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鳴這句話,袁立峰開口說道:“陸顧問的意思,這裡就是第一兇案現場,兇手在望風樓內潛伏,偷襲蔣方,將自己和蔣方隱匿起來,帶到望風樓所有人離開,便在這裡將蔣方分屍是嗎?”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陸鳴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兇手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望風樓內的人。”袁立峰說道。

彭宗清連忙說道:“警官,可不要亂說啊,我們望風樓上上下下和蔣經理可沒什麼矛盾衝突,就算平時蔣經理對我們嚴厲了些,那也犯不上殺人啊,更何況是分屍。”

陸鳴擺擺手:“彭主管不用過分緊張,現在只是在推測階段,我都有嫌疑,畢竟我昨晚在你們這裡吃的飯。”

聽到陸鳴這樣說,彭宗清稍稍安心一些。

袁立峰則皺眉說道:“只是按照陸顧問的猜測,我們在這裡並沒有找到蔣方的其他遺骸,包括頭、手和腳這些有明顯人類特徵的器官,也沒有發現內臟和骨架。”

“另外,就算對方在這裡殺害的蔣方,那在沒有鑰匙又不破壞門鎖的情況,根本沒辦法出去。”

“當然,不排除兇手曾經偷偷配過這裡的鑰匙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只建立在陸顧問推測成立的情況下,這...”

陸鳴拍了拍面前的藍色塑膠筐說道:“這筐肉放錯位置了。”

“啊?”袁立峰一愣:“什麼?”

“這筐肉並不是從成肉店送過來的。”陸鳴說道。

“這怎麼會!”彭宗清拍了拍身後架子上的藍色塑膠筐說道:“老肉都是放在那邊的。”

陸鳴開啟另一個塑膠筐,看了看,而後從中取出一片肋排說道:“這才是從成肉店運來的肉。”

“這...這有什麼區別嗎?”袁立峰問道。

“雖然說是新肉。”陸鳴說道:“但從成肉店中運來的也並不可能是剛剛就宰殺的新鮮肉,而是從肉聯廠運輸到成肉店,成肉店自己冷凍,然後發運到望風樓,再度進行冷凍的。”

袁立峰點點頭:“是這樣,所以呢?”

陸鳴掂著手裡的肋排說道:“所以,成肉店在運送望風樓訂購肉類時是需要進行分揀稱重等一系列處理的,這個過程中會讓成肉微微化凍分離,然後冷鏈運輸,重新進入到望風樓中的冷凍室。”

“所以...”陸鳴又從塑膠框中取出一塊肉說道:“從成肉店中送過來的鮮肉成片成塊,比較獨立,就算因為二次冷凍而粘在一起,那也是冰與冰粘在一起。”

陸鳴又指向最初的那個塑膠筐說道:“袁隊長再看這筐裡的肉,幾乎全部凍在一起,而且是肉與肉粘在一起,出現這種現象只有兩種情況。”

陸鳴豎起一根手指:“一,老肉完全化凍,然後重新凍結。”

陸鳴又豎起一根手指:“二,這是新鮮宰殺沒有凍過的肉,放在一起進行凍結。”

“那也無法證明,兇手就是在望風樓殺害的蔣方。”袁立峰說道:“對方應該是將蔣方分屍後,混進了送到望風樓的運輸筐中,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陸鳴點點頭:“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只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麼兇手也就很好找了,要麼是肉店發運人,要麼是運輸司機,不應該出現多一筐肉材的情況,你們採購收貨必然是要按照採購單進行清點的。”

“肯定是這樣的。”彭宗清連忙說道:“不會是我們望風樓的人。”

袁立峰說道:“陸顧問,您還有其他發現嗎?”

陸鳴搖搖頭:“袁隊長,你剛剛說頭顱、手腳、內臟和骨骼沒有找到是嗎?”

