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動一下,她身上金色的小鈴鐺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讓人魂牽夢繞。

忽然,一道清揚婉轉的竹笛聲傳來,洗滌大堂的喧燥之聲,彷彿清風吹拂愜意不已。

一時間,大堂裡的顧客便如痴如醉,瞬間分裂為兩派。

“我們支援水仙姑娘,清幽淡雅,是乃人間仙子!”

“我們支援妖姬姑娘,媚骨天成,確是人間尤物!”

兩派粉絲爭論不休,有些還動了真格,擼起衣袖就欲大打出手。

見兩派人已經爭得面紅耳赤,紅姨心急如焚,踱著腳步不知如何是好。

卻見一旁唐初瑤微微勾起了嘴唇,一臉預料之中的神情,紅姨便迎了上去。

“姑娘,你看這場面該如何是好啊?”

她沒想到變身後的二人能引來如此大的轟動!

要是真讓下面的人鬧騰起來,她這琳琅閣恐怕都會被砸了去。

聞言,唐初瑤一臉淡然,不緊不慢的按了按紅姨的肩頭。

“莫著急,等到場面再焦灼些,你便可以出場了。”

“還等?”

紅姨有些不可置信,一雙手不住的來回疊拍著。

“萬一鬧出人命了怎麼辦?而且等事態白熱化了,我紅姨也鎮不住啊!”

唐初瑤淺笑,一雙眼睛笑眯眯的盯著大堂。

直到兩派人已經站在了絕對的對立面後,戰爭一觸即發之時,唐初瑤這才附在紅姨的耳邊小聲囑咐了兩句。

“時候到了,你現在就上臺,安撫大家情緒,讓他們用銀子一較高低。”

聞言,世故的紅姨瞬間明瞭,眸中一掃剛才的焦灼,明媚一笑。

“姑娘果然好心計!”

說完,她便提著裙襬侃侃走上舞臺中央。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今日不管是水仙還是妖姬,誰能得著變身女王的稱號就全靠各位的打賞了!”

說著,她指了指舞臺兩旁桌子上的紅布,示意了人群中的托兒。

果然,幾個喬裝打扮好的龜公便大聲吆喝起來。

“好,我定是要支援我的水仙姑娘了,她肯定是今晚的女王。”

說著,他伸手進懷中掏出一錠白銀就狠狠的按在了水仙名下的紅布桌上。

見狀,妖姬那邊的托兒也不甘示弱。

伸手,就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銀子扔到了妖姬名下的紅布桌上。

“放你孃的狗屁,妖姬姑娘才是今晚的主角,老子力挺妖姬姑娘!”

兩個託你一言我一語,瞬間就將人們從最開始的爭論引到了以銀子論高低的地步了。

“對對對,今日定然是我們妖姬姑娘的主場!”

“誰說的,你們這些俗人,焉能懂得水仙姑娘的精妙之處?”

說著,銀子砸得就如臘月裡的冰雹一般,噼裡啪啦只作響。

滿天飛舞的銀票也是一沓一沓的往舞臺兩側的紅布桌子上堆著。

不消片刻,兩側的桌子已經堆滿了銀子銀票,連帶地上也撒了好些。

紅姨見狀,笑得合不攏嘴了,眯著眼睛不住的點頭。

“好好好,太好了!”

她笑眯眯的走到唐初瑤的跟前,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真是我琳琅閣,我紅姨的貴人吶!”

說著,她便從衣兜裡掏出一沓銀票塞進唐初瑤的手心。

“姑娘,今日你幫了紅姨,紅姨我也絕對不會虧待與你,這些銀子你先收著,日後可以常來做客。”

聞言,唐初瑤也不客氣,撇了一眼銀票便收入囊中。

“如此便多謝紅姨了。”

拜別了紅姨,她和楚天宸離開了琳琅閣便朝著馬市而去。

唐初瑤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在後面,點著兜裡的銀票樂不可支。

今日還真是收穫頗多,青樓酒肆果然是個來錢快的地方。

正得意失神之際,唐初瑤額頭猛然撞上了一塊堅硬的肉牆。

“哎喲……”

她皺著眉頭,沒好氣的抬頭,就見到楚天宸挺拔的背影筆直得豎在她跟前。

“楚天宸,你停下來不知道說一聲嗎?”

揉著撞疼了的額頭,唐初瑤狠狠白了楚天宸一眼。

楚天宸卻是一臉懵,轉眸有些戲謔的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就叫做樂極生悲!”

說著,他理所當然的伸手在唐初瑤的手裡抽出了一張銀票。

唐初瑤猝不及防,眼看著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就這麼被抽走了,她一陣心疼。

“楚天宸,你幹什麼?這是我的。”

說著,她踮起腳尖就伸手去搶,無奈楚天宸身長八尺,實在是夠不著。

她只得雙手叉腰,怒目瞪著楚天宸。

卻見楚天宸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將手裡的銀票輕輕一彈。

“買馬!”

