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頻頻點頭,又趕忙向眾人一一引見了假和尚,一些女弟子在釣魚城中早已識得他,紛紛與他唱了一喏。

範莽也向他深鞠了一躬,說道:“在下早已聽聞假義士的大義壯舉,今日在此結識,實乃是三生有幸!”

假和尚回了一禮,疑道:“怎地範兄弟也都這般氣色欠佳?”

於是範莽將昨日之事詳細地與他說了,假和尚又疑他們為何會聚在此處,金琨便將眾人叛出門派等來龍去脈也都與他說了出來。

聽聞之後,假和尚直連連大嘆,說道:“灑家要去天門派,也是聽見了一些訊息,據說一些人會齊聚在那天門派,

“欲討論狂陽的事宜,灑家覺著好生有趣,不如我們一同前去瞧瞧?”

金琨自忖與這一行人本欲分道揚鑣,但一聽是事關狂陽,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範莽卻又問道:“究竟是何訊息?”

假和尚笑道:“灑家且先賣個關子,適才金兄弟曾說道‘小鬼兒有何可怕的’,這句話很是不錯,那灑家便帶你們去看看人心,瞧你們怕是不怕。”

範莽心道:“人心可有鬼魅可怕麼?”頓覺有趣非常,便滿口答應了。

說罷,又與眾女弟子商議已定,這一二十人先去天門派走上一趟,之後再去投那明夷幫不遲。

此地離那天門派已不算遠,一行人行了三日有餘便來到了天門山腳下。

金琨與範莽依舊是以泥土遮面,以免叫人認出。而十幾名女弟子則戴上了帷帽,也能叫人瞧不清面目。

次日天還未亮,假和尚就帶著他們從主道上山,將要行至天門派大門時,卻帶他們繞向了後山。

假和尚為此解釋道:“灑家本想帶你們從後山小道直接上山,但那一路上盡是些為防亨國人而設的機關暗器,

“每件都好生的厲害,咱們還是捨近求遠,穩妥為妙。”

如此又繞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了天門派院牆之外。假和尚最先攀上了圍牆,又沿著圍牆繞至一角落,輕輕躍在了一處房頂。

他沿著房頂緩緩向上攀爬,待到最頂處時,面前豁然開朗,連連向身後幾人招手。

金琨、範莽和薛倚沿路跟來,其餘女弟子則是留在了圍牆之外等候。

金琨興致頗高,輕聲與假和尚說道:“還以為你會帶我們進到門派裡去,卻不料是在此處偷聽。”

假和尚道:“你不知道,他們今日在天門派這座院落之中,也只是秘密行事,半個閒雜人等都未能進來,你我又怎能大搖大擺地進去旁觀?”

金琨疑道:“那你又是從何處得來這個訊息的?”

假和尚笑道:“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幾人如此在房頂等過一個多時辰,忽聽範莽“噓”了一聲,細聲道:“他們來人了。”

在金琨幾人眼前,這裡是一處極為隱蔽的大院落。

這其中雕樑畫棟,樹木環繞,花圃芬芳,西北角處還有一座假山,山下養了數尾體型碩大的金魚。

這幾人紛紛暗歎,不料此處卻是個十分雅緻的處所。

院落的東面牆下,早已擺好了數張桌椅,此時卻見盟主張浪身著一身華麗錦衣,領出十幾人入了座。

張浪徑直坐在了當中的主席上,左首席依次是封座陳、祁偌、瞿崴、運日、肖代春五人。

右首席則依次坐了董邦莠、宗阡澤、賈重周、餘豔竹、寒橫星、章夏忠六人。

金琨又見到董邦莠和宗阡澤,心中實是萬般的感慨,又暗忖:“難怪我們在天目派時,那孫雙說長老以上的人物都不在門派裡,

“原來是到了此處。這肖神醫的動作也不慢,他前些日子還在天目派,今日竟也能在此地見到他。”

他問假和尚道:“連妙祗派的掌門都到了,怎地唯獨缺少了天門派掌門解三聚?”

假和尚淺笑道:“咱們且聽聽他們怎麼說。”

又與幾人輕聲道:“各位還且放緩了呼吸,小聲說話,這張浪可十分的機警。”金琨幾人依言而行。

但見張浪與眾人先是恭維寒暄了一番,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嘆了一聲,當先說道:“諸位,本座請大家齊聚於此,

“只為了三件事情。這第一件事,事關天門派,是以選在了此處與諸位見面。”

又望著封座陳,面無表情道:“封掌門,你天門派之中,患狂陽的弟子已有多少位了?”

他話音剛落,金琨、範莽和薛倚都是一驚,薛倚搶先問道:“封座陳何時做了天門派的掌門?”

範莽接著道:“原來解三聚是卸去了掌門之位,難道和青原派一樣,是這封座陳篡了位?”

假和尚並未答話,兩眼緊盯著院落之中。

又聽那封座陳道:“回盟主,目前我派身患狂陽的弟子已達兩千三百名之多,且每月新增患病弟子,都能愈百人,實在是形勢嚴峻啊。”

張浪頷首道:“人數真是不少,但也不是最多的。”轉頭向左問道:“我說的可對?”

左首瞿崴抱拳道:“正是,我天目派就有四千多狂陽弟子,是全盟之中最多的。”

餘豔竹道:“我派也已有兩千七百餘人。”

董邦莠也抱拳道:“盟主,我青原派人數最少,但也有九百多人患病。”

範莽等三人均是一凜,金琨忙道:“總共有近萬人患病,而全盟只有兩萬餘人,豈非已有半數人都患了病?”

假和尚道:“你們霽雲盟在這二十年之中,人數已增至六萬,但就患病人數來看,也著實是不少啦。”

金琨只因連年沉浸在練武之中,於盟內之事所知不多,他此時知道所言有失,臉上略顯窘態。

他說道:“原來全盟竟有那麼多人,但身患狂陽的弟子已近萬人,那也不是個小數。

“你們再看在座的掌門和長老,面容都平靜得出奇,竟無一人感到驚恐。”

薛倚道:“賈掌門向來鎮定自若,我們這些做弟子的,都很少見她飄忽不定之樣。”

範莽笑道:“那是你看不透她,這人可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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