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飛花令”得到眾人一致支援,還未等潘媚兒出言反對,下一個行令人小白臉李景隆當即喝道:“竹外桃花三兩枝!”

“一,二,三,四,呀,潘姑娘,該你喝酒了!”

潘媚兒:“!!!”

朱雄英裝模作樣地開口道,似乎對此特別驚訝,但眾人明顯能感受到這撲面而來的賤氣!

潘媚兒怒視了一眼朱雄英,銀牙險些咬碎,而後徑直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但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能夠忍受得了被人如此戲弄,當即冷聲開口道:“奴家本以為長孫殿下不會與女子一般計較,未曾想到果真是‘睚眥必報皇長孫’!”

小翠兒亦是出離憤怒,惡狠狠地瞪著朱雄英,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

這個小王八蛋,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朱某人好整以暇地回答道:“潘姑娘此話怎講?這行酒令乃是姑娘主動提議,這規矩也是大家共議而定,何談欺負人一說?”

潘媚兒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朱雄英講的全是事實,根本反駁不了,不由一陣氣悶。

義薄雲天十三郎見六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女子,當即起身喝道:“爾等怎可如此行事?潘大家乃是膺緒邀請的客人……”

鐵骨錚錚朱某人冷聲開口道:“十三郎,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狐媚兒小白臉:“朱十三,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朱椿:“朱十三,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朱十三聞言氣極反笑,當即……坐了回去!

認慫!

不認慫不行啊!

朱雄英這個小王八蛋方才用口型告訴了自己“買賣”兩個字,顯然是在威脅自己。

倘若自己再敢胡亂插言,他那個大買賣就不帶自己玩了!

他朱十三才被太祖爺罰了半年月錢,還指望著靠這大買賣發財,過上充盈富足的快意日子呢!

“你們太欺負人了,小姐我們走!”

翠兒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氣呼呼地說道。

小牛犢子見場面有些尷尬,當即出言解圍道:“哥幾個,有些過分了啊!潘大家終究是一名女子,你們這樣做傳出去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李景隆等人卻是不開口,盡皆將目光望向了朱雄英。

不知從何時起,朱雄英已然成為了他們領頭者,甚至能夠影響他們的想法,代他們做出決定。

朱雄英緩緩喝了一口美酒,淡然開口道:“庸緒兄弟言重了,我等兄弟是開個玩笑罷了,不過想要目睹一下潘姑娘的真容罷了!”

“倘若潘姑娘心中有怨,雄英這就為潘姑娘賠個不是,潘姑娘想讓雄英做什麼都行!”

朱某人一向言出必行,當即起身鄭重地向潘媚兒行了一禮。

這倒是令潘媚兒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雙方的地位差距擺在眼前,她也沒有想到這位皇長孫竟如此敢作敢當,心中先前升騰的怒火陡然消散了一大半。

“殿下言重了,媚兒不過蒲柳之姿,入不得殿下法眼!”

嗯?還有轉圜的餘地?

在朱雄英眼神示意下,小白臉李景隆當即開口道:“倘若潘大家肯取下面紗,我當場舞劍助樂!”

李茂立馬跟上:“倘若潘大家肯取下面紗,我當場賦詩一首!”

朱椿:“倘若潘大家肯取下面紗,我當場自罰三杯!”

朱某人:“倘若潘姑娘肯取下面紗,我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

話音剛落,一張五官精緻,膚白勝雪的姣好面容顯露在眾人面前。

潘媚兒:“長孫殿下可不能言而無信哦?諸位公子請為奴家做個見證!”

言而有信朱某人:“???”

臭娘們,你有些不對勁!

義薄雲天十三郎當即符合道:“嗯,雄英,大丈夫頂天立地,自當言而有信!”

朱雄英恨不得把酒壺塞進這廝嘴裡去,他先前怎麼沒有發覺,這廝竟然還有當舔狗的潛質?

李茂與金元德見狀欣喜若狂,哪裡肯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爭先恐後地叫囂道:“長孫殿下,莫要讓女子輕視了去!”

“是極是極,不能平白丟了皇家顏面!”

“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嘛,我上我也行!”

幸災樂禍的小翠兒早就笑得前仰後合,拍掌叫好道:“皇長孫表演胸口碎大石,還真是稀奇呀!”

一時之間,朱雄英竟成為了眾矢之的,顯得有些騎虎難下。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臭娘們竟然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這就抓住機會反將了一軍。

不過有一說一,這潘媚兒之美實在是令人驚歎,巧笑之間便是媚態橫生,豔麗無匹,所謂玉面芙蓉,明眸生輝,不外如是。

“喂!小色胚,叫你表演胸口碎大石,你一直盯著我家小姐作甚?”

