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屍檢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奕云為什麼會被裹上保鮮膜倒掛在那裡。”
審訊室中，顧風頗有些狂躁地砸著桌子說道。
對面兩名警察，其中一個稍胖的警察說道：“顧先生，殺死江奕雲，並且將江奕雲的屍體隱藏在人偶道具中，能夠這樣藏屍，說明兇手必然對你們劇組很熟悉，有很大機率就是你們劇組內部人做的。”
“但不是我做的。”顧風激動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要是知道，怎麼會讓江奕雲掛在我的攝影棚裡？”
“江奕雲可是我們公司董事的兒子，他現在死在我的攝影棚裡，我肯定會被江董事針對的，這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另一名警察猛地一拍桌子：“顧風，不要扯別的，老老實實交待你知道的！”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好好想想，你劇組中有誰和江奕雲有仇？”
“這...這個...”顧風皺著一張臉：“平時拍戲，怎麼可能全是一團和氣，總會有發生矛盾的時候，我還和江奕雲吵過架呢，但這都只是一些小矛盾，不至於殺人啊。”
“那就從你和江奕雲吵架的內容開始交待吧。”
。。。
審訊室單面鏡後，陸鳴抱著胳膊靜靜看著整個審訊過程。
房門開啟，徐盛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摞資料。
“陸顧問，您需要的鑑定報告已經出來了。”
陸鳴連忙接過報告開始翻看。
“呵，果然，蔣方就是在望風樓被殺死，然後被分屍的。”
“在後廚分屍卻沒有大量血跡殘留，看來是先放血，再分屍...”
“洗碗池上的繩子...呵！還真是聰明啊！”
“內臟被絞肉機攪碎，透過下水道用水沖走...”
“但是廚房的刀具沒有檢測出東西，難道是外帶凶器嗎？”
“不對，我如果是兇手，最好的辦法應該是...”
“蒸箱！還有消毒櫃！高溫蒸汽外加紫外線，丫的是真的做到了毀屍滅跡。”
陸鳴一邊看著報告一邊自己嘀嘀咕咕，徐盛在旁邊聽的後脊背直髮涼。
陸鳴將鑑定報告大致翻看一遍，而後抬頭問道：“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這個...還沒有。”徐盛有些尷尬說道：“估計要...要等到明天吧，這又送過去一具屍體，老陳已經開始罵街了。”
陸鳴點點頭：“沒事，我先看化驗鑑定報告就好，這裡的審訊就交給你了，回頭把審訊筆錄交給我。”
“陸顧問放心。”
走出觀察室，陸鳴沿著樓梯往下走，來到一樓，正往外走，一聲呼喊傳了過來。
“陸顧問！”
陸鳴轉過頭，發現是郭鈺一路小跑了過來。
“郭警官。”陸鳴稍稍頷首。
郭鈺跑到陸鳴面前，微微有些氣喘說道：“你別叫我郭警官了，你比我年長，也是我前輩，叫我小郭就行了。”
陸鳴笑了笑：“小郭怎麼從醫院出來了？”
郭鈺點了點腦門：“我這點小傷沒什麼事，袁隊長已經醒過來了，我本想照顧他來著，但袁隊長讓過回來給你幫忙，所以陸顧問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陸鳴點點頭：“那你就先跟著我吧。”
“好！”郭鈺點頭說道：“陸顧問這是要去哪啊？”
“法醫解剖室。”陸鳴說道。
“去...去解剖室？”郭鈺有些結巴問道。
陸鳴點頭：“嗯，我多少也有些驗屍的知識，去看看屍體上有什麼線索。”
“哦！哦！”郭鈺嚥了口口水：“那我也跟你去。”
陸鳴笑了笑：“你不用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郭鈺連忙說道：“當警察怎麼能害怕屍體呢。”
“那走吧。”陸鳴向外走去，郭鈺也連忙跟上。
走出警務樓，朝著警局後方走去。
陸鳴一邊走一邊問道：“小郭，你剛剛說你想照顧袁隊長，他家人沒過來照顧嗎？”
“袁隊長家人沒辦法過來。”郭鈺說道。
“啊？為什麼？”陸鳴疑惑問道。
郭鈺撥出口氣說道：“袁隊長還沒成家呢，只有一個年邁的父親在老家，我們也沒通知，老人家出個好歹就麻煩了。”
“還沒成家？！”陸鳴有些驚訝：“袁隊長得差不多有40歲了吧。”
“37歲。”郭鈺說道。
“一直沒結婚嗎？”陸鳴問道。
“好像是吧。”郭鈺撓撓頭。
“那...女朋友總該有吧。”陸鳴說道。
郭鈺搖搖頭：“好像也沒有，袁隊長交際圈中也沒什麼女性朋友。”
“局裡領導倒是給袁隊長安排過相親，但一直沒成，現在也就這樣了。”
“這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陸鳴心中腹誹。
兩人來到技術中心，沿著樓梯來到地下一層。
在法醫解剖室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進！”
推門進入，解剖室內，兩個身穿白大褂，臉戴口罩的法醫正在忙碌著。
房間內擺著四張停屍床，一個稍顯年輕的法醫正不斷從塑膠桶中撿出一些肉塊，然後拼湊到第一張停屍床上那模模糊糊的人形輪廓上，而那人形輪廓的端部則放著蔣方的腦袋。
“嘶~”陸鳴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用說，這張床躺著的就是已經零碎的蔣方了。
第二張床上躺著的則是一具殘破的女屍，第三張躺著的是身首分離的李凱，而且身體已經被燒得焦黑髮爛了，一位稍顯年長的法醫正在小心翼翼地剝離著那身體上的一層黑殼。
那應該是一層蠟，只不過與面板完全粘在了一起，隨著黑殼的剝落，也露出下下面那被燒得已經發白的肌肉。
最後一張床上蓋著白色屍布片，屍布上有許多濡溼的痕跡，還有一滴滴綠色的屍水從床角滴落下來，空氣中都殘留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味。
“嘔！”陸鳴身後傳來乾嘔聲，轉頭看去，發現郭鈺已經背過身捂著嘴跑出瞭解剖室。
陸鳴自己也是一陣的反胃，從旁邊櫃子裡取出個口罩戴在臉上。
“陳法醫，您這邊有什麼發現嗎？”陸鳴走上前問道。
陳法醫將李凱的屍身稍稍翻起說道：“陸顧問，這應該就是李凱的死因了。”
陸鳴湊上前仔細看了看，發現李凱背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圓洞，蹙眉說道：“是被什麼東西刺死的嗎？鋼筋？”
陳法醫搖搖頭，拿出一張X光照遞給陸鳴說道：“這個傷口應該是進行過處理，偽裝成刺死的樣子。”
陸鳴看著X光照，雙眸驟然一縮：“這是...”
