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都御史王府門外,嚴嵩獨自一人已手持拜貼在此地等候良久。

門房甫一開門,嚴嵩便急忙上前遞上了拜貼及數兩紋銀,懇請其代為通傳。

徹夜難眠的嚴嵩終於絞盡腦汁地想出了一個破局之法,那便是求援!

他已經獨木難支了,如若再死撐下去,面對王瓊等數百位文臣的陰謀詭計咄咄相逼,他嚴嵩必死無疑!

因此只有找尋盟友,並且是分量足夠的盟友,才能對抗王瓊等人!

南京的金陵世家除了足夠的錢財外一無是處,根本不能插手進這帝都之內的爭鬥!

而這分量足夠,且與文臣集團有仇者,無非就是以都察院都御史王守仁為首的王學集團、以定國公徐光祚為首的武將勳戚一系。

至於以魏彬為首的宦官集團與以朱知烊為首的宗室成員一系,嚴嵩很識趣地未曾考慮。

因為前者他嚴嵩看不上,不屑與之為伍!

後者又看不上他嚴嵩,即便巴結奉迎也無用。

如此一來都御史王守仁便成為了最佳的選擇,因為他是理政大臣之首,聖天子目前最為信任的肱骨臂膀!

而且六科給事中原本就隸屬於都察院,因此王守仁可以說是嚴嵩的頂頭上司!

如今他這個下屬受了欺負,自然要前去找上司幫忙!

嚴嵩清楚自己雖然如今處境岌岌可危,但好歹也是執掌監察之權的實權人物,王守仁想要對文臣出手若有六科給事中的配合,行事更難輕而易舉。

所以他嚴嵩對於王守仁而言具有一定的價值!

只要王守仁出面保下自己,那為他賣命又何妨?

嚴嵩於帝都之中毫無根基,更是舉目無親,如今面對王瓊等人的步步緊逼,除了為他人賣命之外,別無他法!

嚴嵩抱著這樣的信念一直候於王府門外,頗有誓不罷休之勢。

王守仁早早地得到了門房的通報,沉吟片刻後選擇避而不見,直接從側門出府上朝去了。

對於嚴嵩前來拜訪的目的,王守仁清楚無比,不過是尋求幫助罷了。

但王守仁並不準備插手其中。

與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結盟共事,無異於與虎謀皮,定會反受其害!

何況如今的嚴嵩早已經成為了燙手山芋,任何一方敢於接納嚴嵩的勢力,首先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應對王瓊等數百位文臣的怒火!

而如今王學門徒發展迅速,自己與聖天子也已消除了隔閡,對於他王守仁而言形勢一片大好,實在沒有插手嚴嵩之事的必要!

因此王守仁明智地選擇避而不見,任其自生自滅。

但王守仁忘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便是他最頭疼的弟子王艮已於昨日遊學歸來!

站立良久的嚴嵩幾乎快被磨掉了耐心,他已懇請門房通傳了數次,卻始終未曾得到回覆,這不得不令嚴嵩心生不妙之感。

或許他高估了自己如今的價值!

眼見最後的希望便要破滅,嚴嵩心中愈發焦躁,情急之下他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或許此法有用!

但斟酌片刻後,嚴嵩又有些遲疑,因為此法一用出可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嚴嵩猶豫不決,片刻之後回想起夫人與尚未出世的幼子,嚴嵩終於狠下心來,在門房驚駭欲絕地目光中,直接跪倒在了王守仁的府邸之外,並且朗聲高喝道:“下官嚴嵩有要事求見都御史大人!”

“下官嚴嵩有要事求見都御史大人!”

“下官嚴嵩有要事求見都御史大人!”

要知道嚴嵩為防宵小之輩傾害,自入京後便始終身著從四品朝廷命官的官服,他這一跪瞬間吸引來了無數圍觀群眾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嚴嵩的小算盤打得很精,他姿態已經放的如此之低,王守仁不可能再視而不見!

只要今日入了這王府,便能引起王瓊等人的忌憚之心,即便王守仁不接納自己,也能替自己分擔一些壓力。

門房上前阻攔不得,只能罵罵咧咧地入府稟報,想要找一個主事之人出面應對。

而如今席書正忙於清掃三冗,方獻夫正率領著十名弟子跟隨張孚敬剷除為禍豪強,府中竟只有王艮這一名親傳弟子。

門房情急之下也是“病急亂投醫”,直接將訊息稟報給了王艮。

當王艮聽聞門外之人是那個佞臣嚴嵩,並且其還咄咄相逼非要入府之時,氣得破口大罵,罵罵咧咧地跟隨著門房來到府門外。

嚴嵩見終於有人出府,還未等到他鬆了一口氣,便險些被氣得吐血!

“喲,這不是要‘咬青天’的嚴嵩嚴大人嗎?”

“今日怎的有空前來拜訪家師?”

“哦……不對!家師素有賢名,嚴大人不會是前來‘咬’家師的吧?”

身著奇裝異服的王艮用輕佻做作的語氣在嚴嵩的傷口上不斷撒鹽,惹得眾人轟然大笑。

嚴嵩氣得面色漲紅,恨不得撕了這賊子的嘴巴!

“汝是何人?本官因公務求見王大人,豈容汝在一旁置喙?”

“我乃是泰州王艮,山野村夫,豈敢與誓要‘咬青天’的嚴嵩嚴大人相提並論?”

王艮故意多次提及,終於令圍觀群眾清楚了跪在地上的這個朝廷命官是何人,不由引發陣陣驚呼。

“什麼?他就是那個‘咬青天’的奸賊?”

“他就是那個嚴嵩?坑害了數百重臣的嚴惟中?”

“果真是奴顏婢膝的奸佞小人,光天化日之下竟作出如此醜態,簡直丟盡了文人的臉面!”

圍觀群眾尖銳辛辣的諷刺如同一柄柄利劍直插嚴嵩的心頭,但他仍然不敢也不能發怒!

他已經徹底得罪了王瓊等文臣,絕對不能再得罪王守仁,否則雙方勢力聯手絞殺之下,他嚴嵩必死無疑!

嚴嵩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起身上前,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溫和出言道:“凡請王兄通秉一聲,惟中來日定後厚報!”

豈料王艮厭惡地以手掩面,如同驅趕蚊蠅般不耐煩地答道:“誰是你的‘王兄’?莫要套近乎!我可不敢與你稱兄道弟!”

“實話告訴你吧!恩師早已從側門而出、上朝理政去了,擺明了不想見你,你就不要出來噁心人了行不行?”

嚴嵩聞言如遭雷擊,渾身氣得顫抖不已。

王守仁竟然早已從側門離去!

他怎麼會?

他怎麼敢!

嚴嵩咬牙忍住心中的怒意,道了一聲謝後轉身大步離去。

直到回到了自家府邸之中,嚴嵩才露出了猙獰可怖的面容!

他萬萬沒想到王守仁竟會如此決絕,連一點餘地都不留地悄悄遁走!

即便陛不想見自己,也不用讓他嚴嵩如同一個戲子小丑般在門外苦苦等候吧?

這擺明了是一種羞辱!

“王守仁!”

“王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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