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菁菁也沒想到大哥二哥會住在他們家裡,家裡原本就小,後面是還有一間茅草房,但是因為太破爛,衛菁菁一開始都沒有把這間房子當回事。

因為門口漏風,門後還有一個大洞。

但是家裡的三個男人也是能折騰的,出去撿了茅草又拿著工具,圍著茅草屋開始修起來。

衛菁菁和陸二姐洗了澡坐在院子裡吹著晚風談笑風聲,她點了一盞煤油燈,拿著衣服又開始縫縫補補。

夜幕降臨,驅散了一天的燥熱,微涼的風漸漸吹著,兩個女人微溼的頭髮散在兩邊,隨著風的吹過給幹活的男人們帶來一陣茉莉頭油的幽香。

天色晚了,夜空上的黯淡的星光逐漸亮了起來,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頭頂滿天的繁星,她們的耳邊的是綿綿不斷、此起彼伏的的蛐蛐聲。

這是被霧霾籠罩的大城市裡無法看見的景象,衛菁菁覺得格外舒適,怡人。

那邊的男人除了衛遠航一直在嘰嘰喳喳地指揮,衛遠途和陸徵都是悶頭幹活的性子,衛遠航也幹,因為他覺得他倆乾的都差。

“陸徵小時候真的有這麼調皮?”衛菁菁聽了陸二姐的話微微有點吃驚。

陸二姐忍著笑,小聲說:“可不是,徵哥兒以前是村裡出了名的野猴子,誰都敢惹,誰都不怕的。”

衛菁菁“撲哧”一聲笑了,“那還是長大好,現在可乖了。”

“那是對你乖。”陸二姐滿眼溫柔地看著衛菁菁,“你都不知道,以前徵哥兒跟個刺頭似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只顧自己做自己的。”

她說著,忽然眼睛微紅,看著努力幹活的弟弟,小聲說:“不過那時候承擔最多的就是徵哥兒了,母親離世的時候,他才十三歲,還是小孩呢,但是他從那時就從不把自己當小孩了。”

陸二姐看著衛菁菁一雙迷茫的眼,“自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像成年人一樣的幹活,每天都能把工分掙滿,三妹比他大一歲,還稍微嬌氣點,乾的活不多,我和大姐也是。年紀不大,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又是家境殷實,別說幹活,家務都是沒做過的。要是沒有徵哥兒,我們早就餓死了。”

衛菁菁縫衣服的手停了下來,她抿了抿唇,心裡湧上來一股子難過。

陸徵是她見過最勤勞的男人,他從來不會讓自己有空閒的時間,白天中午下工就去挑水,撿柴,劈柴,下午有時間就去山上。

與其說是不休息,倒不如說是他根本就不想休息,她曾經試圖強迫他中午的時候休息一會兒,可除了第一次的時候他幾乎每一次都會休息的很不安。

他好像很害怕時間就這樣白白流逝,他覺得浪費,覺得心焦。

陸二姐感覺到了什麼,她又說起別的,“你不知道吧?那時候徵哥兒還很愛學習呢!”

“陸徵還上過學?”衛菁菁露出了一絲驚訝。

“是呀,阿婆還在的時候,專門請了私塾來家裡教,徵哥兒是我們幾個裡面學的最好最認真的一個,我就不行了,女紅會一點,學習是一竅不通的。而且因為他是男孩子,所以父母也早早的就讓他跟著我們一塊學,沒想到他學的最好最快,要是……”

要是他能一直學習的話,一定能考上大學。

只是陸徵再也沒有學習的可能,高考也被取消了,即使不被取消,他也不會有考大學的資格。

陸二姐的眼神一黯淡,然後又很快笑著抬眼說:“不說這些了,弟妹,現在你懷孕了,以後就都不要去上工了,孩子為大!”

她是女人,無論以前的生活多麼殷實風光,現在也只是一個農村婦女,甚至連普通的農村婦女都不如,因為孃家之前的問題,她在婆家過的是最下等的生活,懷著孕也一樣,沒有例外的時候,甚至羊水都是在地裡幹活的時候破的。

因為吃夠了苦頭,所以陸二姐下定決心要讓弟妹過一個舒心安生的孕期。

衛菁菁笑著問:“那二姐是不是不走了?陸徵一個人怎麼照顧的了我呢?”

