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的朱厚還未等來王守仁、郭勳與陸炳,王瓊率領著諸位朝堂重臣便來到了御書房外,等待著面聖。
黃錦急忙入內稟報道:“陛下,王首輔及諸位大臣……欲面聖!”
“他們想做什麼!想逼宮嗎?”
朱厚聞言勃然大怒,將茶杯摔了個粉碎!
“王守仁呢?郭勳呢?陸炳呢?都死光了?再不來朕廢了他們!”
“讓陳寅封鎖宮門,既然不想走,那便全都別走了!”
跪地的黃錦嚇得連跪帶爬地衝了出去,他現在只寄希望於這三位真正的天子近臣能夠晚點到來,否則今日當真難以善了了啊!
王瓊瞧見黃錦的身影,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低聲問道:“黃伴,皇上同意見我等了嗎?”
奔行的黃錦被人一把拉住,差點跌倒,氣急敗壞的他回頭看見是內閣首輔王瓊,出於二人先前的情誼,黃錦低聲罵道:“王大人,你們今日當真是闖了大禍了!”
“聖天子急詔王守仁、郭勳、陸炳全部進宮啊!”
“您心中必須有個數,咱家不便多言!”
黃錦說完一把甩開了王瓊的手,直奔禁軍駐所而去!
黃錦本不想多言,因為凡敢洩露帝意者必死無疑!
但他不希望聖天子今日與滿朝文臣激烈衝突,這對聖天子有益無害!
加之王瓊自從聖天子即位稱帝后,對自己禮遇有加,甚至還暗中送過多次厚禮,黃錦也不得不稍微提點了他幾句,希望這位內閣首輔能夠平息此次衝突!
什麼!
聖天子詔此三人進宮面聖!
王瓊聞言嚇得肝膽俱裂,驚駭欲絕!
與王守仁、郭勳、陸炳相比,王瓊等人這所謂“天子近臣”的稱呼不過是文臣們給他們強加上去的!
真正的天子近臣盡有他們幾人!
而這幾人如今執掌者整個京師的軍隊!
王守仁與郭勳提督京師三大營,陸炳更是年方十二便執掌錦衣衛,成為了談之變色的錦衣衛指揮使!
聖天子想要幹什麼?
王瓊嚇得站立不穩,若不是眼尖的梁儲上前一把扶住了王瓊,只怕他這位內閣首輔今日就會鬧出一個大笑話!
“元輔大人,發生了何事?”
梁儲見王瓊面色慘白,甚至站立不穩,不由急切出聲問道。
蔣冕、毛紀、夏言、湯沐等人紛紛上前,等待著一個回答。
王瓊苦澀無比地回答道:“聖天子詔陸炳與郭勳等人進宮!”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毛紀仰天長嘆道。
在場之人至少都是位列二品的朝堂巨頭,自然清楚聖天子此舉的深意!
聖天子這是要對文臣動手啊!
這些人是什麼人?
武夫!
丘八!
劊子手!
王瓊同樣深有感觸地低聲喃喃道:“何以至此啊!”
與此同時,京師三大營駐地之內,王守仁與郭勳還在探討是否已經到了進一步加強三大營軍士訓練強度的時刻,那位聖天子為三大營軍士的訓練制定了完善的流程。
即便長於軍事的王守仁看後也不得不讚嘆,那位聖天子當真是天命所歸!
如今第一階段已經取得了不俗的效果,是時候開始第二階段了。
“大人,有聖旨到!”
二人的探討被親衛的稟報聲打斷了。
王守仁與郭勳面面相覷,聖天子又有何指示?
還未等他們過多思考,魏彬急匆匆地衝進了營帳中高喝道:“平亂侯與武定侯何在?”
王守仁與郭勳見前來宣旨之人竟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魏彬,立即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當即跪地答道:“臣王守仁(郭勳)在!”
“聖上口諭,命你二人急忙進宮面聖!”
口諭?
急忙入宮?
郭勳正準備接旨,王守仁卻是低聲問道:“魏公公,可是因為今日朝堂之爭?”
魏彬瞧見這個如今炙手可熱的平亂侯,不敢怠慢,附身道:“的確如此,咱家出宮之時聽說內閣首輔王大人率群臣前去御書房了!”
“不好!這些文臣想要逼宮!”
王守仁一瞬間便想明白了王瓊等人的意圖,並大聲道破!
郭勳因鎮守三大營,除緊要關頭外輕易不離開駐地,所以他對於“今日朝堂之爭”並不瞭解!
但王守仁的一句“文臣想要逼宮”令郭勳暴怒不已!
“混賬,他們怎麼敢!”
王守仁起身淡淡反問道:“他們怎麼不敢?”
回過神來的魏彬也出言附和道:“他們的確敢!”
“當初聖天子剛剛即位,楊廷和便與梁儲、毛澄等人便於暖閣之中逼迫聖天子強行改認孝宗陛下為父!”
此事郭勳略有耳聞,卻是不敢相信!
畢竟楊廷和此人的賢名天下皆知,未曾想到曾出現過此事!
“陽明,馬上隨本侯進宮,本侯不信,他們敢行謀逆之舉!”
郭勳起身便想向皇宮趕去,那位聖天子雖然年幼,卻是他郭勳的知遇之主!
他不允許任何人敢於欺辱於他!
何況若不是聖天子提點,他郭勳至今都不知道自家侯府中藏有白蓮教妖人!
聖天子非但未曾對他有絲毫懲處,反而淡忘了此事!
這是聖天子之恩,他郭勳得受!
“且慢!”
“召集三大營兵馬,包圍京師!”
王守仁雙眼迸發出了令人心驚的光芒!
“陽明,我二人無詔不得調兵,那可是殺頭大罪!”
郭勳嚇得倒退了三步,出言勸道。
“僅憑我二人不足以威懾群臣,皇上現在需要足以令群臣臣服的籌碼,而三大營之師便是這籌碼!”
“即便無詔,即便受罰,也不能讓皇上受辱!”
“老夫要讓滿朝文武都知道,這個京師、這方朝堂的主人,是聖天子!”
郭勳面色凝重地沉吟了片刻,堅決回應道:“幹了!即便我因此罷官廢爵,老子也不能讓那些令人作嘔的文臣逼迫皇上!”
郭勳一撩帳簾高喝道:“擊鼓,調兵,包圍京師!”
“百官不遵臣儀,意圖逼迫皇上,爾等隨我包圍京師,馳援天子!”
原本聽到自家都督第一句話,軍士們盡皆莫名所以,並且不敢動彈!
包圍京師?
這位都督莫不是昏了頭,要造反吧?
但其後郭勳的第二句話令他們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些文臣,那些狗官,不但看不起他們,還剋扣他們的軍餉俸祿,如今竟然敢逼迫聖天子!
“神機營在此!”
“三千營在此!”
“五軍營在此!”
片刻後,王守仁與郭勳身披重甲齊聲高喝道:“出兵!”
“陛下萬歲,聖天子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