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期的河南地,水草豐茂;夜晚時分的河南地,水氣蒸騰。連一輪月色都被洇染得朦朧模糊,迷離恍惚。

混水嘩啦啦地流淌過,像在不停奏鳴的催眠曲,讓追逐了一天的樓煩人沉沉睡去;營地中閃爍著幾叢篝火,明明滅滅,影影綽綽。

風聲掠過齊腰的青草,發出一陣“沙沙沙”的聲響,靜謐而又祥和。

“御軍”的大隊人馬沒有縱馬狂奔,而是保持著一種近乎神秘的慢速度,呈扇形一點一點逼近樓煩營地,馬蹄穿過草叢的聲音,是同樣一種“沙沙沙沙”。

一名騎兵卒長靠近端木伯御:“將軍,何種戰法?”

端木伯御抬起手掌,自眉心向前一切:“平蹚!”

平蹚,是端木伯御對騎兵踩踏戰術的慣用口頭語。

簡單粗暴的兩個字,形象地表述了騎兵對弱勢對手的踩踏戰術,就是憑藉騎兵的速度性與力量感,對敵人進行無情的踐踏與衝撞!碾壓與蹂躪!摧殘與糟蹋!

樓煩人既然不慣夜戰,那麼註定今天的夜襲,是一邊倒式的吊打,伯御最喜歡打這樣的仗了!

誰又不喜歡呢?

近了,很近了,端木伯御還沒有下令衝營。

樓煩人睡得死死的,但是馬匹卻是靈性相通的。營中的馬匹彷彿聞到了同類的氣味與聲息,於中“咴咴兒”地打起了招呼。

樓煩馬:對面的兄弟,你們是哪來的馬呀?怎麼味道不像我們草原的馬?土腥味兒有點大!

河曲馬:啥叫土腥味!俺們昨天剛補充的菽料好不好?那是豆腥味!比你們這些吃草的傢伙待遇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樓煩馬:哦哦,原來是河曲哥們兒到了,來哥幾個,打個招呼,歡迎一下!

頓時樓煩營地是城響起一片此起彼伏、此唱彼和的馬鳴聲,充分表達了高原馬對河曲馬的熱烈歡迎!

河曲馬:別介呀,兄弟,俺們是帶著主人偷襲來的,你們這一嚷嚷,還偷襲個屁呀!

端木伯御眉頭一皺,千算萬算,沒想到馬鳴聲暴露了目標,他刷的一聲掄了一圈大鎚:“御軍!衝鋒!”

“嗚嗷——駕!”

憋了半天連氣都不敢長出的戰士們高呼一聲,齊齊縱馬衝向樓煩人的營地。

剎那間!原本平靜如水的河南地,突然掀起一陣狂風驟雨般的風暴。馬蹄隆隆,殺聲震天,天地變色、風雲翻湧。

大地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彷彿要被撕裂成兩半。馬蹄聲響徹雲霄,密集得就像鍋中爆炒豆子一般,千軍萬馬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而過。

樓煩人在這片草原上橫行了數月之久,無敵是多麼的寂寞!寂寞就容易發睏,發睏就容易睡死,睡死很容易就真死過去,永不醒來!

端木伯御仗著馬快,第一個衝過樓煩人搭起的簡易營地,連人帶馬凌空飛至一處帳篷上方,近千斤的重量重重地砸向帳中。

伯御清楚地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隨即一片噴射狀的混合物潑灑在帳篷頂上,又被馬的後蹄死死地踩了下去。

整座營帳如同幻滅的氣球一般,瞬間伏倒,支撐帳篷的樹樁殘枝被連根拔起,四下飛舞。

伯御大鎚一揮,將一截飛在空中的橫飛掃向一旁,然後徑自撞向第二頂帳篷。

橫木帶著激風在空中急速旋轉著飛行,側邊一頂帳篷中剛剛探出一個腦袋,立即被橫木重重地砸將上去,開出一片紅白相間的花朵。

一名戰士不想讓自己的馬匹撞擊帳篷而受傷,徑自將一杆長矛遠遠刺出,猛地一挑,帳篷打著滾飛向空中。

再無阻礙的馬匹,精準地將前蹄踏向帳中睡眼惺忪的一顆腦袋,將剛剛抬起的頭顱狠狠地踩了下去,“怦”的一聲,入土三分。

另一個剛才僥倖爬向旁邊,慶幸躲過一劫的樓煩人,則被馬兒的後蹄使勁地一扒拉,肥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徑自向後翻滾而去。

“嗚吼吼吼吼——”

興奮的“御軍”戰士口中發出呼喝之聲,縱馬衝向營地,衝向那些手足無措,驚恐萬狀的樓煩人。

戰士們也很奇怪,在來到河南地之前,他們從來沒有發出過這種奇怪的呼喝之聲;但河南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身心放鬆、精神亢奮、暢快呼喊、一往無前!

這是騎兵與草原之間難以言喻的默契,這是戰士與疆場之間相得益彰的同頻。

猝不及防的樓煩營帳徹底炸了鍋,端木伯御親率的三千騎兵,如同上帝之錘砸在砧板上一般,頓時將整個營地擊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三千騎的衝撞力,三千騎的踩踏力,三千騎所帶來的恐怖感,成倍地在樓煩人的心胸中放大,他們甚至都來不及恐懼,就徹底地失去了知覺。

有的人被騎兵撞擊得飛了出去,身體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飛出數十米遠;

有的人則慘遭馬蹄無情踐踏,瞬間變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還有些人不幸被馬鐙勾住,任憑馬匹拖拽前行,與地面劇烈摩擦,直至骨斷筋裂,生死不知。

“御軍”根本不講究什麼打法與陣列,幾乎沒有動用手中的武器與兵刃。

他們如同貓捉老鼠一般,左右擺弄著韁繩,放縱馬匹的獸性與野蠻,讓這種食草動物變得如同猛獸般兇殘,消滅一條接一條的生命。

樓煩人的馬兒也被亢奮的河曲馬給帶亂了節奏,它們或驚慌,或亢奮,主動或被動地被捲入了“御軍”騎兵的狂流之中。

草原馬與河曲馬一起飛奔,一起踩踏,一起嗜血,一起殘忍……將自己曾經的主人踩踏成泥,撞擊成零碎。

三千“御軍”一個勁地向前衝,如同平地生雷一般掠過樓煩人的營地,將整個營地凌辱成一堆血肉零碎。

端木伯御勒住馬韁,調轉馬頭,揮鎚前指:“御軍,衝!”

“嗚吼吼吼……”

全數騎軍調轉馬頭,原路返回,再次發起衝鋒。彷彿工作沒有幹好,重新返工一般。如此一而再,再而三。

樓煩人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求生的本能使他們開始不顧一切地逃生。

畢竟是天生的牧馬人,他們一把抓住馬鬃,一個飛身就翻躍上了光溜溜的馬背,在劇烈的顛簸中直奔混水,企圖向對岸逃生。

更有許多抓不到馬匹的人,連滾帶爬地奔向混水,涉水撲向對岸,連驚帶嚇,連喘帶籲,在水並不深的情況下,竟然也溺斃了不少人。

大約有兩百騎樓煩人仗著馬識水性這一特點,順利泅渡過混水,然後拼命打馬向著草原深處飛奔。

風吹草低,露出了洗垣不滿的目光與白幕鐵青的臉色,端木將軍太不仗義了,就剩這點小魚小蝦給我們,瞧不起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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