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初瑤一陣無語,腦門上黑壓壓的烏雲略過。

敢情這老頭嘴饞了,難怪要來她們桃林村暫住的,恐怕是醉翁之意就在酒吧!

“好,你想喝,我們便一塊走一趟就是了,別這麼沒精打采嘛!”

聞言,白鬍子老頭瞬間就來了精神,一個健步掠到唐初瑤的身邊。

“真的嗎?那我們快走吧!”

說著,他拖著唐初瑤就欲往門外走。

無奈,唐初瑤用力的掙脫,無語到了極致,她抖了抖手裡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

“前輩,你急什麼,這些東西還沒放下呢!”

聞言,白鬍子老頭訕訕一笑,這才鬆了手。

“好好好,你趕緊安頓,老夫就在門口等你。”

唐初瑤嘴角抽動兩下,別過臉去,拎著包就進了屋。

屋裡,楚天宸正拿著一個自制的長軸掃帚在四處打著房樑上的蛛網和揚塵。

一時間,整個房屋看起來幡然一新,倒有些生氣了。

“不錯,沒想到你這富家大少爺,灑掃起來也是一把好手。”

聞言,楚天宸單手捂住口鼻,狠狠白了她一眼,

“少說風涼話,趕緊來幫忙。”

若不是怕她辛苦,他哪裡會做這檔子粗活,真是晦氣!

拍了拍身上的衣襟,他將掃帚一把扔給了唐初瑤。

唐初瑤眼明手快,一個抬腿,便將它穩穩勾在腳邊。

“好了,知道你辛苦了,先不打掃了,跟我一塊去趟酒坊。”

說著,她順手將臂彎裡的包袱都卸了下來,撐著腰身擦了擦脖間的細汗。

楚天宸見狀,微微有些不忍,連忙將隨聲攜帶的手帕扔了過去。

“擦擦吧!”

說完,他便直徑出了方門,來到院門口與白鬍子老頭一起等候著唐初瑤。

不一會,待唐初瑤出來,白鬍子老頭簡直急的快跳腳了。

“女娃娃,你怎麼才來啊!再墨跡天都該黑了,可就買不到酒了。”

說著,他左右拉著唐初瑤和楚天宸就往外走,方向是村東頭。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停在了一個插著酒字旗子的店門口。

三人下意識就伸長了脖子朝店裡頭看去。

酒坊裡大大小小的酒罈子一罈簇擁著一罈,將整個酒坊擠得滿滿當當。

站在老遠,他們就聞到了一陣酒香,馥郁芬芳,簡直讓人挪不開步子。

白鬍子老頭當下就饞的不行,拿著酒葫蘆就直奔店裡頭而去。

“店家,快,快幫老夫打上一壺嚐嚐。”

說著,他連忙將腰間的葫蘆扯了下來,捧到了店家的跟前。

見狀,剛欲掛出打烊牌子的店家,微微一愣,隨即笑臉相迎。

“客官來的可真巧,本店正要打烊呢!”

聞言,白鬍子老頭癟了癟嘴,用葫蘆在店家身上蹭了蹭。

“店家,打一壺嘛,我可是走了二里地,聞名而來呢!”

他聲音裡透著一絲撒嬌的味道,聽得唐初瑤一陣惡寒,她擼了擼兩條手臂。

沒想到這老頭噁心起人來也很有一套。

還二里地,有沒有一里都還不一定呢!

抖了抖胳膊,她也隨著一起進入了酒坊。

“店家,你這的桃花釀怎麼賣的?”

聞言,店家笑呵呵的指了指酒架上的罈子。

“十兩紋銀一罈酒。”

“什麼?這酒要十兩銀子一罈啊?”

聞言,唐初瑤不禁咋舌。

再回眸之時,唐初瑤不禁驚呆了。

在她腳邊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空酒罈子。

她猛地掃視周圍,尋找著白鬍子老頭的身影。

只見他正晃晃悠悠靠在牆頭,一個勁的往嘴裡灌著酒,嘴裡還不停的好喝好喝的叫著。

頓時,唐初瑤就一陣肉疼。

這麼喝下去,她就算是財神爺坐家裡恐怕也頂不住啊!

待店家將他腰間的酒葫蘆裝滿了,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幾位,一共算上喝的,七十兩銀子。”

聞言,唐初瑤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瞅了瞅白鬍子老頭的葫蘆。

地上躺著四個酒瓶四十兩銀子,這破葫蘆竟然裝了他三罈子酒?

不等她回過神來,白鬍子老頭一臉笑眯眯的將葫蘆接過,寶貝似得夾在腋窩。

他還空出兩隻手,一手搬了一罈子。

“女娃娃,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唐初瑤見狀,一張賠笑的臉瞬間僵住了,不自然的扯動了兩下。

“前輩,你不怕酒精中毒啊?”

“酒精中毒?什麼意思?”

