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掉你只會讓本殿感到無趣
冬日的虔國王宮白茫茫的一片，亦可謂天仙碧玉瓊瑤，點點揚花，片片鵝毛。
紛紛柳絮般的雪花落下，被昭陽宮的幾道喧鬧聲擾亂。
白茫茫的一片裡，有人撐著一把顯眼的紅色花傘，再一看，傘下美人榻上端坐一個衣著紅色狐裘的美人。
與其他人不同，美人三千青絲是垂落瀑布般的白色頭髮，穠豔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深邃的紫色眼眸。
這紫眸太過危險，卻又噙著似有似無的水霧，彷彿在引人陷入深淵。
她好笑的抬腳勾起地上銀灰的鎖鏈，繞著腳踝轉了一圈，最終狠狠往這拉了一下。
另一端，身上佈滿血痂的少年因脖子上的鎖鏈扯動，猝不及防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抬頭，淬了毒一樣的茶色眸子死死瞪著她，咬牙切齒的想要再支撐起來身子。
下一秒，女人又動了動腳腕，銀鈴和鎖鏈交響，也加入了少年無力支撐趴在地上的演奏。
枝亦瑤嘖嘖了兩聲，在心裡道：【喂系統，我這麼做這男主還沒提升黑化值呢？】
【emm……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你腦袋壞了，快去和你們主神說一聲好好修修，別等這暮無樾黑化值滿了才有提醒啊！】
【枝亦瑤！我腦袋沒壞！肯定是你太拉胯了！】
腦海裡，系統炸毛的聲音響起，枝亦瑤只是笑了笑，轉而將目光放在趴在地上的男人。
她以為中了一百萬彩票太過激動心臟病復發歇菜了，這才被這狗系統控制，要完成讓面前這個男人黑化的任務。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都如此羞辱暮無樾了，他怎麼黑化值還是5%？
旁邊的隨從喚了聲“公主”，將她的目光吸引過去。
“公主，天寒地凍，我們還是先回您的寢宮吧。”
枝亦瑤打了個哈欠，摸起身旁帶血的鞭子。
“無妨，本殿有祭司給的恆珠，不怕冷也不怕熱，今天本殿還沒玩膩呢，要是讓這下賤的奴隸不盡興怎麼辦？”
聞言，枝亦瑤身旁的侍從又將倒在雪地的男人抬起，有人澆了熱水下去，讓瀕臨死亡的男人清醒了過來。
凌亂的長髮垂落在眼前，暮無樾雙目潰散，身上的鞭痕已經結出血痂，但又因剛才枝亦瑤的折磨，許多處傷口又裂了開來。
枝亦瑤赤腳，腳踝上的銀鈴隨著她的步伐顫動，悅耳動聽。
可這天籟之音在旁人面前就是暮無樾的死亡之歌。
不出意外的，枝亦瑤拿著鞭子來到他的面前，用力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嗯……”
暮無樾悶哼了一聲，疼痛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無神的眼眸緩緩抬起，他靜靜地看著面前妖冶的女人。
枝亦瑤面容穠豔，略帶胭脂就足以媲美洛神。
她是天下公認的第一美人，其地位極高，是虔國的標誌，更是所有人寵愛的物件。
那膚若凝脂，面若桃花，眉似星月，鼻如雲峰，朱唇皓齒，鮮嫩而又明豔，彷彿世間所有形容美麗的詞，就該是她的專有。
就連他也曾遠遠望著他的月亮。
可就這麼個眾人都想擁有的女人，是他作為質子在虔國唯一的折磨。
白髮紫眸，明明是這天下的祥瑞之相，卻被一個披了仙皮實則是個蛇蠍女人佔有。
第一次初見，他便被人告知被嫡公主枝亦瑤覲見，那時候他滿心歡喜，以為可以光明正大的近距離觸控他的月亮。
卻不曾想，那是他一生痛苦的開端。
枝亦瑤說，看中了他的臉，要他做她的面首。
暮無樾反應過來拒絕了，離開時枝亦瑤讓人斷他的腿，逼迫他認命。
那時的他才明白，原來發光的不一定是月亮，還有可能是深處為了引人進入深淵吞噬殆盡的死亡之花。
不肯墮落的暮無樾從此進入了枝亦瑤賜予他的折磨，他明白，恐怕剛開始枝亦瑤確實是想讓他鬆口。
但現在的枝亦瑤，一定是覺得羞辱他有趣。
又是一鞭，枝亦瑤抬手打上暮無樾的臉龐，嘴裡還嘲諷道：“能讓本殿看上是你的福分，暮無樾，沒有人能忤逆本殿。”
暮無樾嘴角溢位血來，為了讓他清醒而潑下來的水在寒冷中變得刺骨。
因為拒絕已經被折磨三天的他瀕臨死絕，恐怕今天都難以撐過去。
可是，他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又實在沒有理由去怨恨。
他能恨什麼呢？在冷宮裡的日子不比現在的好。
他只不過是從一個深淵掉進另一個深淵罷了。
已經習慣了。
“公主……殺……殺了……我……”
暮無樾虛弱道。
握著血鞭的手輕輕一顫，枝亦瑤蹙眉，扔下鞭子往他身後的寢宮走去。
“殺掉了只會讓本殿感到無趣。”
枝亦瑤只能不能再打下去了，她現在才明白，暮無樾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念頭。
難怪一直不黑化，敢情是她這一套暮無樾已經經歷夠多習慣了。
驀然，枝亦瑤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的回頭望著他。
“來人，將質子殿下養好傷。”
暮無樾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她就給他一個。
有什麼東西能比得過心中有一個東西住著呢？
只要有牽掛的東西，就會想方設法活下去，她就是，她掛念媽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
只要暮無樾愛上她，那麼以後再背叛他一次，這黑化的任務她就不信完不成！
雪中，侍從看了看他人，疑惑不解。
果然下一秒，枝亦瑤又道：“本殿看著他的眼睛心煩，記得剜下來。”
枝亦瑤在心裡拼命磕頭，沒辦法啊，她的惡毒反派人設也要維持的嘛。
侍從這才鬆口氣，遵守命令將暮無樾帶了下去。
暮無樾沒有掙扎，許是無力，又或是知道無用。
被人拖下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枝亦瑤的背影依舊金貴，像幾年前他在冷宮初見的那般。
就那一眼，他記了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