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給老子上!剁了他們!”

錦衣衛小旗撕下衣服纏住了斷臂位置,防止自己失血過多,隨後一臉陰狠地看向朱雄英三人,眼中的怨毒目光幾近凝練到了實質!

激烈的打鬥聲隨即響起,酒樓內的食客早就逃的一乾二淨,小二與掌櫃則躲在櫃子後面瑟瑟發抖。

他們根本不敢冒出頭來,生怕飛過來一把鋼刀剁了自己的腦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可憐了那兩個嬌滴滴的侍女啊!

跟著一個蠢到了家的少年郎,白白丟了卿卿性命。

即便僥倖活了下來,但落到那群瘋狗手中,下場更加慘絕人寰,反倒是生不如死!

掌櫃與小二此刻的想法卻是出奇的一致,都認為朱雄英三人,死定了!

直到一聲熟悉的高喝傳來,二人竟如遭雷擊。

“小二,上酒!人呢?死哪兒去了?信不信本公子把你的腿打斷!”

這怎麼可能?

二人對視了一眼,小二哆哆嗦嗦地起身想要看看情況,卻被掌櫃死命拉住。

“你這小兔崽子,不要命了?那些可都是錦衣衛!”

一聽見“錦衣衛”三個字,小二立馬嚇得又縮了回去,繼續同掌櫃苟了下去。

“小二?掌櫃的?再不滾出來,信不信本公子拆了你們的破店!”

什麼?

拆店?

一聽見這兩個字,掌櫃就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準備衝出去看看,卻反被小二一把拉住了。

“掌櫃的!”

掌櫃低頭對小二低喝道:“你就在這兒躲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準出來!”

頓了頓,掌櫃再次囑咐道:“等他們走了,如果我死了的話,或者被錦衣衛拿了去,你就是這福記的新掌櫃,一定不能讓祖宗的基業斷在我手上!”

幾句話講完,掌櫃奮力掙脫了小二的手,理了理衣襟,毅然決然地走上了二樓。

他要……讓我做……新掌櫃?

小二回想起掌櫃平日裡對自己的照拂,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不能讓掌櫃一個人去!

小二擦了擦眼淚,嘶吼著衝上了二樓,不料一頭撞在了掌櫃身上,等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先前還囂張跋扈、趾高氣揚的一眾錦衣衛,此刻卻是盡皆被挑斷了手腳筋,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為首的錦衣衛小旗官更是斷了一條胳膊,另外一條胳膊也被長刀釘在了地上,下場悽慘無比。

而那個貴公子正同自己的兩個俏麗侍女談笑風生,似乎出手之人根本不是他們一般。

小旗官一見到掌櫃二人,當即淒厲嘶吼道:“快去找錦衣衛,快去通知他們,福記酒樓發現了陳氏餘孽,快去!”

“你不去,就是餘孽逆黨,朝廷定會誅你九族!”

掌櫃二人聞言如遭雷擊,面如死灰,卻是依舊不敢做出任何舉動。

他們二人又豈會看不明白,現在掌控局面之人,不再是他這個錦衣衛小旗官,而是那個貴公子!

二人只見,那貴公子提起價值百兩的金華瀔溪春,緩緩走到小旗官身前,將瀔溪春徑直倒在了刀柄之上。

這價值百兩的上等佳釀,順著刀柄一路向下,直至從刀尖流進了小旗官的血肉之中,令其當即淒厲地哭嚎了起來。

“這亂扣罪名的本事可以啊!不是第一次幹了吧?還‘陳氏餘孽’,你倒是有幾分心機!”

陳氏餘孽,即是一代梟雄陳友諒的親故下屬。

陳友諒此人是一個真正的梟雄人物,具有極強的軍事和政治才能。

此人最厲害之處在於做壞事,並且將做壞事這個本性發揚到了極致!

試想一下,能夠打得太祖爺焦頭爛額,甚至險些一舉滅掉太祖爺的男人,不是梟雄是什麼?

陳友諒,是太祖爺此生最大的勁敵,也是他最痛恨的敵人。

鄱陽湖大勝之後,陳友諒被亂箭射死,太祖爺兵鋒再無人可擋,一統江南,掃滅群雄,於金陵祭祀上天,建立了大明帝國!

鄱陽湖大勝,為大明建國奠定了基石!

可想而知,小心眼的太祖爺對陳友諒是何其痛恨,即便稱帝后這麼多年,也不忘尋找陳氏餘孽,一經發現便是滿門抄斬!

這個小旗官想要“陳氏餘孽”的名頭吸引來更多錦衣衛,好整死朱雄英三人,其用心可謂是歹毒至極!

小旗官淒厲的慘叫聲還在繼續,聽得掌櫃與小二渾身發毛,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無妨,去個人找錦衣衛吧,越多越好!”

“另外,叫他們帶上幾個大夫,這些人現在可還不能死啊!”

