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以東,皇城近處,矗立著一座氣派豪華的府邸,門口匾額上刻兩個鎏金大字————金府!

世人皆知,長安街內盡住著達官顯貴,又以最近皇城者為尊。

由此不難看出,這金府的主人是一位當朝顯貴,真正的巨頭大佬!

而當朝顯貴之中,唯一姓金之人,自然是那位食祿二千石的開國輔運、榮祿大夫、柱國大將軍,大明宣德侯,金朝興!

狐媚兒小白臉此刻正一臉為難地站在金府門口,雖然早已有人進去通傳,甚至連金府管家都親自出來迎接,給足了他這位曹國公世子面子。

但李景隆的腳卻如同灌了鉛一般難以挪動分毫,甚至恨不得扭頭就跑。

沒辦法啊,他還真怕自己把那件事兒講出來後,金元德這小子會將自己亂棍打出府門,那他曹國公世子的臉面放在哪裡?

正猶豫不決間,一道爽朗的大笑聲傳來。

“九江兄,你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我不出來迎你,你就不進來了?”

來人正是金元德,那個被朱雄英氣吐血的倒黴孩子!

正因上次被皇長孫氣吐了血,金元德不得不在家安心靜養了幾日,這也導致了他沒能參與開府毆打小鳳凰一事,從而與日不落商會的股份失之交臂!

佛曰:一飲一琢,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

眼見金元德親自出門相迎,李景隆心知是躲不過去了,只得咬咬牙大步流星地上前見禮,抱著必死的決心亦步亦趨地走進了金府之中。

這小子一向視自己為兄長,應該不會……把自己打出去吧?

一想到這兒,李景隆心中底氣十足,大搖大擺地跟隨金元德來到了會客大廳。

二人閒聊幾句之後,金元德滿臉疑惑地開口道:“九江兄,是出了什麼事兒嗎?為何你今日獨身前來,還面有憂色?”

狐媚兒小白臉聞言心中“咯噔”一聲,訕訕地笑了笑。

“是有個事兒想跟你提一下,但是你得保證不能生氣,還有我也只是幫人代為傳話而已!”

李景隆這番解釋反倒是令金元德心慌了起來,急忙追問道:“九江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快說啊!”

“額,其實是雄英,他讓我給你帶一個訊息,作為沒給你商會股份的補償!”

狐媚兒小白臉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皇長孫?

什麼訊息?

什麼商會?

金元德頓時心亂如麻,強裝鎮定地端起了一杯茶水,飲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顫顫巍巍地端在手中。

“雄英的原話是:告訴元德兄,立刻馬上傳信給宣德侯,絕對不可進軍會川,即便繞道而行都可以!”

哐噹一聲,茶杯掉地。

金元德豁然起身,驚駭欲絕地看向李景隆。

後者同樣心慌不已,生怕這位宣德侯次子將自己當成招搖撞騙的道士神棍,亂棒打出府去。

但好在金元德念及二人之間的情誼,深吸了口氣後厲聲喝問道:“九江兄,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徵南大軍的主帥乃是穎川侯傅將軍,他的軍令無人膽敢違抗!”

“九江兄,我敬你如自家兄長,你且告訴我,皇長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上次把我氣吐血還不夠,還想讓我金家家破人亡嗎?”

金元德以手撫胸,哀怨絕望地咆哮道。

狐媚兒小白臉聞言竟勃然大怒,指著前者的鼻子怒罵道:“金元德,枉你平日裡機敏靈動,現在怎麼凡事一涉及到雄英,你就蠢笨不堪了?”

“雄英一片好意,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令人失望透頂!”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雄英當真睚眥必報,想要整死你,他能使用的手段多的是,何必多此一舉,反倒給自己落下把柄?”

“以為兄看,真正心胸狹窄之人是你金元德,倘若你再不走出來,那你這輩子都算是廢了!”

李景隆色厲詞嚴地將金元德怒罵一頓後,徑直起身離去,留下其一人呆立當場。

直到走出了金府,確定身後沒有“追兵”,狐媚兒小白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孃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如果不是自己夠機靈,今日定然少不得一頓毒打!

雄英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宣德侯即將面臨生死劫難,而云貴會川之地將會成為這位當世名將的葬身之地!

這當著金元德的面,告訴他你在雲南征戰的老爹就要死了,快去救他,金元德不抽死自己才怪!

“朱雄英,你這個小王八蛋,噁心人的事兒非要交給我來做!”

恨聲怒罵了始作俑者一句後,李景隆覺得通體舒泰。

其實他李景隆大可不必前來趟這攤渾水,但誠如金元德方才所言,他視自己為兄長,事關金家存亡,李景隆這才不得不親自跑這一趟!

至於金元德聽不聽得進去,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曹國公世子不由長嘆了一聲。

“盡人事,聽天命吧!”

大廳之內,金元德此刻更加是心亂如麻,徹底亂了陣腳。

自己老爹金朝興與大哥金鎮皆在雲南征戰,倘若真如那位皇長孫所料,在雲南出現了意外,那金家可真就完了!

只靠自己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如何能夠撐得起這偌大的金家?

管家卻是突然走了進來,他方才在旁邊聽見了一切,此刻好整以暇地開口道:“二少爺不必憂心,老爺自追隨當今皇上以來,戎馬倥傯,殺敵無數,遇到的艱難險阻不知凡幾,豈會在雲貴之地出現意外?”

“那皇長孫不過是一個八歲稚童,他……算了,不提也罷!”

一想到朱雄英的皇長孫身份,即便對他心有怨言,管家也只能識趣地閉口不提,但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輕蔑。

連朝廷都未曾得到雲貴之地的戰報,他朱雄英從何而知?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不是包藏禍心之舉,是什麼?

對於管家的安撫,金元德置若罔聞。

此刻他腦海之中,盡是當日在徐府慶壽之時,朱雄英出口成詩、揮筆立就的可怕畫面!

那一幕,宛如夢魘一般,深深地刻畫在他的腦海之中,甚至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不!動用緊急方式,即刻傳信給父親與大哥!要快!”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金元德豁然起身,疾聲厲喝道。

見管家還欲開口再勸,金家二少罕見地暴怒道:“倘若真出了事,一切由我金元德負責,還不快去!”

金家二少搖頭苦笑片刻,隨即攤開筆墨,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寫在了信上,遞交給了管家。

“去吧,劉叔!”

劉管家終究是沒能忍住,苦口婆心地勸道:“二少爺,這封信一去,倘若真是出了大問題,您這輩子可就完了啊!”

金元德聞言不見喜怒,目光深邃地答道:“對於金家而言,大哥不容有失,父親更不容有失,但我金元德,可有可無!”

“萬一真出了亂子呢?那金家可就完了!”

“所以,用我的命,去賭這個‘萬一’,不虧啊!”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管家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最終還是傳信去了。

金家二少獨坐於客廳中,靜默良久。

“長孫殿下,元德想看看,您給我的,到底是通天坦途,還是殺生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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