小翠兒氣呼呼地怒喝道,徑直伸出手去揮了揮,擋住了那雙色眯眯的眼睛。

這可如何是好?

沒想到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胸口碎大石?

還沒等人掄起鐵錘,他朱某人這小胳膊小腿就給大石給壓折了!

那就不是胸口碎大石了,那是大石碎胸口!

朱雄英緩緩飲酒拖延著時間,一雙眸子卻是不斷四散逡巡,尋找著能夠助自己脫身之物!

目光掃至偏殿,朱某人雙眸陡然一亮,在眾人詫異不解中,小跑著進入偏殿坐到了潘媚兒的琴案之前!

小翠兒急忙厲聲阻攔道:“小色胚,你想做什麼?那可是小姐最貴重的古琴!你不要亂來!”

潘媚兒卻是抬手製止了翠兒,目光灼灼地看著朱雄英。

那琴乃是她父親遺物,她一向珍視無比,倘若旁人試圖碰觸她都會厲聲呵斥。

但不知為何,潘媚兒總覺得這個少年郎有些不同,這種奇怪的感覺產生了一個念頭,令她情不自禁地阻止了翠兒,給了朱雄英一個機會。

難道,他真會撫琴?

一念至此,潘媚兒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這個少年郎看其模樣還不足十歲,他詩才驚世已是邀天之幸了,怎麼可能還會撫琴?

李景隆等人亦有些懵逼,茫然不解地望向朱十三,似乎想要從他這兒得到解釋。

這皇長孫詩才驚世,他們便認了!

倘若他還會撫琴,那他孃的讓他們怎麼活?

老天爺真就如此偏心嗎?

朱十三與朱椿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茫然與不解。

他們成日與大侄兒在一起,從未聽說過他會撫琴啊?

“咯噔————”

“咯噔————”

眾人只見,朱雄英有些呆愣地左摸一下,右彈一下,還時不時伸出手指將琴絃左右推擠,如同一個傻子般,登時令眾人感到大失所望。

朱十三氣得以手撫額,甚至別過了臉去,不願再看。

真他孃的丟人!

你就算跟潘大家認個錯也好啊!

何必如此當眾出醜啊!

小白臉李景隆呆愣片刻,而後對著朱椿茫然開口道:“雄英這是在做什麼?他是……來搞笑的?”

朱椿無言以對,只能裝作沒有聽見。

他該如何回答?這讓他如何替這個小王八蛋圓場?

金元德與李茂二人早就笑得直不起身了,倒是讓他們看盡了笑話。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潘媚兒滿臉的失望之色,甚至自嘲地笑了笑。

終究,他還只是一個八歲稚童啊!

自己這是魔怔了嗎?

竟相信一個稚童會撫琴?

潘媚兒徑直起身上前,想要制止這一出鬧劇。

畢竟那是她父親的遺物,怎可讓稚童當做玩物,隨意擺弄!

但不過走出幾步,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明眸剎那之間迸生了異彩。

因為,一道悠揚的琴聲,驟然響起!

朱十三急忙轉頭,卻呆立當場。

金元德與李茂二人笑容瞬間凝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再也笑不出聲兒來。

狐媚兒小白臉與朱椿豁然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偏殿之人。

眾人只見,皇長孫正襟危坐,雙腿盤膝,將古琴放橫在腿上,面帶微笑地彈奏了起來。

一眾少年郎未曾接觸過琴曲,尚不懂這琴聲之妙。

但潘媚兒卻是俏臉緋紅,眼波流轉,恨不得拔腿離去。

這個小色胚,彈奏的竟然是《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朱某人自彈自唱,全然陶醉其間。

琴聲如同湍急的溪水即將匯入江河,隨著朱某人彈奏的速度越來越快,溪水已然匯入了波濤洶湧的江河,隨之呼嘯著奔騰而去。

潘媚兒側耳傾聽,只覺心潮隨之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尤其是那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的音節更是令她內心激盪不已。

他,當真是一個孩童嗎?

呵,即便是一個孩童又如何!

潘媚兒不再猶豫,疾步進入偏殿,拿出一支竹簫,立於皇長孫身側,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將其吹響。

一曲《鳳求凰》,琴簫共和鳴。

琴聲與簫聲共同響起,演繹了一首熾熱奔放的千古絕唱,令人陶醉其中。

一曲終了,繁華落盡,眾人還未回過神來。

朱某人雙手止弦,對著佳人淡笑道:“如何?這個道歉可夠?”

佳人眉眼帶笑,盡顯萬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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