這些天她一直明裡暗裡留陸二姐,剛才才反應過來,現在有更好的理由不是嗎?

她趁熱打鐵,“二姐,那樣的男人你還對他抱有希望嗎?他這麼多天不來找你,你覺得他還想著你和小歡嗎?留在這裡呀,我們不是一起生活的很好嗎?”

還特地補充:“你看小歡,都活潑開朗了不少,還白胖了點!”

她不知道,最近二姐的何方偉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三天兩頭的,只要一出門就被打,還抓不到是誰,現在他乾脆門都不出了,氣得他娘天天罵他懶不上工,還找不回媳婦。

何方偉他娘呢,每天忙的滿頭都暈了,別說走五里路來大林村找人了,每天做了事只想上床歇著。

小歡和已經懷孕了的衛菁菁也是陸二姐的猶豫之處。尤其是小歡,這些日子過得太好,各方面明顯都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何方偉那個人渣這段時間都沒有來煩她。

沒有他的日子實在是太好過了。

“如果他同意離婚的話,我,我,我不想和他過了。”陸二姐紅著臉低頭結結巴巴地說。

她不想佔便宜,可看著小歡在她懷裡熟睡的面孔,她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只想著未來的日子裡她要做的多一點,再多一點。

也許她熬過這個冬天,她就能帶著小歡住在後面的小茅草屋裡去,她自己會努力掙工分養活自己和小歡,剩下的補貼給弟弟一家,也會把家務都全包,只要能給兒子找一個安生之所。

衛菁菁欣慰地說:“二姐,這事兒不難辦,那就不拖了,最近就把它辦好。”

她看的出,陸二姐其實是個特別知書達理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是會被老舊思想束縛住的人,現在村裡又有一個同樣想離婚的女人張秀,陸二姐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心更加堅定了些。

但是同樣的,陸二姐的顧忌她也是知道的,可如果能讓陸二姐能靠自己的努力掙到一份好生活,她內心的壓力是不是會小一點?

陸二姐抬頭感激地看著弟妹,忽然笑了笑,“陸徵來了。”

離婚,想,但是始終是底氣少了點,現在。

衛菁菁回頭,陸徵已經洗了澡了,雜房成了臥室,他去河邊洗的。

“我大哥二哥呢?”

陸徵牽著她的手往房裡走唇角勾了勾,拉著她進了房才忍著笑說:“他們洗得慢,來人了,現在躲在河裡不好意思上來。”

“啊?”

衛菁菁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兩個光著膀子的青年軍官面色尷尬地躲在草堆後面,和早上的神氣樣子截然相反,尤其是二哥,他那樣指不定會要罵個沒完呢!

光是想著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月色從窗子外面進來,床上的小女人面板白得像發著冷光,小臉溫柔動人,唇紅齒白,散開的髮絲如墨如夜,一雙水潤的眼睛映著光潔的月光,盈盈閃動。

他忍不住摟緊了環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另一隻shou在她的身上細細遊走,他的手幹活時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惹起她來,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陸徵……不可以的。”她喘xi著嬌聲道。

男人那雙美麗的桃花眼瀲灩如清澈的湖水,他口勿上她的耳珠,“就是想親親你,好嗎?”

他當然不會忘記她正孕育著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他激動,興奮,也悸動不已。

輕得像溪澗流的聲音,又帶著點兒啞,衛菁菁覺得她的耳朵都要酥了,心裡也盪漾起無限的漣漪。

互相沒有間隙的身子,她能感受到他現在的瘋狂。

女人的臉又紅又熱,羞惱地點了點頭。

陸徵露出得逞的一笑,剛把頭埋進女人的頸間,就聽見外面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個陸徵,只顧著自己走,完全不管他的兩個大哥,剛才那兩個嬸子洗衣服洗了半小時,我旁邊的蚊子都撐死幾個,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賬!!”

衛遠途無奈,“誰讓你非要洗那麼久,還不是你連累了我。”

聽著外面的聲音,衛菁菁飛快地推開陸徵,紅著臉:“還是睡覺吧。”

陸徵和小陸徵:……

更討厭衛遠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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