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陀關外,殺聲震天!

明軍將士如同潮水一般,密密麻麻地向著曲陀關衝鋒,密集如蝗的箭雨傾瀉而出,夾雜著震耳欲聾的火炮轟擊聲。

好在將士們提前挖掘了一排又一排的壕溝,眼見箭雨來襲,滋溜一下躲進了壕溝之中,大大減少了傷亡。

但面對元軍佔據地利的兇猛火炮,即便有著壕溝掩護也根本抵擋不住,慘叫聲與哀嚎聲不絕於耳,更為這場血腥拉鋸戰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快!老金!東北方向!密集打擊!”

沐英騎乘在高大戰馬之上,扭頭暴喝道。

傳令兵迅速打出旗語,等候多時的金朝興立馬調轉了炮口方向,正對元軍的火炮陣地,發起了密集針對的打擊。

他們冒著生死危險,一步一步地挖掘壕溝,趁夜色將火炮運到射程之內,等的便是這一刻!

轟隆隆!

火炮齊發,黝黑的炮彈激射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城頭之上,隨即發生了撼天震地的爆炸聲,令明軍將士頓時高聲歡呼了起來。

毀掉元軍的火炮陣地,意義太重大了!

壕溝可以躲避箭雨火銃,卻是躲避不了那無差別轟擊的炮彈!

死在元軍火炮之下的倒黴蛋兒,多達數千人!

“衝鋒!快!”

沐英高舉金背砍山刀,揮刀向前,聲嘶力竭地暴喝道。

藍玉大將軍應聲而動,瘋狂衝殺而去,手中龍舌弓瘋狂吞吐,激弦發矢,數支利箭暴射而去,城上韃子皆應聲倒地。

無敵先鋒之稱,豈會是浪得虛名?

主將如此勇猛,將士更加瘋狂,嗷嗷叫著發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鋒。

但令旃檀元帥牙酸的是,這些畜生衝殺到了近處,卻是立馬高高舉起了鋼鐵護盾,身後衝過來的敵軍將士竟在護盾之後挖起了壕溝!

這他孃的,原來仗還能這麼打?

明軍這幾日以來,皆是如此瘋狂地進攻,在損失高達萬人後,硬生生地在自己眼皮底下,挖出了這一排排的壕溝,如今距離城牆已然不過數十丈而已!

等到他們運用這種辦法,將壕溝挖到了牆角下,那這仗,可就真沒法打了!

己軍雖然倚仗天險之利,但苦於別無支援,糧草物資用一點少一點,鏖戰至今,城內物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軍心已然開始動搖了!

不行!

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來重振士氣!

旃檀元帥眼見形勢危急,不得不下定決心,親率鐵騎出城殺敵!

這最後數十丈的距離,便是天塹!

絕對不能,讓明軍再寸進一步!

將指揮權交給了右丞藍海牙,旃檀元帥迅速點齊兩萬精騎,匯聚在城門口處,等待著一個良機!

當震耳欲聾的火炮聲戛然而止後,旃檀元帥陡然暴喝道:“開啟城門,襲殺敵軍!”

“嗚——嗚——嗚——”

蒼涼悠遠的號角聲突兀響起,傳遍了整座戰場!

就在明軍將士不明所以之際,曲陀關要塞城門轟然大開,隨後出現的是,呼嘯而來的蒙古鐵騎!

“臥槽!全軍後撤!撤回壕溝!盾兵掩護!快!”

藍玉大將軍見狀,嚇得頭皮發麻,淒厲嘶吼道。

如此近的距離,蒙古鐵騎衝殺之下,己軍將士根本來不及回頭,便會被斬殺殆盡!

為今之計,只有留下盾兵抵擋,才能減少傷亡!

這些蒙古韃子,是真他孃的急眼了啊!

時刻觀察局勢的沐英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嚇得肝兒顫,急忙下達了同樣的將令。

明軍將士迅速後撤,躲回了壕溝之中。

不得不說,這壕溝真他孃的是個好東西!

韃子鐵騎固然天下無雙,但若他們敢衝進這壕溝之中,馬腿都能給你掰折咯!

唯有衝鋒最前的盾兵紋絲不動,青筋暴起地將巨盾狠狠砸下,準備迎接蒙古鐵騎的兇猛衝鋒!

轟隆隆!

一聲巨響突兀響起,令天地都為之失色!

明軍盾陣竟被瞬間衝散,蒙古鐵騎衝鋒狀態下攜帶的恐怖巨力,竟硬生生地將明軍盾兵撞飛至半空,劃過道道優美的血線,而後重重摔落在地,當場氣絕!

壕溝之中,眾人見狀,恨得目眥盡裂,緊了緊手中的鋼刀,期待著蒙古韃子繼續衝鋒過來,殺進這壕溝之中!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距離壕溝不過十丈距離,蒙古鐵騎竟勒馬止步,掉頭轉向繼續屠殺起了盾兵!

這些該死的畜生!

他們一開始,就是衝著盾兵來的!

藍玉狠狠地吐出一口涼氣,隨即暴喝道:“放箭!攢射!”

箭雨應聲發射,卻不過射中寥寥幾人!