“根據我20多年的法醫經驗來看...”陳法醫說道：“這應該是槍殺。”
“槍殺...”陸鳴又看了看屍體的正面：“子彈沒有穿透身體，那麼應該殘留在體內。”
陳法醫說道：“兇手應該是已經將子彈取出了。”
“從背部射入，這說明李凱當時應該是背對著兇手。”陸鳴暗暗思索：“是偷襲嗎？”
陸鳴看著X光照：“子彈沒有打中肋骨，沒有貫穿身體，這說明槍彈的威力並不大，可以排除手槍以外的槍了。”
“但就算是手槍，在不擊中肋骨的情況下，射穿人身體應該也沒問題...”
“還有其他傷痕殘留嗎？”陸鳴問道。
陳法醫無奈說道：“屍體被破壞的很嚴重，而且蠟片還沒有完全清理掉，得需要時間。”
陸鳴點點頭，看向吳曉筱屍體問道：“吳曉筱死亡原因是什麼？是被野狗活活咬死的還是死後被餵了野狗？”
陳法醫有些犯難說道：“屍體被野狗啃成這樣，已經無法判斷真正死因了。”
陸鳴撥出口氣，目光看向蔣方那邊，陳法醫主動說道：“本來這具屍體幾乎是沒辦法拼湊起來的，但好在徐盛他們找回了肋骨、脊骨、髖骨這些框架骨，大致拼湊起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有什麼發現嗎？”陸鳴問道。
“兇手應該並不是專業的屠戶。”陳法醫說道：“最起碼，兇手的分屍手法非常粗糙。”
“哦！”陸鳴微微蹙眉：“怎麼說？”
陳法醫帶著陸鳴來到一號床旁，指著髖骨說道：“陸顧問你看，髖骨上留著一截大腿骨，專業的屠戶肯定不會這樣做的，而是用剔骨刀從關節這裡挑斷。”
“這應該是用切割機強行截斷的，其他部位也有類似相同的情況。”
一直默默拼湊屍體的年輕法醫開口說道：“另外，屍塊大小並不均勻，也並沒有按照肌肉紋理切割，沒有刻意剔除骨頭，而是選擇將整個部位都帶走讓野狗啃食，這就導致這具屍體無論如何是拼湊不完整的。”
陸鳴看著那破碎屍體，沉默片刻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陸鳴又來到四號床旁，給自己暗暗施加了個寧心咒，而後慢慢揭開了蓋屍布。
江奕雲此時完全可以用噁心恐怖兩個詞來形容，整張臉都是水腫的樣子，看起來垮塌塌的，就好像皮肉和骨頭之間有這一層液體一般。
兩個眼球向外鼓出，嘴唇外翻，舌頭吐出，臉上的面板白種透著一種汙綠色。
“這具屍體死亡時間應該有一週左右。”陳法醫說道
“一週！”陸鳴心中一驚，摸著下巴暗暗思索：“前兩天還在和助理聯絡，然而人卻已經死了一週了...”
陳法醫繼續說道：“我對其進行了初步的屍檢，發現受害人出現泡水嗆水的現象。”
“這麼說是被淹死的嗎？”陸鳴問道。
“淹死是一方面。”陳法醫又往下褪了褪蓋屍布，指著江奕雲的小腹上的一個刀口說道：“真正的死因在這裡。”
“被刀刺死的！”陸鳴雙眸微眯。
陳法醫點點頭：“沒錯，刀刺穿了受害人的脾臟，受害人應該並沒有直接死亡，而後失血過多而死。”
“然後死後泡水，大機率是沉江。”陸鳴猜測說道：“可後來為什麼又撈了上來？”
“等等！”陸鳴伸手抓起江奕雲的胳膊，俯下頭仔細看了看。
陳法醫也湊上前看了看：“針孔？而且看痕跡還不少，這傢伙吸毒啊！”
陸鳴放下江奕雲胳膊，對陳法醫說道：“陳法醫，麻煩化驗確認一下。”
陳法醫點點頭：“好！”
。。。
離開法醫解剖室，陸鳴在外面找到了一臉菜色的郭鈺。
郭鈺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陸...陸顧問，屍體看完了？”
“算是吧。”陸鳴點點頭：“還是要等最後的屍檢報告出來。”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郭鈺問道。
陸鳴伸了個懶腰說道：“去你們科室吧，看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