貴公子施施然地開口道,令掌櫃二人錯愕不已。

但既然他開了口,不管有何深意,至少他們二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掌櫃轉身一把將小二推了出去,厲喝道:“你年輕跑得快,你去,快!”

訓斥之後,掌櫃卻是隱晦地打著手勢,告訴小二千萬不要回來。

不管如何,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福記是再也開不下去了,能保住性命都算是好的了。

小二哭嚎著跑出了福記,而後毅然決然地跑向了人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他要帶人回去,去救自家掌櫃!

在疼痛的折磨之下,小旗官瘋狂嘶吼著,咆哮著,顯然痛到了極點。

“你們死定了……哈哈哈……尤其是你!”

“老子不管你是什麼出身,你都死定了,哈哈哈”

“等我錦衣衛的大人到了,老子會當著你的面,好好疼愛疼愛你的侍女,哈哈哈!”

棋韻聞言勃然大怒,就要上前結果了這個畜生的性命。

幸得朱雄英急忙攔下了她,苦口婆心地勸道:“姑奶奶,消消氣,你這一劍給我剁嘍,那本公子不是瞎忙活了嗎?”

“暫且讓他多活些時日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消消氣!”

棋韻無奈之下,只得對著小旗官冷聲道:“再多說一句汙言穢語,我親手割了你的舌頭,誰都攔不住!”

小旗官當即閉上了嘴,怨毒地看著這個兇婆娘。

剛才就是她一人,在短短几刻之內,將他的兄弟悉數撂倒了,甚至還被她挑斷了手腳筋!

這個婆娘,不但長得帶勁,心還特別狠!

香菱自從錦衣衛一行人來了後,便始終默默地吃著東西,即便雙方大戰了起來,她都沒有抬過頭,似乎吃著東西能夠讓她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情。

朱雄英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愛憐地摸了摸香菱的秀髮,關切詢問道:“香菱,怎麼了?”

“沒有呀,奴婢只是餓了而已,這家店的菜好好吃哦!”

香菱抬起了頭來,露出了滿是油腥的笑臉,以及複雜莫名的眼神,看得朱某人一陣心疼。

“沒事沒事,香菱別怕,你家公子在這兒呢!”

片刻之後,香菱悠悠地傳來了一句疑問:“不是沈姐姐把他們打翻的嗎?”

朱雄英:“……”

孩子,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做人不能太實誠嗎?

棋韻很想笑,但覺得眼前這個場景有些不合適,只能將笑意憋在心中,嬌軀止不住地顫抖著。

朱雄英見狀沒好氣地開口道:“想笑就笑,憋著做什麼?”

“要不我們再打一個賭,賭前來的錦衣衛是否會查明實情,還是徑直出手緝拿我們!”

棋韻聞言心中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她沒有想到,自家公子竟然對錦衣衛如此敵視,這可就有些難辦了啊!

香菱可是……

“怎麼樣?賭注還是一百兩銀子!”

棋韻轉頭望了望香菱,而後堅定開口道:“賭了!我相信我的朋友!”

朱雄英聞言不置可否,並未出言打擊她。

結果如何,馬上便能見分曉!

半個時辰後,一身形魁梧的巨漢走了進來,其腰間的繡春刀格外顯眼,身後則是烏泱泱的一片總旗小旗。

掌櫃眼見小二正在錦衣衛中,氣得他險些破口大罵。

這個小混蛋,平日裡看著挺機靈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犯渾啊!

魁梧巨漢身著輕凱,顯然非地上躺著的小旗官可比,估摸著也到了百戶這等級別。

甫一進門,同袍的慘狀盡收眼底,魁梧大漢當即暴怒道:“三位,不管你們有什麼背景,但你們出手未免也太狠辣了些,某家少不得要請三位回我鎮撫司衙門一趟了!”

鏗鏘一聲,長刀出鞘!

話音一落,巨漢便拔出了腰間的長刀,正待動手時,棋韻突然冷聲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們為何出手嗎?”

巨漢聞言咧嘴一笑,肅穆開口道:“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們廢了我錦衣衛這麼多兄弟,倘若不付出一點代價,那我錦衣衛豈不是很沒面子?”

面子?

錦衣衛的臉面?

棋韻滿臉寒霜地看著他,銀牙險些咬碎!

“我輸了!”

朱雄英笑眯眯地開口道:“無妨,欠我二百兩銀子便是!”

“這次出手可以輕一點,畢竟他們自身無錯,小施懲戒便可!”

巨漢聞言一愣,而後徑直提刀便砍,棋韻拔出長劍,與其戰到了一起。

幾刻之後,長劍橫首,巨漢苦澀地丟下了手中的長刀。

“這腰牌,是錦衣衛的腰牌,但你們,不配擁有它!”

眼見自家百戶被人生擒,一眾錦衣衛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怕自家百戶有個好歹。

“去吧,去叫人,今日本公子心裡面這口惡氣不出,是不想走了!”

“給你們半個時辰,若還不見來人,那他們一個都別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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