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朱雄英頭頂紗布,神情恍惚地走了回來,卻是剛好撞見了滿臉驚慌的棋韻。

還未等朱雄等人回過神來,棋韻竟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略顯慌張地懇求道:“公子,請您救救沈家吧!”

朱雄英:“???”

沈家落難了?

妖僧道衍出手了?

怎麼會如此巧合?

眼下正值太祖爺欲大開殺戒之時,沈家竟然剛好落難,巧合得有些過分了啊!

朱雄英急忙扶起了棋韻,後者這才注意到他頭上戴著的紗布,隱隱可見血跡,不由驚撥出聲:“公子,這……怎麼回事?”

自家公子這是被人打了?

還是打出血來那種?

傷口包紮好了,還有血液滲出,足見傷口之深!

朱雄英聞言苦澀一笑,不願過多提及此事,轉移話題道:“無妨!還是先說說沈家的情況吧!”

提及沈家,棋韻精緻絕美的面孔上盡是惶恐不安,將懷中書信交給了朱雄英。

粗略一看,朱某人卻是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感慨萬千!

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這他孃的活脫脫是現實版的武大郎與潘金蓮啊!

話說這棋韻有個姐姐,招了個英俊瀟灑但仕途無望的風流書生為贅婿,起初二人的小日子可謂是甜蜜幸福,是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奈何沈家大小姐從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難免被慣出了一身的公主毛病,一言不合就對顧姓書生拳打腳踢,可謂是一點都不顧及自家丈夫的顏面。

贅婿贅婿,即是上門女婿,全無尊嚴可言,箇中苦楚唯有自己才能體會得到。

日子一長,顧姓書生難免心中有怨,夫妻二人的感情更是一落千丈。

偏偏同鎮有一戶陳姓人家,陳老公差在身,老妻早亡,獨留下一根獨苗,還是個天生弱智,已然二十多歲了,行為舉止卻和稚童無異。

陳老花大價錢為愛子娶了一房媳婦梁氏,倒是個知書善吟的貌美女子,可謂是才貌雙全,名揚鄰里。

一個絕色佳人,嫁於弱智兒童,其心中苦楚與那顧書生可謂是如出一轍!

偏偏顧書生是個風流才子,聞聽此言便常常藉故走動拜訪,一來二去二人便就看上眼了!

書生英俊瀟灑,佳人風姿動人,且處境相仿,箇中滋味難以向外人言表,唯獨缺少一個獨處的機會。

色字頭上一把刀,顧書生竟花錢買通當地惡少,帶著陳弱智出門吃喝嫖賭,又暗中指使陳家鄰居老嫗,替其時不時送與佳人價值不菲的布匹首飾,並用書信言語加以挑逗,故而一拍即合,成就了一對為人不齒的姦夫淫婦!

讀到這兒,朱雄英是真的有些牙疼。

這沈家堪稱商賈世家,家中個個都是經商好手,唯獨這識人的眼光當真是不敢恭維,招那顧書生作贅婿與引狼入室有何區別?

親,眼睛要是不用的話,建議捐給需要的人!

如此一來,梁氏佳人與顧姓書生可謂是逍遙快活,小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但人在做,天在看,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雖然陳老在外當差,難得回家一次,加之老嫗在旁打掩護,一時之間倒也未曾發覺。

奈何陳老有一兄長,是個遊手好閒的主兒,人送綽號“陳大膽”,隱約聽見一些風聲,但苦於沒有證據。

不知經何高人提點,陳大膽竟暗中收集這對姦夫淫婦的往來書信,補綴成幅後親自送與陳老,然後指導了陳老一番。

陳大膽稱背後有高人指點,僅憑這封書信告到官府很難有效果,畢竟那沈家乃是江南首富,勢力盤根錯節,其家主沈榮更是州府縣官的座上賓!

因而這書信即便鐵證如山,卻形同無物,直接告到官府非但不會達成目的,反倒是會壞了陳家名聲,想要懲治顧書生,必須扳倒沈家!

若是尋常時候,陳老聞聽此言定會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畢竟那沈家可是江南首富啊!

真正富可敵國,手眼通天的富商巨賈!

自己不過是個皂角小吏,如何敢與這等龐然大物抗衡?

陳大膽卻是直言眼下郭桓案發,朝廷正欲大肆清洗各地士紳富商!

只要趁機誣告沈家為富不仁,勾結當地官員甚至向郭桓等人行賄,一旦將沈家牽扯進郭桓案中,那無論他沈家如何富可敵國,與地方官員來往多深,都會立即變成大案要犯!

只要牽扯進郭桓案,此事可就不是什麼私情通姦了,而是真正的大案要案,當地官員非但不會幫助沈家,反而會趁機落井下石,腆著肚子將這塊肥肉分食殆盡!

陳老聞言怦然心動,當即前往州府衙門,誣告沈家曾向戶部侍郎郭桓行賄,知府聞言卻是大喜過望,立馬命提刑按察司全部出動,將沈家族人全部抓入獄中嚴刑拷打!

而苦主陳氏亦是如此,誣告他人反而害了自家性命,闔家被投入獄中打了個半生不死!

這封求救書信,或者說訣別書信,正是棋韻之父沈榮含滿腔悲憤寫下,不求棋韻救出他們的性命,但求棋韻能夠想辦法還沈家一個清白!

想他沈家銘記祖訓,雖為富商巨賈,卻從未魚肉百姓,反倒每逢災荒年月都會開棚施粥,活命無數!

現在竟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書信讀完,朱雄英幾乎立馬便確定,暗中提點陳大膽那個高人,絕對是妖僧道衍!

除他之外,何人會對沈家抱有如此大的殺心?

除他之外,何人能夠對朝廷局勢知根知底?

除他之外,何人能夠將州府官員甚至太祖爺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徹?

算計人心,天下論起第一人,妖僧道衍當為其道魁首,朱某人都自嘆不如!

這一件小小的風流韻事,竟被那個妖僧轉變為一柄扳倒沈家的絕佳利刃!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亂世妖僧姚廣孝,何人能與其比肩?

但朱某人有些不安,甚至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因為即便沈家這個龐然大物就此轟然倒塌,對於朱雄英而言卻是屁事沒有,就連保住棋韻都是小菜一碟!

那麼,道衍的真正目的何在?

僅僅是透過此事噁心自己一下嗎?

這合理嗎?

這相當不合理!

那個妖僧,定然還在謀劃著什麼!

朱雄英幾乎可以確定,此事僅僅是個前奏,妖僧的真正殺招,還在後面!

“棋韻,讓香菱去一趟錦衣衛衙門,找毛人屠先派幾個百戶千戶去蘇州審理此案,先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另外,傳信給青龍山四傑和慕容四兄弟,即刻趕去蘇州,追查妖僧的下落,他定然還在蘇州謀劃著什麼,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幾句話安排好,朱雄英見棋韻身心疲憊,上前緊握住佳人玉手,溫聲安撫道:“放心,凡事有我,我們一起去蘇州,好好同那道衍和尚打一場硬仗!”

安撫好了佳人,朱雄英卻是有些心神不寧。

道衍啊道衍,你究竟在暗中謀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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