聞言,唐初瑤一愣,隨即伸手將楚天宸一把推開,抬眸看去。

馬市兩個大字赫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不由得嘴角抽動兩下。

“你買馬乾什麼?”

她又不會騎馬,這不是浪費銀子嗎?

可楚天宸卻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挑了挑眉。

“你難道想接下來的日子靠雙腿去採藥?”

聞言,唐初瑤一時凝噎,半晌說不住話來。

“我……我們大可僱馬車啊!”

“你確定?”

話才說出口,她便心知肚明瞭。

這南海城採藥多為險峻之路,馬車根本是無用的。

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卻也無法反駁。

良久,見她不語,楚天宸又些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便揹著手自顧自的朝著馬市走了進去。

“快跟上,走丟了我可不負責。”

無奈,唐初瑤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馬市裡從進門開始便是一個個的柵欄,裡面各種各樣的馬兒一應俱全。

紅的白的棕的黑的各種顏色都有,唐初瑤不禁有些看花了眼。

“這麼多馬?”

她長這麼大偶有幾次去過馬場,但也沒見過這麼多馬。

她對馬瞭解甚少,看不出個好壞所以然來。

於是,走了兩步後,她便開始一臉期待的盯著楚天宸。

“你懂馬嗎?”

聞言,楚天宸瞥了她一眼,但笑不語,一臉神秘。

此時,一旁的馬廝連忙迎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二位客官是來看馬的吧?”

聞言,唐初瑤微微點頭,眸光卻總在一旁柵欄裡的一匹紅棕色馬兒上來回打量著。

馬廝見狀,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隨即樂呵呵的將唐初瑤看中的馬兒韁繩扯了過來。

“姑娘,你真是好眼光,我們這匹良駒可是這馬市獨一無二的一匹呢!它叫烈陽。”

“烈陽?”

唐初瑤有些興奮,伸手就欲摸一摸這烈陽馬的鬃毛。

可剛當她伸出半個手掌,便被楚天宸一把鉗住了手腕。

“且慢,你喜歡這匹?”

聞言,唐初瑤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

“是啊!你看它的毛色多漂亮,簡直就跟綢緞似的。”

楚天宸卻是冷嗤一聲,又些意有所指的轉眸撇向一旁的馬廝。

“是嗎?”

馬廝一愣,有些哆哆嗦嗦,目光閃躲。

“是……是呀客官,這馬可是我們這上等的良駒呀,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完全不是問題。”

忽然,楚天宸勾起薄唇,冷笑出了聲,隨即,眸光凝霜般直逼馬廝而去。

“你休要胡言,你這馬匹尾毛不豎,眸光混濁,怎麼看都是一匹老弱病殘的次等馬,如何稱得上良駒。”

聞言,馬廝一臉尷尬,欲辯解之時,卻被楚天宸凌厲的眸子一瞪。

“你休要忽悠,別以為我瞧不出你這馬的毛色是焗油染的,體力根本就跟不上!”

見一下子被人捉住軟肋,馬廝瞬間就蔫吧著垂下了腦袋。

他平日裡忽悠那些外行慣了,今天還真是倒黴,居然遇到一個懂行的。

可是他不能承認,不然他以後還怎麼在這馬市裡混。

想到這,他眸光一凝,露出一臉的怒色。

“你說我這馬市焗油染的有什麼證據?若是拿不出來,你就必須買了我的馬,賠償我的損失。”

聞言,唐初瑤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叫囂的馬廝。

這人還倒真是奇怪,剛剛還是一副被人看穿唯唯諾諾的模樣。

轉念間就變得這般強勢蠻橫起來了?

就在唐初瑤驚歎之時,楚天宸早已肅清了眸色,低壓著眉宇俯視著比他矮一個頭的馬廝。

“你這是要強買強賣了?”

楚天宸一字一句說的極慢,威懾之力加持的低音讓馬廝不由得微微一顫。

“你……你想幹什麼?”

馬廝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到一個人才停了下來。

他猛然回眸一看,見是一個人高馬大的黑胖子,心下立刻就來了底氣。

“兄弟你在這正好,哥遇到一個無賴,損了哥的馬的名聲就想一走了之,你給哥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說著,馬廝的腰桿挺的筆直,一臉的有恃無恐。

他身後的黑胖子聞言,扭動著粗壯的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

“是嗎?你去一邊,我幫你討回公道。”

說著,他又動了動兩隻健壯的胳膊,雙手在胸前交握髮出骨節錯動的聲響。

“小子,你現在跪下認錯還來的及。”

聞言,楚天宸輕蔑的瞥了一眼,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跪下認錯?”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楚天宸就沒有向人下跪的前科。

不等黑胖子再度叫囂,他衣袖揚起不過一息時間,眼前的黑胖子便雙腿一彎,直挺挺的跪倒在他們面前了。

一旁的唐初瑤再度愕然的看向楚天宸。

這傢伙什麼時候動得手?她都沒有看清楚!

向黑胖子投去同情的目光後,她便雙手抱臂站在一旁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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