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傅友德的徵西大將軍一職,落在他人眼中看似太孫殿下有搶班奪權的嫌疑,唯有朱雄英與傅友德二人心中才清楚,這是無可奈何之舉。

畢竟徵西大將軍傅友德擅自更改作戰計劃,企圖挑起兩大霸主級勢力之間的國運之戰,這個訊息已經在朝堂之上掀翻了天。

十萬徵西大軍的作戰任務,本是經略河西四郡,鞏固西域邊防,以及攻佔哈密,把哈密作為明軍在迤西的投射支點,控制住當地頗有威望的哈密王族,以其領袖即將設立的諸大衛所,拱衛西陲,在此地打造一個獲取西域乃至中亞各國情報的情報中心。

這個任務,對於帝國大將傅友德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但這位帝國大將,出征一年,耗費無數錢糧,結果做了什麼?

整整一年的時間,十萬徵西大軍龜縮肅州不出,坐視哈密王發出求援,直到帖木兒帝國大軍抵達,這才全線推進哈密,與帖木兒大軍爆發血腥廝殺,成功挑起了兩大霸主級勢力之間的國運之戰!

傅友德,這是什麼行為?

往輕了說,這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臨陣改變作戰計劃。

但往重了說,這就是擁兵自重,不遵王命,居心不良,其心可誅!

事先未曾知會朝廷半聲,自顧自地率大軍挑起了兩國戰端,若是大明帝國戰敗,那等慘痛結果豈是他傅友德可以承受得住的?

更何況眼下天子病入膏肓,太子即將即位稱帝,正值權力交替的關鍵時刻,所有軍中大將的任何一個異常舉動,都會觸動整個大明的敏感神經!

朝堂大臣,公卿貴族,當朝太子,都不得不懷疑傅友德的反常之舉,暗自思索他做出這種喪心病狂舉動背後的真實目的!

那些嫉惡如仇的袞袞諸公,恨不得學一學宋高宗趙構,連發十二道金令,勒令其班師回朝,將其絞死在風波亭上!

若非太孫殿下一力鎮壓住了滿朝文武,並當即毅然決然地親自出徵哈密,只怕帝國大將傅友德將會因此而喪命!

這些東西,朱雄英沒說,傅友德也懂。

聽見太孫殿下的安排,這位帝國大將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巨石瞬間落地,看向太孫殿下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感激。

自己一生戎馬,卻是沒想到,此刻能夠理解自己之人,反倒是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如果沒有太孫殿下深信不疑地鼎力支援,自己現在只怕已經身陷囹圄了吧?

感動歸感動,只會藏在心中。

傅友德天生性情剛烈,不會做出這般兒女姿態,稍微愣神後,便沉著嗓子開口問道:“殿下,為何不直接殺了這批雜碎?”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目光灼灼地看著朱雄英,那渾身散發的沖天殺氣根本不能用言語描述。

這些個將佐方才經歷了生死大劫,仇人正束手就擒地站在眼前,太孫殿下卻沒有誅殺他們的意思,這讓眾人如何能忍?

“行了,都給孤老老實實地待著,任何人不得隨意挑起戰端!”

朱雄英冷眼看著這些殺機畢露的將佐,捏著眉心頭疼不已地開口道。

想要這些殺胚老老實實地聽話,貌似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兩軍方才進行了一場慘烈大戰,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殿下,這是為何?”

“還望殿下明言,留著這群畜生有什麼用?”

“我等不懂,請殿下明言!”

不出所料,一眾將佐紛紛叫囂了起來,恨不得立馬提刀衝入城中,將其殺個一乾二淨!

朱雄英冷眼掃視著這群殺胚,銳利的眸子盡是陰冷寒光,眾將見狀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哪裡還敢吭聲。

“孤自有孤的安排,任何人不得擅自挑起兩軍大戰,否則別怪孤不講情面!”

“傅友德,即刻整頓三軍做出攻擊姿態,派出一支鐵騎護送陳誠前去交涉,以戰爭賠款的名義,勒令其全部卸甲繳械,給他們一日時間考慮,一日之後發起進攻,殺光誅盡!”

“末將遵命!”

聞聽此言,一眾將佐欣喜不已,當即領命而去。

縱觀全程的朱允熥此刻更加懵逼,待到眾人退出之後,忍不住出言問道:“大哥,這是啥意思啊?你到底想殺還是不想殺啊?”

自家好大哥先前還與那個奧馬爾情比金堅,暗中定下了盟約,現在卻又命三軍準備進攻,何苦鬧這一出呢?

興許是為了培養這孩子,朱雄英耐著性子解釋道:“這兩大軍團五萬大軍,即便全軍覆沒,對於帖木兒帝國而言也不會傷筋動骨,反倒是我大明付出的代價遠超敵國,這種吃虧的買賣你大哥我從來不做!”

“打著戰爭賠款的名義,讓帖木兒花錢贖肉票,不過是試探帖木兒進攻大明的決心罷了,我大明國庫充盈無比,哪裡看得上這點財物?”

“先將其困在哈密,再逼其卸甲投降,而後斷其糧草,逼殺軍團長,一步一步地徹底瓦解這五萬勇士的鬥志與軍心,讓他們對大明產生髮自內心的恐懼,這樣一來即便最後放他們回去,也絲毫不影響大局!”

朱允熥聽得似懂非懂,也不敢再多問,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靜靜消化。

自家好大哥這一系列的操作,實在是有些狠辣陰損啊!

卸甲投降,逼殺軍團長,是精神打擊;斷其糧草,困在哈密,是肉體打擊,這雙重打擊之下,那五萬大軍最後還不得廢了?

朱雄英看著自家老二,託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些解釋都是託辭,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一個有些不太成熟的驚天佈局,還有許多細節需要細細斟酌。

而此刻特使陳誠已經出現在了帖軍大營,對著奧馬爾王子與艾布·穆斯林就是一頓破口大罵,這廝好像天生虎豹膽子,根本不帶怕的。

眼瞅著一眾萬夫長蠻子對自己怒目而視,陳誠頓時勃然大怒,耀武揚威地大罵道:“咋了?一群慫包?想殺我啊?來啊?你們動一下試試?忘了我大明火器了?”

大明火器!

聽聞這四個字,眾人瞬間沒了脾氣,心中積聚的怒火被恐懼吞噬一空,再也不敢露出憤怒表情。

陳子魯見狀嗤笑了一聲,言語之中充滿了鄙夷。

所謂勇士,不過如此!

“奉太孫殿下之命,爾等一個時辰內,必須全部繳械卸甲,否則我軍將會發動進攻,一個不留!”

不當人子的傅友德,將他們的考慮時間縮短為了一個時辰,只是期待著這群蠻子有那麼幾分血性,悍然選擇反抗,那樣大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其誅殺了。

但結果卻是出人意料,令大明將士盡皆失望。

一名名帖軍勇士面色漲紅地走出了軍營,雙手捧著象徵勇士榮譽與功績的鎧甲彎刀,將其緩緩放到了地上,隨後失魂落魄地離去。

朱雄英看著眼前這飽含屈辱意味的場景,忍不住高聲唱道:“五萬勇士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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