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京內,祥和安寧。

自那夜徵倭大將軍親率鐵騎夜襲,一舉擊潰懷良親王八萬精銳之師,並且陣戰懷良親王后,倭國南朝臣子再無膽氣與之抗衡。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尤其是在徐輝祖率三萬主力大軍,強勢入駐平城京後,倭國臣民徹底死心,再不敢去提及反抗明寇之事。

但令人頗為詫異的是,明軍並未趁兵鋒正盛的大好時機,悍然揮師北上,兵圍倭國京都,剿滅足利義滿的室町幕府,反倒是好整以暇地休養生息。

這一修養,便是兩月有餘,長到令徐輝祖有些坐立不安。

徐大少本能地察覺到,朱棣這個賊子與姚廣孝定然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卻苦於當夜前去求援,不清楚那一夜發生的諸多事端。

唯一令他注意到的是,臨陣反水的漢獻帝后裔,那個高橋翔太卻是神奇失蹤了。

按理來說,此人奠定了朱棣夜襲的勝利,甚至徹底改變了戰場形勢,不說當場加官進爵,至少也會被朱棣委以重任!

但偏偏此人離奇失蹤了,還正是在自己離去的這段時日,這就令徐輝祖頓時心生警惕,奈何朱棣口風甚緊,徐大少完全得不到有用的訊息,故而只能將此事記在心上,時不時旁敲側擊試探一番。

大步來到帥府之中,眼見朱棣正伏案檢視堪輿圖,徐輝祖當即冷笑道:“任憑你看出個花兒來,不出兵也是枉然!”

聞聽這充滿怒氣之語,朱棣頓時啞然失笑,耐著性子解釋道:“那足利義滿乃是幕府大將軍,執掌北朝多年,縱橫捭闔間開創了室町時代,豈會是個簡單貨色?”

“何況我大軍征戰良久,早已是人疲馬衰,休養一些時日實屬必要啊!”

呵,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

徐大少登時大怒,據理力爭道:“我大軍踏破一朝,可謂兵鋒正盛,士氣如虹,為何不揮師北上兵圍京都,徹底踏平這彈丸小國?”

“古語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朱老四,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朱棣心中微怒,但礙於二人的情面不好發作,只能苦笑開口答道:“一為糧草先行,異國征戰不比本國,糧草輜重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重大難題!”

“二為制定行軍策略,那足利義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梟雄,若是貿然行軍只會正中其下懷,被其一舉擊潰!”

“三是瞭解敵情,誰都不清楚這個梟雄還剩下多少兵力,分佈在哪裡,連這些最基本的敵情都不清楚,還如何出兵行軍?”

身為徐天德的兒子,徐輝祖自非一個有勇無謀的蠢貨,朱棣這番解釋倒是令人頗為信服。

但不知怎麼地,徐大少就是信不過這個狗東西,始終覺得他在暗中謀劃著什麼。

“老四,你老實告訴我,那個漢獻帝后裔呢?被你弄哪兒去了?”

朱棣聞言心中一凜,無所謂地隨口答道:“斬了,臨陣反水,背主求榮,這種狗東西留著他作甚?等他再反叛一次嗎?”

“砍了?人家可是救了我大軍數萬將士的性命啊!你就這樣給砍了?你跟我吹牛逼呢?”

徐輝祖滿臉的不信,卻引來了朱老四的白眼。

“輝祖,你應該清楚我的脾氣,我朱棣一向最痛恨這種奸詐小人,哪裡還容得下他?”

徐大少:“???”

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啊?

你自己做過的爛事兒都忘記了嗎?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正當徐輝祖準備再次開口旁敲側擊時,門外忽有將士來報:“報——二位將軍,城外有倭國北朝使者求見!”

北朝使者?

足利義滿的使者?

這個梟雄想要做什麼?

二人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茫然。

朱棣不敢大意,急忙命人喚來姚廣孝,而後故意將北朝使者迎入了大軍帥帳之內。

北朝使者一行人路過殺氣騰騰的大明天軍,眼見其鋒芒之盛,軍威之重,早就嚇得兩股戰戰,脊背發涼了。

直到進入了帥帳之中,那種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才陡然消失。

正使這才挺直了腰板,使用著不太熟練的中土語言,不卑不亢地出言道:“大明天使在上,我謹代表幕府將軍尊下,對大明突然襲擊我國軍隊,侵犯我國疆土,作出……”

“放你孃的狗屁,你國倭寇浪人常年侵犯我大明沿海地區,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此事你為何不提?”

“你國惡賊懷良親王膽大包天,擅自圈禁並殺害我大明天使,此事你為何不提?”

“你國在國書之上言語諸多不敬,甚至屢屢挑釁我大明天威,此事你為何不提?”

倭國正使話還未講完,便被徐大少噴得體無完膚,訥訥不知所言。

朱棣見狀心中對其厭惡無比,當即霸道無匹地喝令道:“砍一個,留一個!”

聞聽此言,二使嚇得肝膽俱裂。

正使當即高聲喝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貴國一向自稱天朝上邦,豈可做出……”

話音未落,人頭落地,鮮血飛濺,噴了副使一臉,嚇得其頓時癱軟在地,驚駭欲絕,看向朱棣二人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恐懼。

徐輝祖見狀咧嘴一笑,不急不緩地擦拭著鋼刀,好整以暇地喝問道:“小副使,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說吧,足利義滿那老東西想要如何?”

副使哪裡還敢遲疑,急忙渾身顫抖著答道:“將軍尊下,命我二人前來探知,大明天軍要如何才願退兵?”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陡然大笑了起來。

堂堂正正的幕府徵夷大將軍,室町時代的開創者,竟然就此認慫了?

這實在是令人……失望透頂啊!

朱棣大笑起身,意氣風發地高喝道:“回去告訴足利老兒,此次我大明為討不臣,帥師遠征,靡費甚眾!”

“想要我大明退兵?可以!割地!賠款!稱臣!納貢!”

“如若不願接受,那就等本王率軍踏破你京都,再談也不遲!”

副使只見,這位口稱“本王”的明軍主將,渾身散發著滔天霸氣,令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

即便,他提出的要求,是如此之過分!

割地!

賠款!

稱臣!

納貢!

那大和帝國,豈非淪為了待宰的羔羊?

即便因此避免了滅國之禍,卻也會因此徹底衰亡敗落!

待北朝使者走後,徐大少頗為不解地詢問道:“老四,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踏平這個彈丸小國嗎?為何還讓其割地賠款、稱臣納貢作甚?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別問我,沒結果,這是父皇的意思,命我等一步一步虐殺這個秉性卑劣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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