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后喝下御膳房準備好的補湯後,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沒有說話,身邊的太監總管吳公公就猜出她的想法。

“今日一早,聖上便出了宮。”

齊太后冷哼一聲,臉上稍顯不悅,卻也沒有對此說些什麼。她將只喝了幾口的湯遞給太吳公公,而後走到窗邊。窗邊的矮几上擺著一析盛放的梅花,可齊太后卻將它從瓶子裡取出來,轉身交給緊跟於身後的吳公公。

“人都已經走了好幾年了,他倒是長情。”她淡淡地看著那空空的瓶子,有些感慨。

“聖上是隨了您的性子,才會如此長情又念舊。”吳公公順著她的話介面。

“隨了我的性子他便不會這樣。”齊太后哼笑,“如今他後宮里美女如雲,要什麼樣的沒有?他倒好,偏偏對一個已經身入黃土的人念念不忘,耽誤了一個後宮裡姑娘的青春。”

吳公公是個人精,知道齊太后說這些話是因為對趙允宗子嗣不盛而感到不滿。但這話只能由身為母親的太后去說,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是半個字都不敢說的。

齊太后自然沒有想要他應和的意思。

很多時候,她只需要一個嘴巴牢靠的人,將她這些怨氣牢牢接住便好。

吳公公是她成為妃子的時候便跟在她身邊的人,是她的心腹,有些話她也只能說給他聽。

“將這瓶子擦洗一下,等會皇帝是要拿新的梅花來這裡換的。”她指著那空瓶子吩咐。

吳公公即刻應聲,端著瓶子便往外走。吩咐了宮人務必將瓶子好好清理擦拭之後,回到齊太后身邊的時候,發現她依舊愁眉深鎖,不見開懷模樣。

想必是與那位洛城來的齊家三郎有關。

吳公公對這齊家三郎並不瞭解,他只知道太后對他十分看重。這段時間常常將賢王找來都是為了安排她與那齊家三郎的會面事宜。

就算齊家算得上是太后的孃家,但吳公公總覺得她對那齊家三郎的態度十分不尋常。

對方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太后身為天子母親,想要見他只要一道旨意,他還能抗旨?

可齊太后偏偏像是怕他會生氣一般,配合著他的時間來安排見面的各種事情。有些細節還十分計較,像是在討好著那齊家三郎一般。

吳公公雖然對齊太后忠心,但有時候也難免會對許多事情存有好奇之心。只是他心裡也十分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人應該知道的,因此為了小命得以平安延續,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功夫。

就如現在這樣,太后既然為這件事情煩心,那他便可用另一件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個心情愉悅的主子,可比冬日的暖陽還來得珍貴。

“娘娘,剛剛接到回報,說是慶王今日也到了清客林去了。”吳公公裝作沒察覺齊太后陰鬱的臉色,自然地開口。

齊太后聞言,挑起眉頭。

“徐家的走了之後,他不是一直賭氣不去看她嗎?今日怎麼這樣反常?”

“……慶王爺向來是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也許是因為心血來潮吧。”吳公公深知太后對趙仲軒向來寬厚,回答的時候下意識地斟酌著自已的用詞。“但他到清客林的時候,遇到了聖上,據說是兩人一同為怡娘娘上香了。”

“其實仲軒這幾年不踏足那片梅林,不過是小孩子的賭氣行為,待想通了,便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畢竟他自小就與怡兒感情好,去為她上幾炷清香也是應該的。”齊太后今日心情實在不好,感觸也多。“怡兒這丫頭是樣樣都好,就是福薄,若她不是得了那樣的病,今日坐在這後位的人便是她了。”

吳公公也深有所感地點點頭。

怡貴妃是樣樣都好,脾氣稟性都屬上乘,可這樣的姑娘其實不適合在這後宮中去爭寵。

以他這旁觀者的立場去看,怡貴妃的早逝未必是件壞事。起碼她在年華正好,又深得君心的時候離開這樣的是非地,總好過日後年華漸去,要為了博得聖上歡顏而用盡手段的好。

“他們兄弟二人都去了,那向來哪兒有熱鬧便往哪兒鑽的子懷也去了嗎?”

“賢王本是要去的,也早就與聖上約定好一起同行。可今日宮門未開的時候便遣人來報,說是昨夜在歡客樓裡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早上起來肚子鬧騰的厲害,不能同行了。”

“他倒是花樣多。”齊太后輕笑。“你回頭叫個太醫去給他瞧瞧,可別真的吃壞了肚子,白受折騰。”

“遵命。”吳公公應道,又接著繼續說。“賢王爺沒去,但他家那些客人去了。”

話音剛落,便見齊太后猛地轉頭瞪向他。吳公公生生嚇了一跳,急急穩住自已的表情,維持著恭順平靜的態度。

“你再說一次,誰去了?”齊太后的聲音裡有一絲緊繃。

她果然地十分在意那些從洛城來的人……吳公公在心裡暗想,臉上神色半點不顯他內心的思緒。

“據探子回報,賢王爺安置在他別苑的那些客人們,今日不知為何興致大發,也去了清客林。”

齊太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原想著要見完齊旭之後,再向趙允宗提及他的存在。若是他們現在就見了,趙允宗若見了與自已頗為相像的齊旭,斷不會一點疑問都沒有。

“興致大發?怎麼會可能會興致大發忽然到那片梅林去,又不是什麼值得一看的地方。偏偏還選了今天,只怕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促成了今日他們的相遇。”

而那個無聊的人是誰,是極為明顯的。

“真是讓他太閒了,才整天想些沒用的東西。所謂食君之祿,該擔君之憂,須得讓他在朝堂上當個官職不高,但雜事繁多的朝官,才好治治他這偏愛惹事生非的性子。”

吳公公聽罷,心中暗想,只怕賢王一知道太后有這樣的想法,當下就會逃得連人都找不到。雖說東京城裡都覺得趙仲軒是個最難搞的人物,可實際上難搞的是賢王這樣的笑面虎。

他要是覺得日子無聊了,連太后娘娘都敢算計,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

知道趙允宗見過齊旭之後,齊太后本想著午膳之前他們母子倆便要有一番會面。沒想到一等,過午後趙允宗才到她這裡問安。

“哀家聽聞你一早便出宮去了清客林,每年今日你總會拋下一切國事,只為給她上香悼念。”簡單的寒暄過後,母子倆有片刻沉默,最後還是齊太后先開了口。

“嫿兒本不該如此早就歸於黃土的,若不是為了給我誕下孩子,也不會……”

“她本是最不該嫁你之人,那樣嬌弱的身子,在這後宮中是難以生存的。”齊太后打斷他的話。“你與她成親那時,若不是看到你們濃情蜜意的模樣,哀家絕不可能在先帝面前為你們說話,促成這段親事。如今她難產而亡,你的心倒如同隨她而去一般,要知道你雖為帝,卻也不是能安穩端坐朝堂上的,多得是要將你從龍椅上扯下來的人。”

若不是那個預言,皇帝的寶座怎麼會輪到他?

說到這點,趙允宗就有了將心中疑問說出來的機會,他目光炯炯,直視著齊太后的眼睛。

“今日在清客林,朕遇到一個與朕年紀相當,相貌相像的男子。他說他是來自洛城齊家,應該是母后您孃家的晚輩。”

齊太后沒有迴避趙允宗的視線,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神銳利,語氣冷淡地開口。

“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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