聞言,唐初瑤扶額,差點暈厥。

無奈,還是從衣兜裡掏出了一袋子碎銀子遞給了店家。

店家數了數,竟然多出了十兩銀子,他連忙退了回去。

“姑娘,你多給了十兩。”

聞言,唐初瑤擺擺手,淺笑著道:“不多,我還需要另外買一罈子帶走。”

他們從里正那租來房子,好歹也得給人家捎帶一壺吧!

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回到院子,安置好一切後,唐初瑤這才提著酒壺朝著唐德懷家走去。

還沒走兩步,楚天宸也跟了出來。

“天色不早了,我與你一塊去吧!”

“無妨,里正家不遠,不過幾步之遙。”

聞言, 楚天宸死活不聽,非得跟著,無奈,唐初瑤也就隨他了。

二人一路走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好一會才來到唐德懷的家門口。

“咚咚咚!”她敲響了他家的門。

“誰呀?”

一聲蒼老渾厚的聲音響起,很快唐德懷便舉著一根柺杖迎了出來。

見到來人,他有些詫異的抖了抖嘴角的鬍鬚。

“唐老二家的丫頭,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那租房出了什麼問題?”

聞言,唐初瑤忙搖了搖頭,抬手就將藏於身後的酒罈子提了起來。

“里正伯伯,真是太感謝你的房子了,這罈子酒就當孝敬您老人家的,可別嫌棄。”

說著,她將酒罈子一把塞進唐德懷的懷中,咧嘴笑的明媚。

見狀,唐德懷連忙推辭,可一個不小心便將酒罈子上的塞子弄掉了。

瞬間,一股濃郁的酒香,在夜色中瀰漫開來,引得唐德懷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

“這……這可是村東頭酒坊的桃花釀?”

他想了半輩子,都不捨得花這錢去嘗兩口的東西,嘴欠的時候就著自家高粱酒解解饞。

推辭的話說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一臉笑眯眯的。

“唐老二家的丫頭有心了,伯伯甚至欣慰啊!”

說著,他毫不客氣的就將酒罈子抱在了懷中,一臉珍惜的摸了又摸。

“來,進屋裡喝杯茶。”

聞言,唐初瑤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一抿。

“不了,天色晚了,我也該回家了,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朝著唐德懷鞠了一躬後轉身離開了。

沒想到這裡正也是個貪杯的老古董啊!

嘴裡話說的漂亮,收了酒那饞樣瞬間暴露無疑。

一路往回走,他們剛經過村口時,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挑著兩擔水,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

“許墨卿?”唐初瑤下意識就喚出了聲。

這個文弱書生不好好讀書,竟做起了這等粗活,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忽然,他身子一歪,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去,肩上的兩桶水也撒了半桶。

唐初瑤見狀,微微嗤了一聲,皺著眉頭就走上前去。

若讓他這麼灑下去,恐怕挑一夜的水,他家的水缸都滿不了。

而且這原本乾爽的路面,因著他的澆灌也會變得泥濘不堪,走起來也會不方便的。

“還是我來幫你吧!”

說著,她手已經伸到了許墨卿的肩頭,握住了扁擔的一邊。

聞言,許墨卿猛然回過頭,一臉驚駭,不過片刻便換上了一抹嫌惡的神色。

“走開,誰要你幫忙!”

說著,他單手將唐初瑤的手從扁擔上面拂了下去,還惡狠狠的將水桶遁在地上。

“被你這種女人碰過的水,拿來喝都嫌髒!”

說完,他大腳一踹,將剩下的半桶水也掀翻在地。

剎那間,清水沿著桶口汩汩湧出,又潤溼了僅存的一點乾爽地面。

見狀,唐初瑤一陣莫名其妙,心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我這樣的女人,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說著,唐初瑤凌厲的目光直逼許墨卿,一步步將他逼退到牆角。

許是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許墨卿一咬牙,直挺挺的對上了唐初瑤。

“哼,不知羞恥,名聲敗壞的女人!”

他說的極其慢,一字一句清晰不已,字字珠璣。

聞言,一股莫名想動手的衝動在唐初瑤的心頭盤旋,她緊了緊拳頭,好一會才將情緒平復下來。

跟這樣的人較勁真是有失檔次!

輕蔑了瞥了一眼後,她冷笑一聲,抬腿就將地上的水桶踩出一個窟窿來。

“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她一揚頭,轉身揚長而去。

獨留許墨卿呆愣的站在原地,一雙眸子直愣愣的盯著地上的水桶。

這女人不僅毫無羞恥,還蠻橫不講道理。

他這水桶又沒得罪她,簡直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回到家裡,許墨卿將破水桶往地上一扔,鬱悶不已。

王秋香見狀,忙迎了出來給他順著氣。

“墨卿,你這是怎麼了?”

聞言,許墨卿沒好氣的扯了扯脖頸的衣領,憤憤然道:“還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唐初瑤。”

“又是那小蹄子,她是不是又來糾纏你了?娘這就去替你罵罵她。”

說著,王秋香擼起衣袖,就欲奪門而出,卻被許墨卿一把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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