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首領大人,明軍正在大肆砍伐樹木,看其意圖似乎準備製作船隻竹筏,強行渡河!”

南甸河南岸,土司盟軍營帳之中,一哨塔急匆匆進來稟報道。

一眾土司聞言一愣,而後爆發了陣陣笑聲,氣氛瞬間活躍了不少。

刀樂成意有所指地開口道:“如何?老子沒說錯吧?明軍已經黔驢技窮了,除了強行渡河外,他們再無他法!”

“這南甸河終年湍急,四時不絕,老子不僅提前燒燬了對岸的所有船隻,還在上游派兵駐守,斷了明軍的所有念想!”

“他們現在,只有慢慢造船嘍!”

刀樂成輕蔑的語氣又引來了陣陣大笑,一眾土司聞言皆是欣喜不已。

與明軍決戰,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因為一旦戰敗,便是他們身死族滅之時!

但刀樂成這些提前佈置,令眾人心安不少。

至少眼下從明面上來看,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於己軍了。

明軍想要強行渡河,當他們這十萬盟軍是擺設嗎?

無論他們身上的鎧甲有多厚重,趁其渡河之時用箭雨覆蓋,或者用投石車密集攻擊,船毀人亡是他們註定的結局!

何況明軍一向擅長馬戰,水戰根本不是其強項,這又給眾人增添了一份信心。

這些明人大老爺們是吃不了苦的,一旦久攻不下,他們便會識趣地班師回朝,接受封賞,來年再次率軍南征。

這一來一回之下,損耗的是他們明廷的實力,各地土司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什麼,自然能夠撐得住,也撐得起!

當年明廷調遣四十萬大軍三徵麓川,麓川不就是這麼挺過來了嗎?

“來人,拿酒來,今夜暢快痛飲一番,那些明人,只怕今晚上要餓肚子嘍!”

刀樂成意氣風發地下令道,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眼前的局勢。

一眾土司聞言瞬間大喜,爭先恐後地點頭同意。

他們身為一地土司,早就習慣了養尊處優、美酒佳餚的生活,這一頓不喝酒還覺得沒什麼,但自大軍出征以來頓頓沒有酒,自然是憋不住的!

於是乎在北岸明軍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南岸土司盟軍竟然大搖大擺地飲酒作樂,歡歌載舞,雙方形成了鮮明的差別。

莫復山等大將聞言一愣,而後鼻子都險些被氣歪了。

這些王八蛋仗著地勢之利,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在敵軍伏殺了五萬明軍的前提下,不少明軍將領更是青筋暴起,主動請戰,想要徹夜渡河奇襲敵軍。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身為先鋒大軍主將的鎮南侯莫復山卻下令堅守不出,嚴禁任何人渡河,否則軍法處置!

這道命令讓朱麟與楚雄天二人鬆了一口氣,他們當真害怕在敵軍有意刺激下,莫復山這位曾經的徵緬大軍大將會不顧一切地下令渡河,強行進攻。

對此莫復山給出的解釋只有一個:你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聞聽此言,二人才終於對莫復山心悅誠服,對於沐瑛的眼光感到由衷讚歎。

倘若二人之中任何一人是莫復山,在血海深仇的驅使下,面對敵軍r如此侮辱和挑釁,勢必會發動瘋狂的進攻。

沉著冷靜,鎮定持重,處變不驚,這才是大將風範。

南甸河南岸,軍營之中正在歡歌載舞,但臨近岸邊卻早有重兵屯守,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為首將領正是刀樂成族親刀樂泰,他受命在此伏擊明軍。

倘若明軍見己軍如此懈怠,定會趁機夜襲,那便會迎來他們的迎頭痛擊!

時間一點點過去,平靜的河面上卻始終空無一人,令刀樂泰詫異不已。

難道明軍看穿了他們的計策?

還是說,明軍主將是一個沒卵子的孬種?

這麼好的機會都肯白白錯過!

就在刀樂泰有些鬆懈之時,身後陡然傳來了刀樂成的聲音:“情況怎麼樣了?明軍沒有動靜嗎?”

“大哥,明軍毫無動靜,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

刀樂泰急忙轉身回答道,一張兇狠的面孔上寫滿了不解與茫然。

刀樂成狐疑地望了望對岸寂靜無聲的明軍營地,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從車裡那邊傳回了訊息,大明鎮南侯莫復山屠滅了車裡宣慰司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隴川,此刻自然在對岸明軍之中。

那麼他為何不趁勢夜襲,強行渡河?

難道忘了曾經五萬明軍之仇了嗎?

百思不得其解後,刀樂成拍了拍刀樂泰的肩膀,溫聲勉勵道:“今夜辛苦你了,繼續盯著,一旦明軍有任何動靜及時向我稟報!”

“沒問題大哥,你就好好忽悠那些廢物吧!”

刀樂泰拍著胸脯保證道,一雙眸子時不時迸射出兇光。

與自家大哥相比,刀帕落等土司可不就是不折不扣的廢物嗎?

