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晚上的時候看著新桌子的時候江氏很是詫異，“這是，翻修了？”
衛菁菁剛炒了最後一盤菜出來，看著那桌子也是微微一怔，她疑惑地看向陸徵，陸徵慌亂地別開了視線。
老衛趕緊出來救場，他拍了兩下桌子陪著笑問：“怎麼樣，現在結實多了吧？”
他說完對著陸徵使了個眼色，然後微微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衛菁菁又回想了一下桌子以前的樣子，心裡微微嘆氣。
這哪是翻修，這是打了個新桌子吧？她嚴重懷疑是因為老衛和陸徵把這桌子拆成了一個根本無法復原的模樣。
大家都膽戰心驚地等著江氏的反應，沒人敢做聲。
江氏雖然是出了名的性格溫婉和好脾氣，但是人人都說老實人發火最是要命，何況這還是江氏當年的陪嫁。
就不說始作俑者了，連衛遠途都有點心悸。
他們眼瞧著江氏圍著桌子走了好幾圈，上上下下都看了摸了個遍，卻眉頭一直鎖著，一言不發。
就當衛菁菁想著要不要挺身而出時，江氏忽然發出了由衷的讚歎：“這桌子改得真好，不會晃了，高度也合適了。”
她說著有些鼻酸，“當年我出嫁的時候你們外公已經病了好些年了，眼睛花了，手腳也不利索了，他想著一整套傢俱打不成了就給我做了這一套桌椅。”
“打椅子的時候還能下地，打這張桌子的時候眼看著人都沒什麼力氣了，但是等到我出嫁的那天，這套桌椅還是配齊了。”
江氏說完流下了幾滴淚，她笑著搖搖頭，“這估計就是他老人家想要做成的樣子吧。”
“你們愣著幹嘛？吃飯啊！”感嘆了一把的江氏才反應過來子女和丈夫都整整齊齊地站在了一邊。
老衛鬆了一口氣，大手一揮，“吃飯吃飯，都多吃點！”
陸徵下意識看了自己媳婦一眼，她卻看著江氏，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不過她也很快就回過了頭，摸著肚子說餓了，也坐下了。
這頓飯可比昨天的那頓吃得舒服多了，大家其樂融融的，老衛還招呼著幾個男人喝了點小酒。
本來衛菁菁是不想陸徵喝酒的，只是看著大家期待幸福的樣子，也就不忍心掃他們的興了。
老衛是幾杯酒就倒了，江氏給伺候進房裡去了。
衛菁菁吃飯吃得慢，不過慢不過幾個喝酒的。她吃完了就想回房間去了，好把酒桌留給他們。不過偶然聽了一嘴大哥的話，她微微有點愣住了，又坐了下來。
喝了酒的衛遠途明顯比平時的時候話多了，他神秘兮兮地說：“前陣子這裡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你們知道不？”
衛遠航隨口一說：“封路啊？”
“人口拐賣。”衛遠途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說。
原本想走的衛菁菁就是因為這句話留了下來，她擰著眉心說：“上次我和陸徵回來的時候在火車站也見著過一個鬼鬼祟祟的婦女，不過很快就被警察給抓到了，好像看著監察力度也挺大的，現在這事還沒有被遏止住嗎？”
她這一句話倒是讓陸徵想起了那個提心吊膽的時候，他後怕地握住了媳婦的手，握得緊緊的。
衛菁菁回握了他一下，就聽見對面的大哥輕笑著說：“人是一直在抓，但是也一直抓不完，你們猜為什麼？”
“怎麼老要我們猜，你是要說事情還是要和我們打啞謎？”衛遠航不滿地扔了個瓜子殼過去。
陸徵卻說：“有內鬼。”
衛菁菁聽了心裡一咯噔。
和她當時想的是一樣的。
衛遠途讚賞的看了陸徵一眼，“沒錯，而且這個人我們都見過。”
“陳茹的繼父？”衛遠航聽了也不禁坐正了。
也不怪他一下就想了起來，其實派出所一事的結果雖然看似陳斌是被送去勞教了，但是他當時提出的幾個點，卻都沒有得到處理調查。
一是陳局長毫不猶豫地提出以賄賂的方法換他們的不追究，而且他能拿出的金額並不小。
二是當時居然整個派出所上上下下居然都對當天的行為好似見怪不怪，互相包庇。
他一直不甘心，所以其實當陸徵說有內鬼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老狐狸。
“是他。”衛遠途輕哼了一聲。
衛菁菁看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哥的臉上看見輕蔑和鄙視，就連面對衛大姑和蘇小晴的時候他都沒有直接表現出如這樣的厭惡。
他拿出了火柴盒輕輕一劃，又想起什麼似的很快就吹滅了。
“這是一條很成熟的產業鏈了，我們都知道，現在去哪裡都是要介紹信的，原本也因為這個原因，人口拐賣的事情幾乎是滅絕了。”衛遠途的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有人‘行方便’就不一樣了，當然，有這個能力的人才做得到。”
衛遠航冷笑一聲，“一堆傻逼。”
衛遠途知道自己這二弟的性格，像是寬慰又像是告誡，“這世上的齷齪事情你管不完的，還聽不聽了？”
“你說唄。”衛遠航的神情怏怏，大喝了一杯酒。
“後來揪出來了好些人，上次你見到的那個老頭也在裡面。”衛遠途接著說：“你們應該記得我帶過來的賀少將吧，說來也巧，他這次來蘇就是為了配合調查這件事，沒想到查著查著就到了第一天我請他幫忙的地方。”
衛菁菁回想了一下，是那個滿臉燒傷的男人。
她又憶起那個男人曾經在車廂裡扶了一把陳茹，沒想到最後卻把陳茹的繼父給抓了。
世界真小。
“他們真壞。”她輕輕地說。
要不是在火車上的時候被陸徵一路的緊張感給感染到了，也許她就成了被拐賣的婦女裡面的其中一個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徵，正好對上陸徵複雜的眼神，她一下子心虛地低下了頭。
那件事情她可從沒和他提過。
“人是抓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還沒結束。”衛遠途又給自己滿上了，“怎麼聽都覺得應該牽扯出來一大票人，但是到了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就戛然而止了。”
陸徵的心一跳，“應該還有更高層的。”
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衛遠途凝了陸徵一會兒，忽然綻開了一個清爽的笑，“今晚不醉不歸？”
剩下的兩個男人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衛菁菁聽到一半正起勁，但是大哥好像真的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念頭，她囑咐了一句少喝點就起身走了。
一聽到關門的聲音，那個成熟穩重的大哥忽然眼睛一亮，“怎麼樣？繼續上次在村裡的那個？”
衛遠航和陸徵對視了一眼，陸徵起身悄悄看了看房間的燈，直到看清兩個房間的燈都滅了才放心。
他坐了回來鄭重其事地說：“這回一點都不能說出去了。”
雖然是對著兩個人說，但是他鋒利的眼神卻一直看著衛遠航。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顯擺了。”衛遠航嘟嘟囔囔地答應了。
幾個人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就都站起來把酒拿好，悄悄地進了兩兄弟的房間，開始了他們男人間的對決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