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的殺手手段謹慎,反偵察能力很強,這般高能的兇手,心理素質絕不是旁人能比。
他的偽裝能力,很有可能超乎警方的想象。
“本案的兇手是個男人,如果班主任有問題,她也只能是一個幫兇,可是她根本沒有幫助兇手的理由。”姚楠說。
易衷深深嘆了一口氣:“你確定班主任和餘爾沒有特殊關係了?”她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作為高三九班的班主任,她的資料我早就讓人查過的。這個女人的生活很簡單,人也沒有汙點,父母健在,兒女雙全家事安康。和餘爾扯不上任何一點關係。”姚楠很篤定地說。
他走向辦公桌,開啟了桌面上的電腦,很快調取了一份詳細的個人檔案。
然後姚楠指了指電腦螢幕,示意易衷過來看一眼。
易衷在姚楠身後探了探頭,草草把班主任的資料看了一眼,和姚楠說的一樣,這個女人的個人檔案非常乾淨。
“老師為了學生而報仇,這種機率大嗎?”姚楠呢喃了一句,撓了撓頭。
答案其實顯而易見。
“我還是更偏向於親情或者愛情,兩者之間親情優先。”易衷很快搖了搖頭。
“總之,我先讓在學校裡便衣執勤的同事盯一下她,看看她有沒有什麼不妥的舉動。”姚楠嘆了一口氣說。
“好。”易衷回答。
接著易衷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對餘爾來說,恐怖的事情沒完沒了。
她已經收到三張黑色許願卡片了,從她將卡片藏在木槿花樹下開始,餘爾就每天掰著指頭,猜測著哪一天自己寫下的東西就會實現。
她似乎已經習慣瞭如今這樣心驚膽顫的日子。
甚至,在她寫下第三張許願卡片以後,餘爾忽然有了種解脫的感覺。
再也沒有人會傷害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了!
餘爾也不用再憂心忡忡地跟著湯凌晨了。
這短暫的安全,在餘爾看來是多麼地可貴。
每次這樣想罷,餘爾都會覺得自己噁心——
邪惡的種子似乎在這個女孩的心裡種下了。
餘爾痛恨這樣的自己,強烈的罪惡感讓她無地自容。
夜晚,餘爾走在回家的昏暗道路上,她習慣了加快腳步,昏暗的老街道狹窄而令人不安。
兩邊房子的窗戶裡隱隱約約透著光。這些房子都是老房子,餘爾似乎從沒見過有影子搖晃在窗前。
這時,餘爾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雙手插兜的男人朝她迎面走來。
她有些詫異,晚自習下課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很少有人這個時候還在老街上游蕩。
餘爾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男人果然沒有與她擦身而過,而是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老街裡一片死寂,餘爾愣著,還能聽到自己越發混亂的心跳。
“你就是餘爾嗎?”男人壓了壓自己的帽簷,低聲問餘爾道。
“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餘爾慢慢往後退去,她害怕得渾身發抖,終於擠出幾個字來。
“你認不認識白銳佳?”男人問。
那個男人帽子壓得很低,燈光的陰影完全蓋住了他的五官,只露出了他精瘦的下顎線。
“認識。”
“認識就對了,我拿錢做事,你上路以後可不能怪我。”男人邪笑了一聲。
餘爾聽懂了那個男人在暗示什麼,她甚至來不及驚慌地大叫,一道金屬特有的銀光從那男人手裡滑了出來。
是刀!
這個人是來要她的命的!
“不要!”餘爾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看到一把鋒利的刀子朝自己刺了過來。那刀刃在月亮的銀光之下,反射著這冰冷的光亮。
那刀子是徑直向餘爾的臉刺過來的,是這麼幹淨利落,不帶任何一絲同情。
但餘爾被擠在角落裡,根本無路可退。
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也擋住了面前這個齜牙咧嘴混子的猙獰表情,和地面上閃動得讓人覺得眩暈的路燈。
“我死定了!”餘爾絕望地想。
在這一刻,她彷彿臆想到了自己渾身是血倒下的樣子、想到了自己將被刀刺得千穿百孔。
那一定很疼,餘爾經常被人動手欺負,她太害怕疼痛的感覺了。
絕望的淚奔湧著,她好像在等待自己的死亡宣判。
就在這時,一陣風好像從前面劃過了。
餘爾聽到了“砰”的一聲悶響,還沒有等她緩過神來,一個溫暖的大手臂抓住了自己。
與此同時,她還感覺到了這隻手上,有如血一般的,又粘乎又溫暖的液體。
等她把眼睛睜開,看到面前有個男孩,拉著自己瘋狂地向前逃跑。
男孩很高,高到擋住了餘爾面前的燈光,她是踩在男孩的影子往前跑的。
餘爾還以為這個來救自己的人是餘子江,但這個更加英俊的身體——不是餘子江,而是湯凌晨。
“怎麼是他?”餘爾嚇了一跳。
她的目光順勢看到了湯凌晨的胳膊,一道如吸流一般的紅色血跡,正沿著他白皙的胳膊往下流淌。
一直淌到了餘爾和他摟緊的指尖。
餘爾知道,湯凌晨一定是為自己擋了刀子,最後才會被劃傷成這樣。
餘爾和湯凌晨憋著口氣,瘋狂往前跑去。
這個平常就愛打球的男孩動作很是矯健,他連拖帶拽地帶著餘爾逃走,餘爾真是覺得自己要被甩飛起來。
這真是餘爾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她的心跳瘋狂地躍動著,喘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心跳迅猛加速的一部分原因是剛剛的情勢危急,現在的奔跑已經讓餘爾到了體力極限。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拉著自己手的人是湯凌晨。
這個自己欣賞了很久的帥氣男孩。
那混子在他們身後罵罵咧咧地跟著跑了一陣,腳步聲逐漸消失了——他實在是跑不過腳底生風的湯凌晨。
湯凌晨也是用盡了力氣,他狠狠憋住一口氣,腦子裡只有“快跑”這一句吶喊。
最後他們一拐彎,跑進了衚衕裡。
混子沒有再跟過來了,湯凌晨靠在牆壁上確定安全了很久,才艱難地喘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