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和一個人的冰釋前嫌,就發生在一剎那。那一剎那你覺得她可憐,覺得她悲哀,覺得她落魄......她的樣子會讓你想起你自己。你承受過落魄的苦,所以同情心讓你不再那麼恨她了。因為她已經嚐到了苦果,你知道那有多痛苦。”餘爾說。

她說的話很抽象,姚楠一下沒有聽懂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你覺得方圓落魄了?”易衷接過了餘爾的話。

“她可能是瘋了。”餘爾脫口而出。

易衷心裡一磕,她曾經分析過方圓生前的精神狀態,現在看來自己的推理得到了證實。

方圓生前的精神狀態極差。

“她一直覺得是我殺了人。所以她一直纏著我,給我下跪,給我磕頭道歉......讓我放過她。”餘爾說。

易衷和姚楠相視了一眼。

易衷輕輕提筆,一邊聽著餘爾說話,一邊在桌面的紙張上寫下一個大字——

傷。

姚楠用餘光瞥到了易衷寫的東西,點了點頭。

餘爾說的話能和方圓屍體上的不明原因磕碰傷對上。

方圓的膝蓋和額頭都有舊的碰撞傷,那都是給餘爾道歉形成的傷。

方圓沒有被霸凌,沒有被逼著下跪和磕頭。這些傷的確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我和她解釋了很多次,我沒有殺人,讓她找警察提供保護。可是她沒有聽進去任何一句話。”餘爾說。

“從那個時候起,你就覺得方圓可憐了......”易衷說。

“嗯。”餘爾點了點頭。

“我覺得她很痛苦,也很恐懼。和從前的我一模一樣。我知道那種絕望的感覺,便開始同情她了。”餘爾接著說。

“有一次她在路邊拉著我不放,我拼命甩開了她,最後報了警。”餘爾又補充了一句。

“警是你報的?”姚楠脫口而出。

餘爾一下被姚楠的反應嚇了一跳。

“嗯......嗯......”餘爾錯愕地點了點頭。

餘爾的話和同事調查到的報警情況又對上了。

一切古怪原來都有前因後果。

“你接著說。”易衷用筆尾敲了敲桌子,示意餘爾繼續往下說。

“一開始我還是很害怕方圓,她一直追著我,我就一直躲著她。所以她給我打多少電話我都不會接。”餘爾又開始說。

“但我仔細想了幾天,我越是躲著她,她一定越是害怕,狀態就會越是極端。倒不如我們冰釋前嫌,我也想盡自己的力去挽救一個人。”餘爾說完,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選擇主動給她打電話。”易衷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你和方圓打電話的時候,她的狀態是怎麼樣的?”易衷又問。

餘爾微微抬起了頭,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來。

“方圓很驚訝我會打電話給她。”餘爾回憶了半晌,只說出這一句話來。

“我說的是她具體的情緒狀況。比如她是否激動,語氣是怎麼樣的。”易衷希望餘爾把細節說得更具體一些。

“她說話聽起來有些喪氣,但情緒比較正常,沒有大哭大鬧的。”餘爾補充道。

“我盡力安慰了她幾句,告訴她人真的不是我殺的,讓她好好聽警方的話,我也很想幫她。”餘爾皺起眉頭,一邊思考一邊說。

“就這樣了。”

“你確定她的情緒是穩定的?”易衷問。

“她至少沒有很激動,可能聲音帶著點微微的抽泣......我不太記得了。”餘爾最後搖了搖頭。

太過細節的東西,正常人是不會刻意記住的。就算易衷想要再問得仔細一點,也無濟於事。

“好,我明白了。”易衷點了點頭說。

“我可以走了嗎?”餘爾嘆了一口氣,看著低頭迅速做筆錄的易衷問道。

易衷猛一下抬起了頭,她看著餘爾的臉——那張黃色強烈燈光下,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餘爾第一次坐在這個審訊室裡的臉,易衷仍然覺得歷歷在目。

她當時滿臉的驚慌,害怕得如石化一般,身體都僵在了座位上,連說話都有些磕絆。

可現在,這個女孩完全沒了那時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彷彿經過了驚濤駭浪打磨的磐石,堅韌而冷靜。

她流暢地回答著易衷的問題,不緊不慢地完成審訊的流程。

僅僅一個月,餘爾居然有了如此驚人的改變。劇烈的陣痛好像讓她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成長】。

“我想回學校了。”餘爾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易衷看著餘爾,不知不覺竟然發愣了許久。

“哦好,你可以走了。”易衷反應過來說道。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的人會送你回去。”姚楠跟著補充了一句。

餘爾點了點頭,被警員帶出了審問室。

姚楠和易衷整理好了筆錄,也離開審問室,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易衷一直沒有說話,一邊走一邊重新翻開筆錄,試圖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

她的眉頭越來越皺。

“要是能把兩個人之間的通話內容就好了,可惜如果不是實時監聽,她們的通話內容根本不可複製下來。”姚楠無奈地插腰說道。

現在姚楠現在只拿到了方圓的通話記錄,能知道她給誰打過電話,更具體的通話內容,他是不可能拿到的。

“這樣我們也無法判斷餘爾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有沒有修飾的成分在。”姚楠又說。

“我很在意剛才審問時餘爾提到的一句話。”易衷扶了扶下巴,對姚楠說。

“她說當她打電話給方圓,方圓接起了電話,情緒是很穩定的。但......餘爾說她可能有些抽泣。”易衷說。

“抽泣?”姚楠皺眉。

“這說明她剛哭過。”易衷接過話。

“但她情緒穩定,這證明她之前可能已經接受了一次安慰。激動的情緒得到了好轉,但是身體還沒有緩過來。”易衷又說。

兩人一邊討論,一邊往辦公室的方向走著,一個拐彎走到了姚楠的工位上。

“方圓的通話記錄檔案你再給我看一下。”易衷站在姚楠的辦公桌前,向他伸了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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