蒙古鐵騎出現不過幾刻鐘的時間,屠殺完所有盾兵之後,便迅速撤回了要塞之中,留下遍地明軍盾兵屍體!

沐英見狀無奈,咬牙切齒地下令撤軍!

甫一回到帥帳,沐英便氣急敗壞地暴喝道:“那旃檀果真是個將才!這下子倒是有些麻煩了!”

不得不承認,這旃檀還真是個人物!

不但看穿了己軍的用意,還十分明智地當機立斷,親率鐵騎出城,將最後數十丈距離牢牢守住,不再給明軍寸進的機會!

金朝興與藍玉聞言亦是有些無奈,如此近的距離,何人敢直面衝鋒狀態下的蒙古鐵騎?

“老金,我們的炮彈還剩下多少?”

沐英突然扭頭問道,滿臉的期待之色。

後者卻是面露尷尬,支支吾吾地才蹦出了四個字:“所剩無幾!”

沐英:“???”

藍玉:“???”

就剛才那一梭子,你他孃的全給轟出去了?

見二人對自己怒目而視,老金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們他孃的開打之前,囑咐我老金炮擊一定要持久,必須要毀了元軍的火炮陣地!”

“咱老金這不是怕元軍還藏了一手嗎?所以密集打擊的範圍有點廣……”

沐英:“!!!”

藍玉:“!!!”

有點廣?

廣你娘!

你倒是轟爽了,接下來可該怎麼辦?

唯一能夠威懾蒙古鐵騎的火炮沒了,拿什麼進攻那數十丈之地?

這壕溝固然是個好東西,但它也限制了己軍的騎兵,除非再在壕溝之上鋪上木板,但這樣一來,攻克曲陀關就變得遙遙無期了!

沉思良久,沐英眸子中寒光一閃,冷酷下令道:“用那毒藥煙球與糞炮罐吧!”

“沐帥!”

“將軍!”

金朝興與藍玉二人卻是急忙出言喝道,顯然不同意他的決定。

那倆玩意兒,可都不是啥好東西啊!

毒藥煙球球重五斤,用硫黃一十五兩,草烏頭五兩,焰硝一斤十四兩,芭豆五兩,狼毒五兩……可以說是惡毒無比!

用火炮燃放射出毒藥煙球,擊打城內的敵軍,敵軍士兵身上濺滿這些黏糊糊的東西,就會滲透進鎧甲內,立馬就會呼吸困難、口鼻出血,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而糞炮罐就更加他孃的噁心了,這玩意兒是用狼毒、砒霜、草鳥頭、巴豆、皂角、砒黃、斑蝥、石灰、荏油等放入大鐵鍋中“煎沸”,然後裝入瓦罐,用草塞住罐口,用火炮發射,攻擊攻城的敵人。

一旦爆炸,灼熱的毒液四濺而出,就會透進鐵甲中,沾染在面板之上便會成瘡潰爛,可謂是惡毒至極!

三人初看之後,都有些想不明白,那位皇長孫不過八九歲年紀,哪兒來這麼多惡毒的心思,一門心思折騰出這些惡毒的玩意兒。

甚至那本書中還記載有一大殺招——瘟疫破城!

將染有瘟疫的牛羊家畜屍體,用投石車拋入城中,蒙古韃子向來常伴牛馬,自會傳染上瘟疫,不出月餘,便可兵不血刃地攻克曲陀關!

看看,這他孃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皇長孫卻有殺生之心!

“沐帥,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此做法,即便攻克了這曲陀關,若是此事被宣揚出去,對你可是影響甚大啊!”

金朝興難得收起了嬉笑之色,凝重開口勸道,就連藍玉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動用這等惡毒手段破城,城內軍民定會死傷無數!

如若被那些文人士子得知,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這位西平侯呢!

文人,雖手無縛雞之力,卻可動筆殺人!

他們最厲害的武器,便是手中的那根筆桿子!

沐英聞言豪邁大笑道:“我沐英頂天立地,豈會怕那些蠅營狗苟之輩?”

“我南路十萬大軍,在此地受阻已有月餘,戰損兩萬餘人,若是火炮夠用,老子恨不得拿個炮彈洗地,將曲陀關轟成一片焦土!”

“如若當真搜尋到了得了瘟疫的家畜,老子也定會拋入城中,讓那些可恨至極的蒙古韃子,給他們的大元帝國陪葬!”

二人聞言一愣,隨即對視了一眼,見其下定了決心,再不相勸。

自家這位主帥,這是受刺激了殺心大起,準備不當人子了啊!

是日夜中,夜幕低沉,冷風呼嘯!

明軍一反常態地突然發起了攻城,城頭之上瞬間火光大作,低沉的夜幕頓時亮如白晝!

還未等元軍反應過來,明軍火炮、投石車轟然齊發,“炮彈”狠狠地砸進了城頭之上,甚至落入了城內屋舍。

“這是什麼?啊!我的臉!”

“好癢!我渾身好癢!”

“我好難受啊!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不到片刻,淒厲至極的慘叫聲與哀嚎聲響徹夜幕,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火箭!攢射!”

沐英蒼白如紙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了冷酷之色。

“今夜,必破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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