在如此局面之下還敢飲酒作樂,絲毫不顧及手下的想法,活脫脫就是一個蠢貨!

“就你聰明!不要傳出去,否則老子親手剁了你!”

刀樂成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隨即轉身離去。

刀樂泰說的沒錯,那些土司的確是廢物,早就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成為了數典忘祖的寄生蟲,除了吃喝玩樂以外,再無其他本事!

但這也正好給了刀樂成機會!

他要的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他要的是一支精銳大軍,一支能夠打敗明軍的無敵之師,那才會是他成為西南之主的倚仗!

現在的盟軍說是一幫“烏合之眾”都有些過了,他們就是一幫無法無天的亂匪!

想要倚仗這群亂匪,抵抗如日中天的明軍,他刀樂成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所以他才會一方面與各大小土司虛與委蛇,一方面威逼利誘其麾下將領,將整個大軍控制權逐步收入囊中,並將刀氏族親安插在要害部門。

這才是刀樂成的真正目的。

明軍選擇減緩攻勢,正好遂了他的本意。

等到明軍造好船隻,強行渡河之時,他也差不多將盟軍“換血”完成,屆時勢必會給輕視自己的明軍一個巨大的驚喜!

回到營帳之中,見一眾土司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刀樂成嘴角不由泛起了冷笑,獨自幻想著成為西南之王的那一日!

如此這般,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在莫復山的焦急等待中,皇家工程隊終於姍姍來遲。

這支皇家工程隊並非當年掛名工部旗下的工程隊,而是它的分支!

自大明工會成立之後,為方便各地匠師登記晉升,朝廷出資於各州府縣城盡皆成立了工會分部,而緊隨其後便出現了邊設各地的皇家工程隊分支。

雖然名稱上有“皇家”二字,但與京師關係並不大,無非就是真正的皇家工程隊匠人的徒子徒孫罷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基建的本事還是令人讚歎。

畢竟掛著這個名頭,倘若干出了折損這個名頭之事,那可不單單是賠錢的買賣了,那會是掉腦袋的大禍事!

眼下趕來的皇家工程隊是從川蜀、雲貴等地緊急徵調而來,雖然比不得京師正宗的皇家工程隊,但莫復山本就不對其抱太多等我期望,只要他們能夠搭建好渡河的橋樑便可。

多虧了大明工會的資質認定,趕來的幾支皇家工程隊失識趣地推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老漢為領頭人。

老漢姓胡,大名胡老三,以前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水泥匠,後來憑藉多年糊水泥的經驗進入了當地新設的皇家工程隊,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元老。

胡老三戰戰兢兢地看著莫復山,雙膝忍不住一軟,險些跪了下去。

幸得莫復山急忙探手扶住了他,這才沒讓這個老漢癱軟在地。

“胡老漢,你過來看,這河寬約二十餘丈,敵軍就在對面,能不能想個法子?”

莫復山扶著胡老漢來到岸邊,簡單明瞭地解釋了明軍眼下的境況,隨後目光灼灼地看著這位老人。

談及正事,胡老漢彷彿忘記了自己與莫復山身份的巨大差距,聚精會神地看著南甸河,時不時伸出粗糙的雙手在空中比劃。

不知過了多久,胡老三才終於開口問道:“將軍是想讓我們搭一座橋嗎?”

搭橋?

搭你孃的橋!

對岸那些敵軍是傻子嗎?

眼睜睜看著你搭橋?

莫復山都快被氣笑了,急忙開口解釋道:“不是不是,只要能夠讓將士渡河即可,並且時間要快!”

“渡河就可以了?”

“是的!能夠渡河即可!”

得到了肯定答覆,胡老三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回答道:“那搭一個粗略的架子就可以了,不出十天就可以搭好!”

莫復山不敢相信地追問道:“當真?”

“當真!”

妥了!

莫復山聞言欣喜若狂,急忙帶著胡老漢回到了軍帳之內,看著栩栩如生的沙盤凝眉深思了起來。

雖然可以搭,但是這個架子應該搭在哪兒,是一個問題。

必須得找到一個水勢平緩且對方沒有重兵把守之地,而且要夜間搭建,否則定會迎來敵軍的猛烈進攻!

不過這世間哪會有十全十美之事,水勢湍急之地是敵軍防守最松之地,這是不爭的事實!

再三權衡之後,莫復山選了一個令人出乎意料之地————虎跳澗!

虎跳澗是南甸河水勢最為湍急之地,險灘密佈,臨澗北側山體陡峭,幾乎是絕壁,無路可尋;而南側卻有一條荊棘密佈的狹窄小路。

不過也正因如此,敵軍對此地幾乎不設防。

在他們眼中,那些嬌貴的明軍老爺定然不會以付出生命的代價在此地渡河,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面上伐木造船,以打消敵軍的戒備之心,暗中偷偷在虎跳澗搭建浮橋渡河,這便是莫復山制定的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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