袁立峰點點頭:“是的,如果兇手在望風樓作案分屍,不可能一點殘留沒有留下來。”

陸鳴走出冷凍庫,來到後廚廳,環顧四周,分析整個後廚結構。

後廚整體呈矩形結構分佈,十餘米的長度,靠後牆一側設有一排飯店常見的鼓風灶和排油煙裝置。

中央是一長排的不鏽鋼桌,上面放置有各種調料、刀具以及案板。

陸鳴拿起桌上的刀具看了看,又俯身檢查了一遍案板。

案板上刀痕密佈,其內還帶著些許的暗紅。

陸鳴檢查了一遍,似乎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轉身來到清洗區。

像望風樓這種大飯店,其後廚的洗碗池也是超大號的,陸鳴俯身仔細檢視,又扒開水漏嗅聞。

一股難以言明的複雜氣味傳來。

陸鳴微微蹙眉,心中暗道:“經過一天的使用,就算有什麼痕跡恐怕也已經被覆蓋掉了。”

蓋上水漏,陸鳴又看了看旁邊的油炸池和絞肉機。

油炸池內還有已經冷下來的炸油,上面飄著一些浮沫和焦黑的殘渣。

絞肉機裡則有一些肉糜殘留,陸鳴仔細看了看絞肉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來到廚房冰箱前,開啟冰箱門。

在冰箱裡找到一不鏽鋼盆的肉餡,陸鳴用筷子翻了翻,一旁的彭宗清連忙說道:“這肉餡是昨天白天做的,那時候蔣經理還在。”

陸鳴將肉餡放回去,又找到一些有包裝的半成品肉食材料,比如酥炸肉、雞塊、雞柳等食材。

翻看了一陣,陸鳴關上冰箱門,四下環視,精神念力向外擴散,觀察著整間後廚每一處細微之處。

“嗯?”陸鳴輕疑一聲,又重新走回到洗碗池前,抬頭向上看去,上方有一根混凝土橫樑。

陸鳴直接踩到洗手池邊沿,雙手抓住橫樑將自己拽上去。

夏志豪連忙問:“陸師兄,是發現什麼了嗎?”

“把相機和塑封袋拿來。”陸鳴說道。

夏志豪連忙遞過相機和塑封袋,陸鳴拿著相機對著這橫樑拍了幾張照片,而後又將橫樑上的東西取下裝進塑封袋中。

跳回地面,陸鳴將相機和塑封袋都交給夏志豪。

夏志豪看著相機裡的照片:“嗯...這橫樑上似乎有兩道壓痕。”

袁立峰則拿著塑封袋仔細看了看,裡面裝有一縷白色且微微蜷縮彎曲的絲線。

“這似乎是某種化學纖維。”袁立峰說道,而後抬頭問道:“彭主管,這地方你們經常掛繩子嗎?”

“掛繩子?”彭宗清一臉疑惑:“沒有啊,這就是個洗碗的地方。”

陸鳴則蹲下身,伸手將洗碗池下的排水管拆了下來,往裡面看了看。

“志豪。”陸鳴喊了一聲:“把這個排水管也帶回去,檢查裡面的東西。”

“好的陸師兄。”夏志豪點頭說道。

陸鳴目光又放在洗碗池前的地面排水溝上。

排水溝幾乎是環繞整個廚房一圈,約一腳寬,上面蓋著一層鋼篦子。

陸鳴開啟鋼篦子看了看問道:“這裡汙水都流向哪裡?”

“我們這裡是直通市政汙水管網的。”彭宗清說道:“汙水會直接通到外面的汙水井中。”

“這就有些麻煩了。”陸鳴直接走出後廚,來到后街小巷,不遠處便有一個汙水井蓋。

陸鳴走上前,手指插入到井蓋上兩個小孔,向上一抬,便將整個井蓋拔了出來。

身後袁立峰、夏志豪和彭宗清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是什麼鬼力氣,普通人能用兩根手指把鑄鐵井蓋抬起來嗎?要是有這技能,這豈不是發家致富新道路了。

陸鳴雙眸微眯,精神念力向井內擴散。

發黑的汙水散發著刺激的惡臭,而陸鳴的念力則滲入水流,直達井下。

夏志豪湊近問道:“陸師兄,這黑燈瞎火的,能看到東西嗎?”

