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迴音牆
“你什麼意思？”陸鳴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老人緩步走到陸鳴面前，朝著陸鳴伸出手。
陸鳴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望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身材幾乎和自己一般高，但是很瘦的樣子，面板有些蠟黃，臉上有不少的老年斑，頭髮雖然濃密但是全都變白，臉上還有著花白的鬍子。
“你想幹什麼？”陸鳴問道。
老人望著陸鳴，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年輕真好，你挺帥的。”
“呃...謝...謝謝。”陸鳴眼角抽了抽。
“跟我走吧。”老人說道：“我帶你離開這裡。”
“離開...”陸鳴環顧四周：“這裡到底是哪裡？”
“這裡啊...”老人一邊向前走一邊嘆息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和你一樣，算是誤入了這個地方。”
“那你怎麼知道如何走出去？”陸鳴問道：“你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
老人回頭看了看陸鳴：“呵！你這當警察的毛病還沒改過來，仍舊這麼喜歡問問題。”
“你認識我？”陸鳴蹙眉問道。
老人點點頭：“認識。”
“我們見過嗎？”陸鳴問道。
“也見過。”老人說道：“不過，你應該沒見過我。”
陸鳴皺緊眉頭，停下腳步。
老人則腳步不停說道：“你願意留在這裡也無所謂，只是你不想找回失去的人嗎？”
陸鳴聞言，連忙跟上去。
“你知道她們在哪？”
“跟我來就知道。”老人說道。
陸鳴跟著老人繼續向前走。
一直來到一處似乎是水晶材質的牆壁前，老人停下腳步說道：“打破這面牆，你就能出去了。”
“哦，這簡單。”陸鳴用手指沾了沾自己身上殘留的血，開始在牆上塗畫。
老人搖了搖頭：“你別費力氣了，這面牆不是物質，你的物質穿透鍊金陣是不會起作用的。”
“不是物質？”陸鳴轉頭問道：“那是什麼？”
“不知道。”老人伸手摸了摸牆壁：“或許是時間，也或許是命運，總之是一種象徵的具象化。”
“那...”陸鳴在身上摸了摸，這時才發現，岡格尼爾已經被打飛了，魔血晶珠也在剛剛追逐中掉落。
至於木藤靈盾，也已經破碎不堪。
陸鳴收回靈盾，看著面前的牆壁，一拳打了上去。
“哎呀臥槽！”陸鳴捂著自己的手，疼的呲牙咧嘴。
被潘多拉強化過後的身體，錘爛花崗岩都沒問題，然而面前這堵牆卻紋絲沒動。
陸鳴看向一旁的老人：“這東西...怎麼打爛？”
老人笑了笑，從身後摸出一把鋤頭說道：“用這個吧。”
“謝謝。”陸鳴伸手去接，老人卻縮回手說道：“不能白給。”
“那...”陸鳴看了看自己身上，最後把手腕上的手錶摘下來遞過去說道：“那我現在全身上下就只有這塊表，您看...？”
老人接過手錶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塊表真不錯，錶針不動，是壞的吧。”
“沒有沒有。”陸鳴臉上說道：“鉑金的錶鏈、鏡面藍寶石的、錶盤是黑曜石的，裡面還有27顆鑽石，值個大幾十萬是沒問題的。”
“這手錶是我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要不是沒辦法，我也絕不可能拿出來做交易的。”
“這樣啊。”老人將手錶戴在自己手腕上，滿意點點頭：“挺漂亮的，我戴著好看嗎？”
“好看好看。”陸鳴說道：“挺適合您的，那您的鋤頭...”
老人將手裡的鋤頭遞過去，陸鳴接過鋤頭，在手裡掂了掂，而後直接掄向面前的牆壁。
“砰！”的一聲響，陸鳴被自己的力量反彈了回來，而牆壁上連個裂紋都沒有。
“這...”陸鳴看向老人，老人抬抬手：“繼續，什麼時候能把這面牆砸開，你什麼時候能離開。”
“你耍我？”陸鳴蹙眉問道。
老人抬手摸了摸：“你看，上面不有個小坑嗎？”
“一鋤頭就砸出個小坑。”陸鳴氣憤說道：“那我砸到什麼時候才能砸開？”
老人拍了拍陸鳴的肩膀：“年輕人不要火急，這個地方，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沒時間概念？”陸鳴嗤笑一聲：“這怎麼可能，我和你說話，有來有往，這就是時間概念。”
老人微微一笑：“你確定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陸鳴神情一怔：“你什麼意...”
