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團圓飯
京都。
陋巷。
楚飛的家。
“好好養傷吧，也許等你傷好了之後便從殿前司副指揮使變成正指揮使了。”
蕭軍看著躺在土炕上的楚飛，遲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什麼？秦指揮使呢？”
楚飛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著蕭軍問道。
“他？現在的他恐怕自身難保了，能不能有命活著都不知道。”
蕭軍撇了撇嘴，緩緩的說道。
“宮中出了什麼事？請先生明示。”
楚飛急切的看著蕭軍問道。
“宋貴妃勾結血族意圖刺殺太子，而秦宇便是內應，今晚還想夥同宋貴妃殺我，不過現已敗露，現在應該正在接受關宏峰的審問吧。”
蕭軍淡淡的說道。
聽了蕭軍的話，楚飛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是沒想到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秦指揮使在殿前司效力多年，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般下場，果真是造化弄人。”
楚飛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路都是自己選的，說到底都是怨他自己，他想要的東西太多了，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但我希望你能引以為戒，不要走錯，宮中不比江湖，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你太單純了，也許並不適合在宮中謀生路，如果哪天不想在宮中效力了，天門的大門會一直為你開著。”
蕭軍遲疑了一下，看著楚飛認真的說道。
聽了蕭軍的話，楚飛愣了一下，驚訝的看向了蕭軍。
“多謝先生賞識，在下銘記於心。”
楚飛遲疑著，感激的說道。
蕭軍搖了搖頭，稍留片刻之後便告別了楚飛，返回天下第一樓。
就像他說的，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言盡於此，至於怎麼選擇，他沒法左右別人，也不會左右。
...
回到天下第一樓之後，蕭軍發現王語嫣已經睡了，於是便叮囑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自己反而毫無睡意，端了一杯茶，坐到了一樓大廳的門外，看著依舊沉浸在過年歡喜之中的整座都城。
夜已深，可是今晚的京都百姓卻好像也跟蕭軍一樣，毫無睏倦之意，遠遠地，依舊能夠看到不時有爆竹飛向空中，隱約還能夠聽到一倆聲歡聲笑語傳來。
他們根本不知道，今晚這座都城之中發生了一些什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有熬過這一個年，魂都留在了去年。
但這就是現實，他們只是在過著他們自己的日子，不關心其他的，他們甚至可能連天門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麼血族、長生門，亦或者秦宇、宋貴妃。
什麼樣的人，註定會有什麼樣的人生，這似乎早就是命中註定的。
蕭軍喝了一口茶，試問自己想要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是回到從前，繼續做一個招搖過市的混子？
還是什麼都不改變，隨著天龍原本的結局一樣結束自己的穿越之行？
亦或者是消滅長生門和血族，保大宋無礙，保天下太平？
這或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宮中的事，除了楚飛，他沒有再向誰提起，也不打算再提起。與其讓眾人跟著擔心，不如就讓自己默默承受。
畢竟，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默默扛下所有。
...
大年初一。
今天的天下第一樓，突然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麼死氣沉沉，好像才開始融入進了過年的氣氛之中。
在薛慕華的帶領之下，人們買來了紅色的燈籠和各種各樣的剪紙，熱鬧的開始裝飾了起來。
後廚的方向不斷有撲鼻香味緩緩傳來，聞得讓人口水直流。薛慕華一大早就帶人出去採買了，雞鴨魚肉應有盡有，總算有了一些過年的味道。
蕭軍還特意讓梅劍折了幾十個紅包紙封，塞了一些銀子進去，每個人他都給了一個，錢雖然不多，但是每個拿到的人都很開心，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沒有人想到，平時有些冷酷的聖主，今天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二樓的欄杆處，蕭軍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正在看著下面不停忙碌的眾人，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絲久違的平靜。
也許，這樣的日子真的是每一個人都向往的，不管他是一介平民，亦或者江湖中人。
“你的主意？”
正在這時，王語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走到了蕭軍的身邊，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著蕭軍。
“怎麼樣？喜歡嗎？”
蕭軍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臉上的笑容更甚。
沒有什麼比天下太平、佳人在側更讓人開心的了。
王語嫣帶著滿臉笑意，使勁點了點頭。
“可是我剛才聽梅劍說了，恐怕還有我不知道的呢吧？”
王語嫣故意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盯著蕭軍，緩緩地說道。
蕭軍笑了笑，自覺的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紅包紙封，遞到了王語嫣的面前。
“早就給你備好了，誰叫你是最後一個起床的？”
蕭軍看著王語嫣，笑著說道。
王語嫣白了一眼蕭軍，一把奪過了紙封，迫不及待的開啟看了看，然後滿臉失望的看向了蕭軍。
“怎麼就這麼點啊？不會給我的最少吧？”
“嫌少啊？那還給我吧。”
蕭軍板著臉，伸出了手，不滿的看著王語嫣說道。
“才不要！”
王語嫣背過了身，笑著將紙封小心翼翼的揣進了懷中。
看著王語嫣故作調皮的樣子，蕭軍忍不住再次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中午時分，後廚終於做好了所有的菜餚，眾人迫不及待的落座，幾十個人，幾乎將一樓大廳坐得滿滿的，雖然有些擁擠，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這樣坐在一起吃飯，沒有聖主和弟子之分，全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之中。
一頓團圓飯，就這樣開始，又這樣結束。
但是當下的那份愉悅的心情，也許會在每一個人心中惦念很久，回味很久。
蕭軍知道，這樣的日子，只不過是千百個日夜之中的一刻，明天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也許未來這些人中還會有人不幸死去，因為這就是江湖。
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人至少在此刻心中是平靜和安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