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0章 徐懷錦,你哪裡滑?
吳開海曾經從哈密城內透過坎兒井鑽出了城外,對坎兒井裡的情況很是熟悉。
由吳開海帶人執行這一任務,最為合適。
還有一個特殊因素:吳開海的特戰營大多數是步跋子出身,最善於長途奔跑和地面近身格鬥。
吳開海領命而去。
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大家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下。
但馬上,巨大的陰影又浮上心頭。
明軍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境。
地下水有毒,而瓶裝水越喝越少。
還不知道達坂城的坎兒井究竟有多少支流!
如果像哈密城地下河那樣有很多岔道,那就真麻煩了。
不要說追擊兀納失裡了,恐怕會被困在這一帶,連走都走不出去。
如今,只剩下了四萬匹馬,還有兩萬人沒有馬了,只能步行!
這不是在大明,這是在西域!
不管什麼兵種,在廣袤無比的西域,都得騎馬。
馬,是最基本的交通和運輸工具!
就算是擁有火銃、手雷的火器營、特戰營,不也得騎馬?
你連胡人都追不上,還怎麼扔手雷?
兩萬人步行,最少需要四萬騎兵來保護!
這樣一來,就沒有多餘的人來和胡人機動作戰!
幾萬軍隊在草原、戈壁上排開,恐怕還沒有胡人放牧的壯觀!
而且,最要命的是,部隊的行軍速度將大打折扣!
決定一支部隊行軍速度的,是最慢的那一部分。
今後,明軍的行軍速度,就是步行!
除非是把兩萬沒馬的明軍,給拋棄。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此時,平安撒出去的斥候和夜不收回來了,報告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訊息:城外方圓三十里內,沒見到一個活物!
凡是見到的胡人和馬匹,全都死了!
有些是被殺死的,身上有明顯的刀口和箭傷。
斥候還發現有不少胡人的氈房,裡面的人全死了,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那附近有坎兒井的壩圈,胡人就是從那裡取水。
離此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個地窩子,是一個天然的避風避寒之處。
地窩子裡面有兩萬多頭牲畜,包括牛、馬、羊,也都死了。
聽到此,眾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胡人,太歹毒了!
為了毒死達坂城的六萬明軍,胡人寧願把各部族的牧民一起毒死!
簡直是同歸於盡!
胡人這麼幹,喪盡天良啊。
有不少胡人是被殺死的,這說明胡人之間已經幹上了!
朱元璋感到,這應該是兀納失裡與木扎兒幹上了。
死的那些胡人,也不知道是木扎兒的還是兀納失裡的。
也不知道誰勝誰負。
木扎兒雖說有勇有謀,但畢竟只有一千人。
兀納失裡手裡還有八萬人。
木扎兒恐怕真懸了。
還有,胡人之所以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恐怕與兀納失裡的兒子被殺有莫大關係。
朱元璋想到這裡,不禁看了一眼朱允熥。
此時,朱允熥的心聲傳來:「兀納失裡真特麼是個瘋子!」
「對上這麼一個瘋子,往下這仗就不好打了。」
「因為一個瘋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朱元璋的心不由得一沉,三孫遇到大難題了!
此時,兀納失裡在哪裡?
一定是躲在暗處,緊緊盯著明軍的一舉一動。
也許,這幾天,就是兀納失裡出手的時候!
斥候和夜不收探到的情況,讓現場眾將陷入沉默。
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
剛才吳王已經作了判斷,因為毒是在源頭投下的,透過達坂城的地下水網分散到了各處。
這才導致周圍幾十裡範圍內,沒有一個活物!
斥候和夜不收沒有擴大偵查範圍,在幾十裡範圍之外呢?
真是不敢想像!
“唉,胡人做得太絕了!我們的馬,也沒地方補充了。”藍壽真的是難受了。
本來,大家還寄希望於補充馬匹呢,現在基本不可能了。
從嘉峪關西進以來,明軍的馬匹從來不缺。
因為一路打勝仗,從兀納失裡那裡繳獲不少馬匹。
就算是繳獲不了,一路上也有不少部落。
在西域,永遠不缺馬匹。
但是現在,胡人乾脆從源頭下毒,從遍佈各處的坎兒井分散開來,連同無辜的牧民和牲畜都一同毒死!
就算是明軍有部分生還,也休想得到足夠的馬匹!
沒有馬匹,在西域基本就是等死。
過去,大家經過多次險境。
比如在沙漠沒有水,過黑風川,還有過天山時的高原反應等等。
之前大家遇到的情況,也沒有這一次嚴重,也沒有這一次詭異!
朱元璋心裡急了,這種情況,還怎麼佔領和控制西域?
就算是三孫放棄佔領和控制西域的念頭,也不好辦了!
因為現在想返回大明,也沒有足夠的馬匹!
從這裡返回大明,沒有馬,再衝過達坂城的風口?
就算是衝過去了,就算是翻過了天山又如何?
遇到大批胡人,豈不是要被人家暴揍?
「此時,只有儘快走出達坂城和輪臺這一區域。」
「儘快趕往瑪納斯。」
「瑪納斯,蒙語的意思是巡河的人。有瑪納斯河、塔西河兩大河系,水資源十分豐富。」
「因為水多,唐朝在此設定了西海縣,隸屬於北庭都護府。」
「這裡,胡人有多少毒可以投?」
「只有趕到這個地方,才可以得到戰馬的補充。」
「從此地到西海,恐怕最少還有五百里。」
「接下來,只有輪流騎馬了,到了西海就好了。」
「不對,我想到了西海,胡人能想不到嗎?」
「胡人下不成毒,完全可以讓西海的牧民遷走、攆走!」
朱元璋心中一嘆,三孫又沒辦法了嗎?
不要說三孫,哪怕是自己身經百戰,什麼難事都遇到過,對於這事也沒轍。
徐懷錦想起了自己的白馬,又有一些黯然:“交河城邊鳥飛絕,輪臺路上馬蹄滑。晻靄寒氛萬里凝,闌干陰崖千丈冰。”
毛易道:“徐軍師,不是馬蹄滑,馬全都死了呀。”
“滑?”朱允熥突然盯住了徐懷錦:“再說一遍,什麼滑?”
徐懷錦被朱允熥急切的神情嚇了一跳。
“徐懷錦,你哪裡滑,什麼滑?”朱允熥抓住了徐懷錦的胳膊。
徐懷錦道:“吳王,請自重。”
哪裡滑,什麼滑,難聽死了!
沒看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拿本姑娘打趣!還這麼油嘴滑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