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裡面人的回答,劉一方疲憊的身體瞬間就有了力量,他敲了敲要使勁的地方,大聲說:“秀,就是這裡,你推我拉,咱們用力!”

“好!”張秀也起了幹勁,連忙就起來了。

這個地方確實有個鬆口,但是要挪動這樣大的一棵樹也是不容易的,張秀和劉一方使上了吃奶的勁兒也只挪動了一點點。

“別急,咱們喊口號,每一把勁都用到正道上!”聽見張秀喘著粗氣的聲音,劉一方出言安慰。

張秀說:“好,你來喊!”

劉一方也歇了一會兒,又嚼了一大口雪,才開始喊:“1,2,推!”

隨著一聲聲的口令下來,兩個人的力量開始變得有節奏起來,本來就被破開的口子,也變得更大了。

“還差一點你就能爬出來了。”劉一方看著那個有半個人寬的缺口笑了。

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的那塊地方越來越松,越來越松……

他大聲說:“秀,咱們再使最後幾下勁!就快了!”

張秀也是筋疲力竭,但是聽了劉一方的聲音,她的鬥志又起來了,“好!”

隨著兩個人的推和拉,劉一方站的那塊地方承受了太大的力,終於禁不住力,“砰!”的一聲,那塊地方就崩塌了,所有的東西都開始了自由下落。

“啊啊啊啊!”忽然的失重讓劉一方忍不住驚恐地大喊。

更讓他驚恐的是,那棵樹也跟著一起掉下來了。

伴隨著一聲巨響,劉一方的腿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就如同要預示著那條從小就伴隨著他的瘸腿好像已經不是他的腿一樣,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不準自己再發出一聲驚叫,他早就凍得麻木僵硬的手死命地把樹木往外推著。

“一方!”對於張秀來說,樹木的下落使得她重見了光明,但是她從山洞裡出來之後看見的景象,又一下子把她打到了窮兇惡極的地獄裡面去了。

她看見剛才還在幫著她,安慰她,和她訴說愛意的男人正被那棵可惡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樹狠狠地壓住了一條腿,肉眼可見的是那條腿彷彿被壓成了血肉,男人底下原本純白聖潔的雪都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看見張秀的跌跌撞撞趕來的樣子,劉一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麼脆弱這麼狼狽的樣子,他艱難地直起脖子,“秀,你……你去叫人。”

他自幼年時發燒之後留了這個後遺症,腿就一直一瘸一拐的,但是他在外頭從來都是挺胸抬頭,哪怕知道自己走路的樣子滑稽可笑,卻從來也不肯彎下腰。

他此刻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腿,但是他感覺得到,那一定很可怕吧,他不想她看見,更不想她露出憐憫可悲的眼神。

張秀直接被她看見的那細緻的一幕嚇得跪倒在了地上,她捂著自己的嘴巴,聲音顫抖嘶啞,“你,你的腿,一方,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她再也忍不住,開始號啕大哭。

在曬穀場和林傑說要離婚的時候,她都能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在林傑找上門來耍無賴的時候,她也能維護一分自己的尊嚴。

但是看見劉一方無力虛弱地躺在血泊裡,她心裡無助又嫉妒害怕,好像剛剛才撥開烏雲的天,一下子就被打入了徹底的黑暗裡面去了。

“秀,不哭……”聽見她的哭喊聲,劉一方的心也痛痛的,他出言安慰:“我……沒,沒事,去,去找人。”

看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張秀好像一下子就晃神過來了,她用力地擦了把眼淚,趕緊起身了,“彆著急,你能把我救出來,我也能把你救出來。”

她到了劉一方的身邊,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仔細看了情況。

他只有一隻腿被壓在下頭,別的身子和另一條腿都好好的在外頭。

就是那條被壓著的腿,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腿了,張秀看了又一陣悲慟,眼淚似珠子一樣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往下落。

“一方,你等著啊,我把你的腿挪出來,就能把你背下山了。”她吸吸鼻子,勉強著對劉一方露出一個笑。

劉一方用盡力氣喊:“別,別傻!”

張秀不聽他的,已經在推了,有碰到劉一方傷腿的地方,劉一方忍不住發出了幾聲悶哼。

“你,你沒看見又下雪了,再拖下去,咱倆,都,都沒命了。”他說話根本連貫不起來了,好像呼吸對他來說都是痛的。

身上又冷又痛,他感覺到血液正在自己身上慢慢流失,早就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活著走出去了,怎麼還能把她也拖在這裡?

張秀不理會他的話,只一邊因為一直在使勁而邊喘氣邊回答:“你為我做到了這個地步,我張秀就是拼著這條命也要把你帶出去!”

“你還有三個女兒!”劉一方衝著她吼。

“所以我們都會活著出去!”張秀大喊一聲,也不知道碰到了鬆動處,還是她使得力氣夠了。剛才那兩個人才堪堪能移動一點點的樹幹居然往後動了。

劉一方不說話了,他也沒精力說話了,她的每一次移動對他來說都是痛苦,可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再等下去,等會暴風雪又要來了。

張秀看著挪動的樹幹大喜,趕緊一鼓作氣又咬著牙推了一點。

眼瞧著空間夠了,張秀馬上高興地蹲下來,就要把劉一方扶到自己的背上背下去。

可是當完完整整地看見他整條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揹著劉一方擦了把眼淚。

劉一方本就心細敏感,她的小動作,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等到張秀把他顫巍巍地扶上了她瘦弱的背,他心裡清楚,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倔強,剛才一顆覺得自己必死的心也好像是得了什麼的滋潤,又活過來了。

他無力地靠在她的肩頭,輕聲說:“沒事,我本來就是劉瘸子,那條腿本來就是瘸的,沒事,沒事的。”

他從來就不喜歡這個外號,他們這群朋友知道之後都是隻叫他的名字,他現在主動提起,又連說三個沒事,張秀怎麼能不知道他也在費勁心思安慰她?

她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卻死死地咬住嘴巴不敢出聲。

她好想說,不是的,是我害了你,你的腿雖然瘸可是它是健全的啊!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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