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陳豫竹
“怎麼回事?”陳豫竹頓了一下,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放鬆在椅子上,又拉了一下制服的領帶,覺得舒坦了又抽出一根菸點上,然後長長的吐了一口菸圈,將自己隱沒在徐徐上升的煙霧中,這才問道。
問完之後,他有過片刻的後悔,他是一個驕傲的人,那個叫姚玉玲的女人都將他的心意都踩在腳底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多問這一句話。
可是,既然問了,他也不與自己較勁,說到底,那個濃烈的彷彿玫瑰綻放的女子若是真悄無聲息的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他還是會覺得可惜的。
這樣的絕色還未真正盛開過,就黯然凋零。
他想任何一個男人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好像是上次那個被人指使著偷國家機密的匪徒和她們車上一個嫉妒她的女臨時工合夥,汙衊她的名聲,說她與那個匪徒不清不楚,不知有過多少次糾纏。
話說得可髒了。
反正這件事現在傳得滿城風雨。
那個小姑娘傷心欲絕之下幾次尋死,據說現在躲在房屋裡不出來。”助手偷偷覷了一下領導的神色言簡意賅道。
見他說完,領導夾著煙的手只是一滯,再無任何動作,助手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跟著的這位,從來都是英明但霸道,說一不二,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做決定,任何人也不能越過他做決定。
多少人暗地裡罵他專制,可是過後又不得不承認,他永遠都是對的。
他的專制和霸道源自於他比他們高出一截的能力。
於是,他們這些他的手下,久而久之的,也學會了在他面前的絕對服存,不自作聰明,不多做一件事。
時間好像變得格外的漫長起來,助手有些有些不知所措,上首的人那麼久都靜靜地沉思著,不發一條指令,連表情都不變一下。
只有辦公室內越來越濃郁的煙味提示著他時間的漸漸流逝。
“打電話給寧陽市的下屬單位,那個匪徒事關重大,請他們務必要重視,儘快將他捉拿歸案。”良久之後,久到那根菸只剩了一根菸蒂,陳局才吩咐道。
助手聽到這個吩咐,立刻明白,那個妖嬈嫵媚的女人最終還是開啟了他們陳局的心門,並在裡面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可惜的是,那個女人有男朋友了。
他們陳局是何等驕傲的人,斷然是做不出跟有主的女人有糾葛的。
“好的,我明白了。”助手恭敬的回道:“我這就去辦。”
說完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要去落實這件事。
陳局最不喜磨嘰,最討厭將工作一再拖延,他信奉的一直都是高效率的辦事速度。
可是,破天荒的,他回身剛踏出一步,陳局又叫住了他。
他道:“慢著。”
助手立馬停住腳步,等著他的指令,這一等又是將近一分鐘的時間,他才道:“告訴他們,我們不能讓勇於擔當,勇於出手,勇於跟犯罪分子鬥爭的職工寒心。
我們要保護這樣的員工,給其他員工一個激勵,一個榜樣的作用。”
“我明白,我會向他們傳達您的精神的。”助手保證道。
“去吧。”他揮揮手,終於讓助手出去了。
助手出去後,陳豫竹將剛剛剩下的菸蒂幾乎捏碎了。
他懊惱他的多管閒事,也懊惱自己的卑微。
他在今日親自把刻在他骨子裡的驕傲撕下了一層。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給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自作多情的給予保護真的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
可是,他幾經思考之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做了。
罷了,幫她這次,讓她平安了,他就遮蔽她的訊息,和她徹底劃清界限。
理清他這些紛亂的思緒後,他拿起助手剛剛拿來的卷宗。
馬魁,他在寧陽帶領部隊駐兵的時候非常尊敬和佩服的一位乘警,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卷宗裡有他勞改時候的照片,他的眼神依然犀利,他的目光依然堅定和清正。
可是,曾經的意氣風發被滄桑苦難還有沉穩代替了。
讓一個好同志蒙受了十年不白之冤,這些人當真是膽大妄為。
執法者怎麼可以如此輕率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
要知道他們的每一個決定,就是普通人的一生啊。
他把卷宗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到馬魁曾在審訊時不止一次替他自己叫怨,還說當時列車上的車長汪永革目睹了他追著罪犯闖入餐車的經過。
汪永革知道他是冤枉的,能替他作證。
可是,事實是,當時的辦案人員確實詢問了汪永革。
但汪永革咬死他當時不在那個地方,他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這裡,陳豫竹驀然想到,汪永革把姚玉玲的照片給他送來的事。
他幾乎可以確定,汪永革肯定隱瞞了什麼,而且他最近越來越怕他隱瞞的事情爆發,所以才出此昏招,對他進行美色賄賂。
沒想到遭到了他的訓斥,這才暫時安分了下來。
他叫來他手底下的刑警隊長,道:“這件案子給我好好去查,若是確定了馬魁是冤枉的,趕緊把他釋放,並對他做出補償,讓他立刻回到他以前的崗位上。
回去後,一定要給他以前的單位說清楚他的無辜,不能讓他再蒙受冤屈,知道了嗎?”
“知道了,陳局。”大隊長說道“請問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查一下當年和馬魁搭檔的列車長汪永革,看看他在這件事中是否是真的無辜。”
“好的。”刑警隊長應道。
“那去吧。”陳豫竹道。
陳豫竹有些可惜,也有些技癢,其實他更想自己奔赴在破案的一線。
可是,隨著職權的提升,開始越發的身不由己。
他可以在遇到重案要案時親自上場,但這種小案,他若還是橫插一手,就很不合適了。
做完這一切,下班的時間就到了,陳豫竹穿好衣服立馬下班。
最近沒有緊迫的大案,沒有必要加班。
他不走的話,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敢走。
回到母親為他購置的院子裡,院子裡的花園裡各色花朵齊齊開放,頗有些百花爭豔的意思。
看著這些花,不期然的他又想到了姚玉玲。
人比花嬌,好像他只從她身上真切的感受過這句話。
想到那個比花還嬌豔的女人,他在環顧他的大房子時突然覺得一陣空寂。
若是…若是…若是他回家,她能等在院子裡笑靨如花的迎接自己。
這院子裡瀰漫的不只有花香,還有廚房裡傳出來的飯菜香該有多好。
他們可以在這棵大梨樹下一起吃飯,然後他給她講他辦案子時遇到的事情,她調皮的和他笑鬧著…
想著想著,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神往。
直到一聲狗叫聲打斷了他的想象,他又開始懊惱起來。
陳豫竹,他告誡自己,不應該這麼卑賤的。
告誡完自己後,他想到了姚玉玲選擇的那個人。
他沒記錯的話,那個人就應該是汪永革的兒子吧。
他輕呵一聲,喃喃道:“姚玉玲,你選擇的人也不過如此。”
是男人,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陷入那種境地。
若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會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他能猜想到,寧陽的警方利用她抓匪徒了。
這種事情換到他身上來,他寧可單槍匹馬自己把那個匪徒抓過來,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那種委屈。
他是男人,他就該做男人該做的事。
涉險,從來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就應該生活在男人給她打造的淨土之下,安穩幸福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