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初瑤在觀察店裡每一個員工的動作,眸光落到郭晴雯身上時,她瞳孔驟然一縮。
是她?!
只見郭晴雯一手捂著胸,一手提著茶壺小心翼翼走到了那位八字鬍客人面前,說道:“你要的茶好了,請慢用。”
放下茶壺後,她就東張西望,見無人留意她,她這才放心下來就偷偷的向茶館門口靠近。
唐初瑤假裝沒看見,但是餘光一直追隨著她。
她拿銀子想去幹嘛?
心中狐疑,她簡單交代了幾句後,便一會尾隨著出了門。
郭晴雯出了門,踮起腳尖一路快步走著,走一會就向後看,心虛不已。
唐初瑤隨即跟了上來,郭晴雯回頭看一下,她就躲起來,一路緊隨其後,跟到了錢莊。
她這是想把錢存進錢莊?
見郭晴雯神色匆忙鬼祟,唐初瑤便尋了個由頭走了過去。
“晴雯好巧啊!”
聞言,郭晴雯下意識回頭,見是唐初瑤神色立刻僵住了,小臉慘白慘白的。
“老……老闆娘,是好巧啊!”
見她說話吞吐,唐初瑤便越發篤定了。
只是她平日裡向來看人精準,這些人也都是她精挑細選後留下的,斷然不會出現偷雞摸狗之人。
心下琢磨著,她故意熱絡的牽起郭晴雯的手,細細的拍打著。
“晴雯,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臉色怎的如此憔悴?”
聞言,郭晴雯渾身一顫,下意識就將手縮了回去,攏在袖口之下,頭低垂了下去。
“沒……沒什麼困難,多謝老闆娘關心。”
說著,她袖口下的手不停的顫哆嗦著,帶動著周圍的衣襟也不停的顫抖起來。
“那個,老闆娘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幹活了。”
說完,她盈盈福了福身,就準備掉頭離去。
不料,她才轉身,手腕便被唐初瑤鉗住了。
“我看你狀態不怎麼好,要是人不舒服可以告假回家休養兩天也不礙事的。”
她聲音輕柔,言語間滿是關懷,聽得郭晴雯心裡五味陳雜。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頷首遮掩著面上的愧疚。
“不用了,我……我只是最近失眠,沒什麼胃口,所以精神差了些。”
見她支支吾吾,唐初瑤當下就拉著她朝著一旁最大的酒樓而去。
跟在她身後的郭晴雯有些不明所以,又不敢掙扎,生怕露陷。
來到酒樓,唐初瑤不由分說的將她按在酒樓裡最大的一張桌子上。
“長期吃睡不好,這樣下去人怎麼受得了,今日就在這裡,你想吃什麼吃什麼,好好補補。”
聞言,郭晴雯惶恐不已,連連擺手。
“老闆娘,真的不用了,這裡的東西太貴了。”
“沒關係,我請你!”
按下她的手,唐初瑤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掄了一個響指。
“小二,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都上上來,順便再來一碗養胃的湯來。”
聞言,店小二喜笑顏開的將手裡的長巾往肩頭一搭,上前就吆喝了起來。
“好勒,客官請稍等,飯菜馬上就來。”
見小二忙活著去了,郭晴雯心頭如火烤一般難受。
老闆娘是發現了她嗎?
心中忐忑,她雙手擱在腿上,不停的攪動著,有些左立不安的模樣。
“老闆娘,我……”
到嘴邊的話,她欲說又咽了下去,眸底盡顯糾結之色。
見狀,唐初瑤也不著急,一臉淡然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又負擔,你們身體好了,才能更好地幫我做事啊!”
說完,一道道精美的珍饈已經被端了上來,依次羅列開來,竟然擺滿了一整張桌子。
郭晴雯一時有些目瞪口呆,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不等她反應,唐初瑤便率先盛了一碗養胃的暖湯遞到了郭晴雯的面前。
“吃飯前,先喝口湯暖暖胃吧!”
見狀,郭晴雯再也忍不住了。
她從凳子上站起,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唐初瑤的面前,額頭磕在地上,匍匐不起。
“老闆娘,是我,是我對不起你,那五十兩銀子是我拿的。”
她要再不說出來,都會憋瘋了去。
老闆娘待她如此,她實在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心中內疚,她已經淚流滿面了,身子也不停的抖動著。
見狀,唐初瑤面露欣慰,伸手摸了摸郭晴雯的頭,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傻丫頭,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嗎?說說吧,到底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聞言,郭晴雯一怔,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就滴答了下來。
原來老闆娘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我家中弟弟重病,奶奶前幾日捎來訊息,如果我沒錢給他們拿去看病,她就不管我弟弟的死活,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不能看著他死,所以……”
話沒說完,她已經哽咽的不行,縱橫交錯的淚水中滿是內疚於自責。
唐初瑤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取了絲巾遞與她。
“擦擦吧!你弟弟這個事我看不簡單,這樣吧,我同你一塊回家看看去。”
“好,多謝老闆娘。”
擦乾了淚水,郭晴雯帶著唐初瑤一路朝著她家的方向走去。
半路,唐初瑤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雙手,頓時停住了腳步。
空手上門總歸是不禮貌的。
於是,她拉著郭晴雯去了一家糕點鋪子,選了好些,這才滿意的往回走。
不一會,二人便來到城郊外一處破舊的茅草屋前。
“晴雯,你家住著嗎?”
