩人回來,就催著李父去挑水,可憐的李父幹了一天的農活,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被李母推出門。
李林生進了廚房就看到李梅夏在切山楂片。
“不是說不賣山楂片了嗎?怎麼又弄起來了?”李林生洗了手就要接替李梅夏的工作,被李梅夏躲了一下。
“哥,你別管我,你去幫娘。”李梅夏示意他去李母那:“娘剛洗過的山楂,你去把核去了,我有用!”
“所有全部都去?”李林生震驚的看著滿滿三大筐的山楂。
“對,趕緊去幹吧!”李梅夏手裡工作不停,一時間只聽到擦擦擦的切山楂片的聲音。
李林生搬了個凳子坐在李母身邊,偷偷問:“不生氣了?”
李母瞄了一眼廚房:“不知道啊,早上精神氣還不是很好,跟我去了一趟山楂林,就成這樣了!”
“哦。”李林生若有所思,隨手就拿了一顆山楂,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這咋去核啊?”
“笨死了!”李梅夏氣哼哼的從廚房出來,奪過李林生手裡的山楂,順著中間用刀劃了一條線,雙手左右一擰,山楂就分成了兩半,山楂核就這麼出現在幾個人的面前,用刀尖一挑,核就去掉了。
李梅夏拿著乾淨的山楂,放到李林生眼前晃了晃:“會了嗎?”
“會了會了。”李林生趕緊接過晃到眼前的小刀,衝妹妹討好的笑笑:“這就幹!”
“哼!”李梅夏衝他一努臉,氣哼哼的回廚房繼續切山楂片。
李母看著兄妹二人的互動,笑的開懷,用手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樂呵呵的洗著山楂。
等所有人把活幹完,已經到了後半夜,李梅夏催著李父李母早早休息,自己就著月色在整理山楂。
李林生陪著她,將山楂片一片片放在乾淨的草蓆上陰涼,又把去核的山楂就溼布包起來,防止水分流失。
李林生遞給李梅夏一碗水,兄妹二人坐在堂屋的門檻上看著月亮。
“梅夏,你弄這麼多山楂是幹啥?”
“哥,我今天突然想到,山楂是個好東西,他曬乾後煮水可以幫助解油膩,而且我們也有麥芽糖,煮點山楂水,放在糕點鋪或者食肆旁,給來往客商解暑消膩,應該很好賣。”
李梅夏望著月亮,接著說道:“其實我們有糖,就可以做出很多東西,比如山楂糕,就是把山楂和糖放在一起,熬煮成型。特別適合老人和小孩的零食。”
“還有山楂餅,用山楂調成餡,跟麵皮包在一起,烤熟,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李梅夏掰著手指不停地說著,卻好久沒聽到李林生的聲音,她疑惑的望向他。
李林生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活潑、開朗、有朝氣。
“我妹妹真厲害,這些東西我都沒聽說過,也沒吃過,妹妹都知道怎麼做,等妹妹做好了,哥哥一定要好好嚐嚐。”
李梅夏猛然一驚,隨即放鬆身體:“是啊,哥,等我做出來,你一定要第一個嚐嚐。”
李林生靜靜地看著李梅夏,沒有說話。
李梅夏轉身,衝著李林生笑了一下,望著他的眼睛:“哥,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生活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國家,人人平等,男女皆可上學經商做官,可惜妹妹在夢裡也沒有什麼大志向,成天只會吃吃喝喝。”
“雖然我沒啥大本事,但吃喝的本事學了個透,明天我做給你吃,讓你嘗一嘗。”
李林生盯著她的眼睛說:“那你在夢裡過得好嗎?”
“沒事,有存款有可以互相照顧的朋友。”李梅夏拉過李林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過得還可以。”
李林生摸著李梅夏的臉,眼圈慢慢紅了。“過得好就行。”
李梅夏鄭重的嗯了一聲:“所以,哥,咱們一家也得努力起來,不能在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我想老天爺讓我做這個夢,就是為了幫助我們過上好日子。”
李林生嗯了一聲,隨手抹了把臉:“你說,哥聽你的。”
“好~”李梅夏拿了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畫著:“我想了一下,咱家光靠那點地是不行的,還得做生意。”
“我今天看到山楂想到了很多山楂可以做到食物,到時候我們拿去自己賣或者放在糕餅鋪裡寄賣都可以的。”
李梅夏撓撓頭:“哥,你知道哪裡有蘋果嗎?哦不對,這時候不應該叫蘋果,應該叫沙果。”
“明個我去問問,還需要啥?”李林生問道。
“我明天在家處理山楂,你幫我找點沙果,買點豬油板,對了,還得幫我在磨點小麥。”李梅夏掰著指頭:“還有哥,你知道誰會蓋灶臺嗎?”
“咱五叔就會啊!”
“那行,明個叫五叔來幫我蓋個灶臺!”
兩人越計劃越興奮,嘰嘰喳喳的吵醒了睡著了李母,李母披衣推門出來,笑看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