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帝都,繁華無限。

街市縱橫,店鋪林立,車馬行人接踵摩肩,街上店鋪種類豐富,各種商品應有盡有,茶莊、金銀店、藥店、浴室,乃至雞行鴨行、豬行羊行、糧油谷行林林總總。

秦淮河上,唱戲的小船蜿蜒前行,委婉動聽,兩岸樓臺亭榭繞著河堤,燈火璀璨,文人雅士在此吟詩歌賦,士子書生於此喝酒品茶。

門卷珠簾,河泊畫舫,秦淮河邊到處都是玉軟香溫的旖旎風光,人約黃昏後,但見兩岸河房燈火通明,粉白黛綠者出入其間,徵歌選色,通宵達旦。

紅粉佳人慰藉著落榜士子失落的心,讓他們意志消沉,讓他們醉生夢死,讓他們深陷在秦淮河邊的燈紅酒綠之中不能自拔。

身為天下文樞的夫子廟,原本乃是供奉祭祀孔子之地,乃是中原第一所國家最高學府、中國四大文廟之一,中國古代文化樞紐之地、金陵歷史人文薈萃之地,卻因身處十里秦淮南岸,故而被譽為“欲界之仙都,昇平之樂國”。

加之自六朝到大明,世家大族、公卿權貴多聚於附近,故有“六朝金粉之地”一說,就是不知那位至聖先師在天有靈,目睹這些士子書生醉生夢死、聲色犬馬的書生士子,會不會氣得掩面長嘆一聲“禮崩樂壞”!

朱雄英帶著鐵塔二兄弟化身翩翩佳公子,信步走在這十里秦淮河畔,享受著玉軟香溫的旖旎風光。

“老二老三,看見沒有,這十里秦淮的最多常客,前來慰問失足婦女的最多嫖客,不是那些粗鄙不堪的武夫丘八,反倒是這些自詡聖人門徒的文人儒生,還真是諷刺到了極點!”

“聖人孔子一生以維護、恢復‘周禮’為己任,他的各項政治主張,都是從這一總目標出發而提出的,現在他這些弟子倒是好得很啊,一邊高唱仁義禮法,一邊夜宿秦淮恨不得把蛋都塞進去,也不知道孔聖老人家在天有靈,會不會氣得掀了棺材板,爬出來罵死這些混賬東西!”

朱某人沿著河畔走了一圈,將幾個正在紅粉佳人面前賣弄風騷計程車子書生一腳踹進了秦淮河,而後依舊不解氣地怒罵道。

鐵塔二兄弟聞言相視一笑,並未吭聲接話。

二人心中都清楚,自家公子這是對朝堂之上那些袞袞諸公心有怒氣,故意來找這些書生士子撒火呢!

不過公子方才所說,夜宿秦淮慰問失足婦女,這個說辭……倒還真是有些……有些……優雅別緻!

再次踹了一個吟詩作對的騷包貨進河,朱雄英就這般停下了腳步,片刻之後一名身著白衣的絕世男子突兀出現,上前跟其耳語了幾句。

朱某人聽後冷笑了一聲,隨即扔出一塊令牌,對鐵塔二兄弟下令道:“去,叫耿瓛調動孤的所有衛隊,將這十里秦淮全部封鎖,把那春江十四樓一個個地給孤挨個掃了,所有嫖客一個都別放跑,等到明日會審結束!”

黑衣人跪地接過令牌領命而去,朱雄英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轟轟烈烈的一波熱審活動,三法司將公正無私、體恤民情的大好賢名賺了個盆滿缽滿,得到了百姓士子發自肺腑的擁戴與尊敬。

如此一來,對於文人士大夫而言,可謂是局勢大好,他們自然清楚,眼下便是當眾會審長興侯府小侯爺耿璇的最好時機!

故而原定半月之後的午門三司會審,提前到了明日,三法司聲威賢名最巔峰之際!

呵,為了這次會審,那些個文臣可是下足了功夫啊!

可惜啊可惜,我朱某人向來不當人,既然你們要玩,那孤今夜就陪你們玩個痛快,自降身份做一回掃黃大隊大隊長!

方才那名風采絕世的白衣男子,自然就是天劍局在金陵帝都的情報負責人,探花郎慕容逸,據他所說,今夜這春江十四樓裡面,可是有著好幾條大魚啊!

其實朱雄英也能理解,畢竟明日會審在即,若是敲定了耿璇的罪名,再借機一舉牽扯出更多的勳貴武官,那可真就是畢其功於一役,壓倒武官的目標即將大功告成,這些個“風骨文人”心情大好之下,習慣性地出來喝喝花酒也是正常之事。

不過朱某人身為當朝太子殿下,程朱理學的堅定擁護者,朱熹朱夫子的不知道多少代傳人,自然應當堅定不移地擁護“仁義禮法”,杜絕這些傷風敗俗、喪盡天良的惡劣行為,力勸那些朝廷命官回心轉意……

“啥?太子殿下讓我們去掃黃?掃什麼黃?”

耿瓛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兩個黑衣人,在他身後的眾人同樣一臉懵逼。

明日三司會審在即,耿瓛雖然相信太子殿下,但也難免憂心自家大哥的安危,豈料太子殿下今夜似乎來了興致,非要帶著衛隊出宮遊玩,他也只能堅守職責,時刻護衛太子安危。

誰知這位太子殿下現在要自己封賞十里秦淮,進去掃黃,耿瓛除了一頭霧水之外,根本不能體會到太子殿下的深意。

黑衣人僅是將腰牌取出交給耿瓛,而後把太子殿下的原話告知前者,隨即動身離去。

耿瓛雖然對此滿腹疑惑,但有了太子殿下的東宮腰牌,也只能依照命令列事。

東宮衛隊以及親衛隊三千鐵騎當即出動,在耿瓛的帶領之下直奔十里秦淮,毫無阻力地封鎖了整座十里秦淮河。

剎那之間,這塊六朝金粉之地頓時雞飛狗跳,哀嚎遍野,甚至就連飄蕩在河中的遊船都被東宮甲士激射箭矢,強行逼停上岸。

粉黛佳人花容失色,達官顯貴射射發抖,卻無一人膽敢違抗甲士之命。

拋開這些甲士禁軍身份不言,他們渾身散發出的滔天殺氣,便足以嚇得這些文人妓子跪地求饒,哪裡還敢出聲抵抗。

但這些嫖客當中畢竟還是有著“英雄”存在,比如說二樓雅間內的某位高官,原本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卻被東宮甲士粗暴地一腳踹開大門,嚇得他險些當場萎掉,暴怒之下忍不住擺出官威,頤指氣使地指著甲士高聲怒罵,試圖為自己今夜的悲慘遭遇搏回一絲尊嚴,重振一下男兒雄風。

不過在東宮禁軍面前,管你什麼公卿貴族,管你什麼達官顯貴,管你什麼正幾品高官,在太子殿下面前,你算得了什麼東西?

耿瓛見狀上前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打得這位高官鮮血淋漓,緊跟著又是一腳將其踹飛在地,興致上來了正準備對其來一套朔方組合拳,卻是不料這位官威甚重的大人連聲求饒,痛得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

“封鎖全場,嚴禁任何人出入,放跑了一個,提頭去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這些人是……東宮禁軍!

聽聞這四個字,不少官員瞬間想通了一切,面如死灰地癱軟在地。

太子殿下……真是太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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