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都察院與大理寺三法司衙門都有牢房用來收押囚犯,這還得感謝那位最早提出組建三法司律法權威的皇太孫殿下。

尤其是是在錦衣衛被廢,上下盡數伏誅的情況下,原羈押於詔獄之內的囚犯盡皆交付三法司,一時之間這些牢房人滿為患,叫屈喊冤者不計其數,致使三法司的工作量突然之間大大增加。

加之剛剛上任不久的刑部尚書楊靖又因得罪了皇太孫,觸怒了龍顏,被罷官去職,扔去安南自生自滅。

如此一來,刑部無人主事,羈押的案件越來越多,工作陷入了停滯狀態。

天牢乃是關押重犯之地,守衛極其森嚴,但這些守衛在皇太孫面前,別說上前阻攔了,竟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沒辦法啊!

前幾日這位殿下強闖刑部衙門,奪走了毛鑲的屍骨,打傷了刑部尚書,而後揚長而去。

楊大人怒而入宮面聖,彈劾皇太孫囂張跋扈,非但未能取得成效,皇太孫屁事兒沒有,反倒是楊大人被皇上罷官去職,甚至流放到了安南這等蠻荒之地,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個問題。

這等殘酷事實面前,何人還敢直面這位太孫殿下,阻攔他進入天牢?

信手點了一名獄卒領路,朱雄英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天牢,隨著通道不斷向前,空氣也愈發凝滯,燈光越來越昏暗,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窒息感與壓抑感。

一直走到了通道盡頭,朱雄英才看見了解大學士。

不過短短几日不見,原本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此刻卻是蓬頭垢面,神情灰敗,坐在潮溼陰暗的牢房之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聽聞有腳步聲傳來,解大學士扭頭一看,下一秒卻是哭出了聲來。

“殿下……殿下啊!我冤啊殿下!皇上他……”

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口無遮攔的蠢貨,朱雄英扭頭看向帶路獄卒,後者立馬會意,識趣地行禮之後小跑離去。

命鐵塔二兄弟走出十丈守住來路,朱雄英這才放下心來,索性坐在了牢房外的地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解縉,出言調侃道:“喲?解大學士,前些日子不是還春風得意嗎?這才幾日不見,怎就成了階下囚了?”

聞聽此言,解縉氣得三尸神暴跳,指著朱雄英的鼻子怒罵道:“朱雄英,你家那位老爺子也太不當人了,他故意設套兒坑我!”

“想我解縉自幼成名,金榜高中登堂入室,正欲施展滿腔抱負,為民請命,孰料遇上你們老朱家這些王八蛋!”

到底是朱雄英的好兄弟,內心之中總是缺乏對皇權的敬畏!

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壞事。

朱雄英笑呵呵地看著解縉,託著下巴一語不發。

這個解縉才華橫溢,與與徐渭、楊慎一起被稱為明朝三大才子。

不過上天給他開啟了一扇門,總會給他關上一扇窗,比如說這廝天生自視甚高,恃才傲物,目空一切!

否則先前也不會在文淵閣中,整日同楊士奇爭鬥不休,僅僅是為了證明誰的才華更加卓越。

加上去年金榜題名,不但授庶吉士,讀中秘書,同年直接官至翰林學士,還深受老爺子器重,命其常在身邊。

以致於這個王八犢子更加看不起他入翰林院充當編纂官的楊士奇,二人時常互相嘲諷,就差如先前那般上手掐架了。

這個王八犢子,是飄了啊!

好像史載,這廝四十七歲時,因狂妄直諫得罪了小心眼的朱棣,被時任錦衣衛指揮使的紀綱用酒將他灌醉,而後拖到積雪中埋起來,活生生地凍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而他去世之後,家中財產被抄沒,妻兒宗族都被流放到遼東苦寒之地。

原本身為好兄弟,朱雄英就打算什麼時候好好收拾這個王八犢子一番,卻是沒曾想到老爺子弄巧成拙,反倒是幫了朱雄英一個大忙。

解縉有才不假,但他這恃才傲物的臭脾氣不改上一改,朱雄英也不敢重用他。

“說說吧,老爺子怎麼坑你了?”

憋了半天的解大學士就等著這句話,立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出了實情,將朱雄英逗得捧腹大笑。

原來是太祖爺前幾日在大庖西室,聲情並茂地對解縉說:“我和你從道義上是君臣,而從恩情上如同父子,你應當知無不言。”

次日,解縉這個愣頭青就當即呈上了一封萬言書,主張應當簡明律法、並賞褒善政,同時嚴厲批評指責兵部僚屬翫忽職守,尸位素餐。

而後發生的事情朱雄英就知道了,兵部尚書沈潛可是上個戰場殺過韃子的狠人,哪裡受得了你一個小癟三的詆譭?

於是乎沈潛就發動朝野力量,糾結御史彈劾解縉蔑視朝綱,枉顧臣儀等皮毛小罪。

這些小事原本無傷大雅,但架不住沈潛是個心思剔透的人兒,若非有人將訊息故意告訴了他,他恐怕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哪裡還不明白當今天子的意思?

故而解縉被皇上罷官去職,打入天牢,在此與蟲蠅蟻鼠為伴,都快被折磨瘋了。

朱雄英一邊聽一邊笑,等到解大學士講完,竟是朗聲大笑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老爺子這噁心人的本事,還真是老母豬戴罩罩————一套又一套啊!

解縉本就出身於官宦世家,從小錦衣玉食,哪裡受過這等折磨,唯有上次跟隨太子爺前往災區賑災,才吃了幾日的苦頭,這次倒是好好將他收拾得夠嗆!

解縉:“???”

你還是個人嗎?

你今天不會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眼見見朱雄英笑得合不攏嘴,解縉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這個好兄弟,恨不得衝出牢房掐死他。

“行了,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吧!事情經過我也知道了,過幾日會把你救出去的!”

“不過有一說一,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頭這麼大呢?頭角崢嶸解大頭?”

朱雄英大笑一聲,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走,絲毫不帶猶豫一下那種。

解縉:“!!!”

走了?

他真走了!

我尼瑪啊!

你才是冤大頭!

你全家都是解大頭!

你真是來看笑話的啊!

“雄英!太孫殿下!你好歹給我換個牢房啊!這裡有老鼠啊!”

“殿下……親爹……別走啊!”

眼見解大頭吃癟受罪,朱雄英可謂是心情大好,哪裡還會為他換牢房,這種好事自然得多多益善。

不過一回到太子宮,朱雄英卻是又犯了難。

自己那天才罵了老爺子一頓,現在為了解縉去找他求情,會不會不太妥當?

還是說這本就是老爺子為了逼自己服軟,故意整得這麼一手?

要不……讓解大頭再吃幾天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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