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安殿。

文武百官肅立。

幾乎所有平時不怎麼參加朝會、身體有恙的老臣也都參加了。

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昨日,監國的朱允炆在養心殿召集議事,具體內容沒有傳出,但大家基本上都猜到了。

朱允炆仍然戴著白帽子,穿著孝服。

兵部尚書齊泰、戶部尚書範敏、刑部尚書王峕、魏國公徐祖輝等四人分別出班,奏請朱允炆繼承皇位。

朱允炆一切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程式,一再推讓。

並對四人嚴加訓斥。

沒有一個人認為,朱允炆是來真的。

藍玉立在武將堆裡,一言未發。

當明軍困死大漠的訊息傳來,藍玉的心都碎了,因為兒子藍壽也在其中。

九天過去,逐漸冷靜的藍玉開始思考此時的局勢。

局勢對於藍家來講,十分嚴峻!

能夠繼承皇位的,無外乎二皇孫朱允炆和燕王朱棣。

不管是朱允炆上臺,還是朱棣當皇帝,藍家的命運都不會太好。

去年,因為舅甥孫朱允熥突然間得到了朱元璋的偏愛,很有可能當上儲君。

這個時候,藍玉才處處相助朱允熥,利用一切場合貶低朱允炆。

朱允炆對藍家肯定是懷恨在心。

朱允炆一登基,藍家就沒有好日子過。

朱棣當皇帝的話,藍家的下場可能會更慘。

在朱元璋還沒有確定大明儲君的時候,藍玉那時和朱標關係非常好。

藍玉對朱標十分賞識,有心要保護朱標坐上王位,所以凡事都會和朱標商量。

藍玉告訴朱標,他的四弟朱棣不老實,懷疑朱棣準備謀反。

朱標生性善良,覺得朱棣應該不至於有如此心思。

無奈之下,藍玉在上朝時將這件事側面地說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聽罷,覺得藍玉切實的在為自己兒子著想,心裡也十分慰藉,卻並沒有把藍玉的話放在心上,因為當時的朱元璋覺得,朱棣的謀反只不過是空有個噱頭。

朱棣在宮中有眼線,藍玉向朱元璋告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朱棣深知朱元璋多疑猜忌的性格,於是,每次覲見朱元璋時都明裡暗裡地給藍玉扣點罪名。

因此,朱棣一旦當上皇位,第一個清洗的就是他藍家。

與朱允炆相比,朱棣的性格更加狠辣。

因此,對於文官集團們請求朱允炆上位,藍玉並沒有出言反對。

文官集團上前苦勸,武將集團冷眼旁觀。

此時,老太監劉洪站出來,拿出了朱元璋留下的密旨。

原來,陛下早就有旨意,早就指定朱允炆為儲君。

有了這道密旨,所有人都提不出任何反對意見。

於是,殿中群臣都跪下,請求朱允炆繼皇帝位。

朱允炆終於應允,順利登上王位。

第三天,朱允炆將都察院照磨康大佑調入內閣,任內閣首輔。

內閣原有六人,朱允炆增加一人為首輔。

朱元璋定下的內閣輔臣輪流主事,變成了六名輔臣輪流值班,所有事務由首輔最後定奪。

康大佑,只不過是都察院的一個照磨而已。

照磨一職,雖說是正八品,官職不高,但權力卻是極大。

整個都察院裡,從左右都御史到左右僉都御史,均無定員。

而照磨,只有一員。

照磨在整個都察院掌管磨勘和審計工作。

“糾彈百官非違,刷磨諸司文案”,這就是照磨的職責。

康大佑從正八品直接升成正四品,升官速度創造了一個新的紀錄。

但文臣武將並沒有說出什麼反對意見。

一則,康大佑的父親康楨曾經是吏部尚書,有一大幫門生故吏,誰也不好反對。

雖說康楨被朱元璋貶為庶民,說不定哪一天新皇就把他官復原職了。

二則,康大佑在照磨的位置上,八面玲瓏,籠絡了一批官員,也掌握了一批官員的小把柄。

所有人也都清楚,康大佑任首輔,鐵鉉和楊溥這兩人恐怕就要受氣了。

鐵鉉、楊溥曾經被朱允熥看中,被朱元璋選中,今後恐怕就會停步不前。

特別是鐵鉉,不僅會停步不前,說不定還會有禍事加身。

因為,鐵鉉與朱允炆的那點事,人盡皆知。

第四天,朱允炆宣佈,確定新的年號為“建文”。

為何確定為“建文”,所有人都在猜測。

文官們都竊喜,改年號為“建文”,意在結束朱元璋尚武的政風,大力加強文官在國家政事中的作用。

“建文”與“洪武”剛好形成鮮明的對照。

當然,誰也不敢把這種猜測說出來,說出來就犯了大忌諱。

以藍玉為首的武將們,雖說每天都在朝堂上站著,但低調得比朱元璋在位時期更甚。

果然,朱允炆接著推出了第一條政策:更定官制。

洪武時期,武官地位最尊,事務官次之,文官又次之。

大明初建與其後二十餘年的戰爭決定了這種格局,朱元璋雖殺戮了一大批武臣,也說過“馬上得天下,但不能馬上治天下”,但這一局面並未得到根本改變。

朱允炆宣佈提升文官的地位,將吏部禮兵刑工六部尚書定為正一品,六部的副職左右侍郎為正二品。

在洪武時期,尚書都是正二品,左右侍郎都是正三品。

朱允炆給出的訊號十分明顯,那就是他要實施重文輕武的政策措施。

所有文官都歡欣鼓舞,應天所有酒樓都幾乎被文官和文人士子們包下。

只有內閣的鐵鉉和楊溥兩個人鬱鬱寡歡。

很明顯,鐵鉉和楊浦在內閣受到了排擠。

所票擬的意見,都被康大佑批得一踏糊塗。

新皇並未對他們說過什麼,但康大佑能這麼做,就代表了新皇的意圖。

鐵鉉以身體原因,遞上了辭呈。

但康大佑卻以離職審查為由,將鐵鉉羈押在宮中達七天之久。

後來,確實沒有查出任何問題,才將鐵鉉放了出來。

鐵鉉出得宮來,就看到宮門站著的一個人:孫留科。

此人曾與自己和解縉同租一個院子,偷了他家的銀子,被充軍邊地後透過關係又回到應天,成了仇理的一個長隨。

“鐵大人好啊,”孫留科嘻嘻笑道:“草民向你道喜了!”

鐵鉉淡淡一笑:“留科兄說笑了。我何喜之有?”

孫留科道:“恭喜你今後,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再也沒什麼負擔了!”

鐵鉉大吃一驚:“你,你想做什麼?”

孫留科道:“我沒做什麼。我想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的好老婆改嫁了,帶著兒女。”

“這是好事啊,老鐵!你今後啥也沒了,養不活你老婆孩子了!”

“就你現在的身份,回鄉沒人敢理,在應天做事沒人敢僱,能養活你自己就很好了。”

“有人肯接受你老婆孩子,是做了天大的善事。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鐵鉉心中一驚,難道自己被審查這幾天,家裡發生了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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