話未說完，老人身形慢慢後退。
不知何時，兩人之間隔了一層水晶牆壁。
陸鳴愣了愣，隨後緩步走上前，慢慢抬起手。
而牆壁裡的老人也同樣緩緩抬起自己的手。
手指與水晶牆壁相碰，又似兩根手指觸碰在一起。
陸鳴慢慢抬起頭，與牆壁中的老人對視。
“啊！”陸鳴驚叫一聲，連忙倒退兩步，手裡的鋤頭則直接掉落在地。
陸鳴驚恐地看著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開鑿很深地水晶洞穴中，一面的牆壁上，密密麻麻都是砸出來的小坑。
“呃！”陸鳴捂著自己的頭：“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那個...那個老人是我？”
陸鳴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臉上並沒有鬍子和皺紋，而鏡面中的老人也變成了陸鳴本來的樣子。
仍舊是一身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只不過原本戴在老人手腕上的手錶，又戴回到了陸鳴的手腕上。
陸鳴連忙看了看手錶，手錶上所有指標完全不動。
陸鳴又看了看周圍的隧道，大概有50米的深度。
要是真是陸鳴自己一個人拿著鋤頭一點點挖出來，恐怕已經不知道過了有多少年。
陸鳴突然想起來，自己在迴圈隧道牆壁上的小孔中看到，裡面似乎有個人在不停地揮舞敲砸著一面牆壁。
“那個人也是我...”陸鳴看著牆壁中的自己：“這...還是在迴圈中嗎？”
“我一直在和自己說話嗎？”
“那個老人是真實的我，還是我在這裡待了太長時間而出現了精神幻覺。”
陸鳴又突然想起隧道中那個瘋狂殺戮的自己。
“難道我就是這樣變瘋的嗎？”
陸鳴雙手捂住自己的頭：“潘潘，你在哪？”
“貞貞，茉莉，福寶，索芙妮...”
“我走丟了，你們能找到我嗎？”
“主人！”一聲呼喊在隧道中迴盪。
陸鳴慢慢抬起頭。
“爸爸...”
“鳴...”
“爸爸喵...”
陸鳴轉過頭，看到那滿是小坑的牆壁後面，出現了數個模糊的身影。
陸鳴連忙爬起身，衝到牆壁前，使勁拍打著牆壁。
“潘潘！貞貞！茉莉！福寶！索芙妮！”
“你們...你們在牆後面。”
“爸爸，你快點出來啊。”法芙娜焦急的聲音不斷迴響。
“主人，我開啟不這牆壁，主人...”
“茉莉喵，不要哭了喵，爸爸喵很快就出來了喵。”
“對！對！”陸鳴從地上撿起鋤頭：“我一定能出來的！你們等著我！我一定能出來的！”
“當！當！當！”
鋤頭一下一下砸在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坑連成片，開始出現裂縫。
裂縫擴大，牆面開始大塊地崩裂。
陸鳴將掉下來的牆塊搬運出隧道，這時發現隧道之外，牆塊堆積如山。
陸鳴連忙轉頭看過去，發現隧道已經深邃的自己一眼都看不到底。
“我又在裡面挖掘了多長時間？”陸鳴手中的牆塊掉落下來。
“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潘潘她們還在等著我嗎？她們還能等著我嗎？”
陸鳴跟個幽魂一樣，一步步又走入到隧道中。
“當！當！當！”清脆的敲擊聲在隧道中不斷地迴響，好似鐘錶裡地指標，不知疲倦，始終不停。
“當！當！砰！”
一聲悶響，前方牆壁驟然向外崩碎，陸鳴機械式地揮臂輪砸卻砸了一空，身體踉蹌向前傾倒。
然而身上卻沒傳來悶痛，準確來說根本感受不到悶痛。
陸鳴早就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甚至用鋤頭在手臂上切個小口，裡面早就已經沒有了血。
陸鳴也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個什麼東西，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
砸開牆壁！
回家！
陸鳴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摔倒，而是整個人傾斜懸浮著。
陸鳴回頭望了望，巨大的水晶牆壁被自己鑿出了一個洞穴，如同堤壩上的蟻穴一樣。
陸鳴又轉回頭，眼望四周。
仿若宇宙深刻的環境，只是沒有星星，而到處都是成絲成絮的東西。
而在前方，有一個微微發光的地方。
陸鳴也沒有多想，念力發動，向前推進。
在成絲成絮的物質中間穿過，伸手小心觸控。
冰冰涼涼，仿若冰絲。
陸鳴繼續前進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鳴抵近了那處光亮。
緩緩降下身形，陸鳴望向前方。
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形的輪廓，邊緣很明顯，但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反射著四周絲絮的光芒，像是某種凸起的鏡面，就那樣靜靜懸浮立在當中。
陸鳴懸浮在那輪廓的對面，從那輪廓中反射出了自己的倒影。
“你是誰？”陸鳴開口問道，而鏡中的倒影和自己同步開口，彷彿是同時發問。
陸鳴怔了怔，隨後說道：“我是陸鳴。”
對面的映象也是同步開口，好似回答。
陸鳴慢慢伸出手，對面的輪廓也慢慢伸出了手。
兩隻手交叉，輕輕觸控彼此的臉龐。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鏡面倒影中的陸鳴這時開口說道：“我在等一個人。”
“是在等我嗎？”陸鳴問道。
“應該不是。”倒影說道：“我還在找一個人。”
“那是在找我嗎？”陸鳴問道。
倒影搖搖頭：“也不是。”
“那你在等誰？又在找誰？”陸鳴問道。
“我也不知道。”倒影說道：“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又什麼都知道。”
“我並沒有自己的意識與思想，但好在你有思想。”
“我或許是一面牆，一面...迴音牆。”
“迴音牆...”陸鳴問道。
“是的，迴音牆。”對面倒影說道：“我本沒有意識，是你帶來了意識。”
“我本沒有思想，也是你帶來了思想。”
“哦~”倒影看著陸鳴：“我明白了，在你的認知裡，我是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