陸鳴抬起頭:“志豪,去找一個撈網過來。”

“啊?哦!”夏志豪先是一愣,隨即連忙跑進廚房,拿了個長柄漏勺出來。

“陸師兄,這個可以嗎?”夏志豪問道。

“可以。”陸鳴接過漏勺,直接跳進井裡。

“陸師兄!”夏志豪大驚,連忙上前,就看到陸鳴雙腳蹬在井壁中,手拿著漏勺在水裡撈著什麼。

片刻後,陸鳴將漏勺拿出來,裡面有一坨黏糊糊發黑的東西。

“把這個裝起來拿回去化驗。”陸鳴將漏勺遞出去,夏志豪連忙接過。

陸鳴鑽出汙水井,將井蓋推了回去。

夏志豪忍著惡臭,仔細看著漏勺裡那坨東西,疑惑問道:“陸師兄,這是什麼?”

“化驗出來就知道了。”陸鳴扔掉已經髒了的手套和鞋套,問向彭宗清:“彭主管,你昨晚離開望風樓的具體時間還記得嗎?”

“大概是10點45分左右。”彭宗清說道。

“那位林主管早上幾點來飯店?”陸鳴問道。

“他一般是凌晨4點半到飯店。”彭宗清說道:“他主要是負責清晨上午這個時間段,我一般是下午一點鐘左右和他交接。”

“如果從11點開始算起,到凌晨4點,五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要完成搬運、分屍清理整套過程並不容易,兇手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有很大機率是專業的屠夫。”

袁立峰開口補充:“而且心理素質必須十分強大才行,普通人看到屍體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況是分屍這種殘忍血腥的事情。”

“就是說應該是成肉店或者肉聯廠的。”彭宗清說道:“我們這裡最會用刀的廚師能用蘿蔔雕鳳凰,但殺人分屍這種事情是沒道理會做的。”

陸鳴沉默沒有應聲,沉吟片刻後問道:“彭主管,你昨晚在離開前應該對整個望風樓都進行過巡視對吧。”

彭宗清點頭:“是的,要關閉所有電源,鎖好門窗和前臺,重點是檢查廚房,確保後廚全部關火停電。”

“無異常嗎?”陸鳴問道。

彭宗清認真想了想,而後搖頭:“確實沒發現異常。”

“早上成肉店貨運車幾點來的望風樓?”陸鳴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彭宗清撓撓頭:“我一般都是中午過來,不過好像是八九點鐘左右吧。”

“出了成肉店貨運車外,還有沒有其他人能自由進出後門?”陸鳴問道。

“挺多的。”彭宗清說道:“還有專門提供蔬菜的車、垃圾清理車、桌布椅套清洗車、定期給我們後廚清理油煙的清潔車,我們自己還有兩輛送飯車。”

“送飯車...”陸鳴微微沉吟,而後說道:“我記得你們這有個老廖的人對吧。”

“對啊。”彭宗清說道:“他就是專門幫我們給各劇組送飯的。”

“他現在人呢?”陸鳴問道。

“嗯...應該在警局吧。”彭宗清說道。

“老廖...”袁立峰微微蹙眉。

夏志豪開口說道:“當時主要帶回去的是正在飯店的工作人員,還有一部分休班人員並不在,盛哥正在聯絡。”

“聯絡一下。”陸鳴說道:“確認在望風樓工作的所有人員的存在。”

“好的。”夏志豪應道。

陸鳴看向彭宗清:“彭主管,麻煩帶我去一下蔣老闆的辦公室。”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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