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城你說錯了一件事,喬希根本不是夫人的孩子。夫人的長子七歲的時候就被人謀害,不幸夭折。她不甘心如此,從孤兒院找到了和長子相差無幾的孩子,也就是喬希。”

“那個時候,喬希還是女兒身,夫人有所顧忌,但實在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和長子差不多的孩子,只能如此。喬希假扮男兒,忠心耿耿,替她辦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可在夫人眼中,喬希始終都是棋子,可她卻畢恭畢敬的叫你一聲母親!”

顧長寧死死地捏著拳頭,青筋暴跳,關節森白。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徹骨的恨意。

多年前,他還沒有愛上喬希的時候,一次她為了救自己,以身犯險,胸口中彈。

他們為了躲避追殺,逃到了農莊,沒有醫療環境。

他不得已只能親自給她取子彈,才知道她實際上是女兒身。

一個女子,卻硬生生承擔男人該揹負的一切。

“這麼一說,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夫人犧牲一個培養至今的棋子,達成所願可以理解。但我想問問簡少爺,你派人追殺我,是什麼意思?”

他眯眸不善的看向簡。

許意暖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的看向簡。

追殺……

傅西城說過,有來路不明的一幫人馬追殺他,沒想到竟然是簡的人。

殺人滅口,這件事竟然是簡做的。

簡感受到許意暖強烈的視線,裡面帶著濃濃的失望,心臟那一瞬間像是纏繞了密密麻麻的絲線,勒得鮮血淋漓。

簡抬眸,對上許意暖的視線,冷冰冰的說道。

“斬草除根。”

“好長遠的計謀,是怕我這枯草春風吹又生嗎?”

傅西城冷笑地說道,眼中藏著嗜血的氣息。

他忍不住懷疑,到底是簡想殺害自己,還是那個人給他的警告,責怪他辦事不利,想要給個下馬威。

又或者,是那個人真的想殺了自己,一了百了,反正他從未看重過自己。

但這話無法問出了,這是他和簡之間的秘密。

“好了,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我和喬希毫無瓜葛,那麼就請夫人把喬希放出來,還我一個公道吧。”

“想見喬希可以,顧長寧單獨去見。”

“你把喬希怎麼了?”

“等會你不就知道了?”

夫人帶著顧長寧離開,屋內剩下的人漸漸少了。

傅西城先開腔離開,簡起身吩咐德古拉送客。

許意暖急急的站起身來,道:“簡,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我和你似乎沒什麼好說的。”

“就當是為了之前的情分做個了斷,或者,從前你根本沒把我當過朋友?”

此話一出,屋內寂靜,落針可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良久他才開腔:“你想說什麼,長話短說,我時間有限。”

“顧寒州,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出來。”

“好,我等你一起回家。”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簡背對著她,保持要離開的姿勢,壓根沒有轉身過來的意思。

“簡,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沒答應去,你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所認識的簡單純美好,還有些可愛。我以前一直把你當女孩子,覺得你像搪瓷娃娃一樣,很乾淨澄澈。我想要對你好,你不能走路不能言語,我更加的想要對你好。”

“當你出事後,我想方設法的彌補,可是你沒給我機會。我一點點看著你改變,變得很陌生很可怕。你漠視生命,手段毒辣,在曼爾頓已經到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我在想,我欠了你什麼,才讓你這樣?”

“你的創傷的確無法彌補,但是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瘋狂加註在別人身上?我見過心狠手辣的,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可怕的。還是說,我的所作所為是個踏板,激起了你體內的惡?你知不知道,人一旦開始變了,很難回去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善良的後果是什麼?”

簡冷聲說道。

“的確,人一旦善良就會被人欺負。簡,那我問你,你明知道自己被蘭斯害的不能直立行走,不能正常長大,哪怕會說話也要裝聾作啞。你是誰,你是赫赫有名的駭客K,當初的比特幣盜取轟動整個曼爾頓。”

“你根本不是收斂鋒芒,你根本不想參與家族爭鬥。人如果有野心,不可能那麼純粹。你之所以努力上游,是因為夫人逼你的。她想讓你出人頭地,想讓你穩居高位。所以不惜多年前就培養了喬希這樣的棋子,為你鋪路!”

“你有能力和蘭斯對抗,可是你卻沒有選擇,一直處於弱勢。是因為那件事,讓你徹底變了。報復是不是很痛快,可結果是什麼?喬希出事了!你看到德古拉看你的眼神嗎?充滿著畏懼!你再看看這城堡上下,那些和你熟識的傭人對你又是怎樣的!”

“害人者該死,但絕對不應該用極端的手段,傷人傷己。你的確贏了,打敗了蘭斯,成為了唯一繼承人。喬希為你犧牲,顧長寧用顧家和蘭斯消磨這麼久,損失了多少,如今都成了你的踏腳石。”

“簡,你真的很聰明,算計了太多,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幸運,在你的算計之中。你何時利用我,算計顧寒州,徹底剷除你的敵人啊!”

許意暖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知道簡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傷痛,可他變得太多了,讓人覺得深深地可怕。

簡聽得這話,明白自己和許意暖之間的隔閡越來越遠,宛若鴻溝。

心臟……疼得厲害,像是被千萬根細針刺破,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他死死地捏緊拳頭,道:“你不用為那件事自責,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如果你不出來見我,對方自然會找下一個機會,等我出來引我上鉤。”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以後不必活在內疚中?”

“你為我這樣的人內疚,的確不值得。”

他淡淡的說道,聲音平緩有力,帶著沁人的寒意。

一句話,像是撥開了千層山水,把他們的距離越推越遠。

他這種人……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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