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承諾
雲州城。
天下第一樓廢墟之中。
正當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呆立原地之時，突然一聲淒厲的哭喊傳來。
“婆婆！”
只見梅劍哭喊著，突然跪在了一具屍體的面前，眼淚奪眶而出，滿臉的痛苦。
她的面前，是一具即便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傷痕累累的屍體。在靈鷲宮之中，除了竹劍，與她最交好的就是餘婆，雖然平日裡以婆婆為稱呼，但他們的感情卻情同姐妹。
雖然已經看不清樣貌，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本竹劍的死已經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在痛苦之中，用了很久才走出來，可是如今卻再一次親眼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種痛，很難用言語去表達出來。
人死不能復生，除了痛苦，別無他法。
也許是聽到了梅劍痛苦的哭聲，坐在廢墟之中的李傀儡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梅劍，但目光卻依然呆滯，好像只是看到了一個流淚的陌生人一樣。
看著這一幅場景，蕭軍的心中感慨萬千，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絕望痛哭的時候，也許敵人就隱藏在周圍圍觀的人群之中，正在遠遠地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於是蕭軍緩緩地走進了廢墟之中，來到了崩潰的李傀儡身邊。
王語嫣也走到了痛哭流涕的梅劍身後，伸手搭在了梅劍的肩膀上。
“好了，節哀吧，現在還不是我們掉以輕心的時候。”
蕭軍看著癱坐在地的李傀儡，淡淡的說道。
可是李傀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深深地低著頭，身體左右不停的輕微搖晃著，嘴裡不知道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好像瘋了一樣。
看到李傀儡的反應，蕭軍眉頭皺得更緊。
“李傀儡！醒一醒！振作一點！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難道你要讓敵人看到這一幕嗎？人已經死了，你這樣他們就能活過來嗎？你該做的是記下這份仇恨，將來為他們報仇雪恨！”
蕭軍瞪著坐在地上的李傀儡，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聽了蕭軍的話，原本低著頭的李傀儡緩緩地抬頭看向了蕭軍，哆嗦著嘴唇，忍不住落淚。
“聖主...雲州分堂...七十九個人，加上餘婆...一共八十個人，全都死了！八十條人命啊！”
李傀儡痛苦的看著蕭軍，哭著說道。
“他們不會白死的。”
蕭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我們得替他們報仇啊，這八十條人命，我要讓長生門雙倍奉還！”
李傀儡咬著牙，像是野獸怒吼一般的說道。
“好，就雙倍。”
蕭軍點頭附和著。
看李傀儡的樣子，應該已經從痛苦之中緩過來了，他放下了心，但是心中的怒火卻久久不能平息。
梅劍也經過王語嫣的安慰之後開始安靜下來，但依舊跪在餘婆的屍體面前。
蕭軍緩緩地轉過了身，看向了遠處圍觀的人群，緊握著雙拳。
“殺人者，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將你碎屍萬段！”
冰冷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傳進了圍觀人群的耳中，帶著深深地怨恨。
也許是感受到了這份怨恨，圍觀的人群開始散去，很快消失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蕭軍控制著自己的怒火，緩緩的轉過了身，看著李傀儡。
“振作一點，將這些人好好安葬吧，然後把這裡收拾一下，重建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蕭軍看著李傀儡，緩緩地說道。
李傀儡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地從廢墟之中站了起來，開始重新收拾殘局，但是眼神之中多了一份堅定。
在天刑衛隊的幫助下，所有人都被運到了城外安葬。地點是李傀儡親自選的，選了一個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這是他能為那些死去的人做的最後一件事。
在這期間，那些雲州分堂散佈在雲州城周邊的暗探們也陸續趕回了雲州城，在李傀儡的帶領之下開始重建天下第一樓。
...
祥雲客棧。
這裡是雲州城最大的一間客棧，由於天下第一樓還未建成，所以蕭軍帶著王語嫣暫時住進了這裡。
各地分堂已經將各自的損失彙報到了雲州城，七大分堂加起來，一共被殺將近五百人。也許五百這個數字並不龐大，但是如果是五百條人命的話就不一樣了，這是天門自成立以來遭受的最嚴重的一次失利。
長生門這一次，是真的下了死手。
蕭軍已經傳令下去，所有分堂接下來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追查長生門的所有蛛絲馬跡，一旦發現敵人行蹤，殺無赦。
這筆賬，蕭軍勢必要討回來。
蕭軍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太陽正緩緩地從天邊升起，突破了層層霧氣，照射在大地之上。
雖然天才剛亮，但是街面上已經有了行人，大多都是一些為生計奔波的人。
正在這時，王語嫣推門走了進來。
聽到開門聲，蕭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門口。
“怎麼樣了？”
蕭軍緩緩地問道。
“哭了一夜，終於睡著了。”
王語嫣嘆息著，輕聲答道。
他們談論的人，是梅劍。自從回到雲州城，梅劍的眼淚就沒有斷過，也許是餘婆的死也讓她聯想到了同樣已故的竹劍，心裡更加的痛苦。
“那你也睡一覺吧，一夜未閤眼，該累了。”
蕭軍指了指早就已經鋪好的床，淡淡的說道。
他又何嘗不是一夜未閤眼，雖然很困，很想睡，但每當躺下卻發現睏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那些死去的人，週而復始，折磨了他一晚上。
王語嫣遲疑著點了點頭，緩緩地走到了床邊，輕輕地躺在了床上，也許是真的累了。
沒過多久，房間中就響起了王語嫣熟睡的呼吸聲，蕭軍扭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幸好，他的身邊還有王語嫣陪著，讓他度過了很多個類似於如今這樣的時刻。
遠方的太陽越升越高，陽光越來越刺眼，街面上的行人也逐漸的多了起來，新的一天終於重新開始了。
但是屬於天門和長生門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