聞言,郭晴雯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唐初瑤只是搖了搖頭,毫不介意伸手欲敲門。
她手剛剛抬起一半,就聽到門內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瑞兒啊,你姐馬上就要送銀子回來了,你可得好好表現,千萬別讓她看出端倪啊!”
郭晴雯的奶奶銀氏一邊給郭瑞碗裡夾著雞腿,一邊叮囑起來。
郭瑞一臉不耐煩的嘶啞這雞腿.
“知道了奶奶,到時候我肯定裝的病入膏肓,讓姐姐多弄出點銀子來。”
看著滿嘴是油的孫子,銀氏寵溺不已,連忙用自己的衣袖去給他擦拭嘴角。
“真是奶奶的好孫子,你慢些吃,晚些等你姐姐送銀子回來,奶奶再給你做好吃的。”
祖孫二人一片和樂,歡笑聲隔著破舊的門板傳了出來。
門外,郭晴雯聽了個真切,手裡提著的糕點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圓了。
傷心欲絕,她怒然推開門板,衝了進去。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說著,她原本乾涸的淚水又如瓢潑大雨一般汩汩淌下。
郭晴雯突如其來的闖進,銀氏和郭瑞嚇了一大跳,驚慌間將木桌子上的菜盤子弄翻在地。
滿地的大魚大肉,看在郭晴雯的眼裡分外諷刺。
她每天起早貪黑,省吃儉用的,都是為了誰?
心底在滴血,無聲的抽泣著,手裡的銀子顯得分外沉重。
“可笑,我竟然為了你們去偷!”
說著,她就要將手裡的銀子全數扔了出去,銀氏見狀,連忙朝著旁邊的郭瑞怒吼一聲。
“快阻止她,把銀子搶過來。”
聞言,郭瑞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將郭晴雯的頭按在門板上,伸手就搶過了她手裡的銀子。
“扔了怪可惜的,拿來吧!”
郭瑞搶了銀子,伸手戳了戳郭晴雯的臉頰,一臉鄙夷。
“我的好姐姐,下回寄的多帶點銀子回來,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他掂量著銀子,就將郭晴雯甩到地上。
一旁,唐初瑤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冷眼瞥了一眼郭瑞,沉聲道:“銀子放下!”聞言,一旁郭瑞這才眯著眼睛瞥向了一旁的唐初瑤。
“喲……這是哪裡來的小美人啊!”
說著,他把銀子往懷裡一揣,搓著手下意識就朝唐初瑤臉頰上摸去。
不料,唐初瑤冷笑一聲,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郭瑞嬉笑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是替你姐打的,枉費她真心護你。”
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郭瑞一臉不可置信的回過神來。
“小賤人,你竟敢打我!”
說著,他手背勾著,朝著銀氏彎了彎手指。
“奶奶,給我哪繩子來,我要把這小賤人給綁了給我做媳婦。”
聞言,一旁呆愣的銀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左顧右盼的找繩子。
“瑞兒,這丫頭這麼狠,你可別吃虧了。”
說著,銀氏將繩子遞到了郭瑞的手中,然後便躲得遠遠的。
她剛剛隔著老遠就看了,這丫頭雖然脾氣犟了點,好在屁股大好生養,長得也水靈,若是真能做她的孫媳婦,也不錯。
心裡盤算著,她邊一個勁的給郭瑞助威。
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後,連娶媳婦的彩禮錢都能省了呢!
一舉兩得!
一旁拿了繩子的郭瑞,淫笑著,猙獰的面容瞬間暴露無疑。
“小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他一手握著繩子的一端,將繩子繃得嘎吱作響,朝著唐初瑤就撲了過去。
見狀,唐初瑤面露不屑,眉頭微凝,眼角寒光乍現。
“找死!”
她一個下腰堪堪躲過,然後太腿就朝著郭瑞的命根踢了過去。
頓時,伴隨著一聲慘叫聲,郭瑞雙手捂著下體,痛苦倒地。
“你這個賤人,哎喲……”
聽到郭瑞淒厲的呻吟,銀氏心疼不已,抄起一旁的木凳子就朝著唐初瑤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