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姑娘。”
曹巍循聲而行，很快便看見了說話之人，神色登時柔和了幾分，揮了揮手，微笑著打招呼道，“今兒怎麼有空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粉妝玉琢、眉清目秀的可愛蘿莉，一個笑意盈盈，落落大方，另一個則是羞怯拘謹，神色靦腆，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其中那個笑嘻嘻的小女娃，居然正是鍾文的寶貝女兒，二丫鐘樂樂。
另外一個怯生生的小蘿莉，曹巍卻是第一次看見。
“喏，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妹妹鍾羽飛。”
鐘樂樂笑嘻嘻地指了指身旁的蘿莉，“你可以叫她飛飛。”
“鍾羽飛？”
曹巍對著小蘿莉飛飛觀察片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也是鍾文大哥的女兒？”
“都說了是我妹妹。”
鐘樂樂嘟了嘟小嘴，“不是爹爹的女兒是誰？”
“說的也是。”
曹巍尷尬地撓了撓頭，嘿嘿傻笑道，“瞧我這豬腦子。”
“飛飛。”
鐘樂樂也不糾結，又扭頭對著妹妹鍾羽飛道，“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劍冢主人，怎麼樣，挺帥的吧？”
鍾羽飛怯生生地躲在她背後，探出一隻小腦袋，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曹巍，小臉蛋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按說甘暮雲身為幻獸宗宗主，性格遠比刺客出身的冷無霜要外向得多。
可兩人的女兒卻是截然相反，鐘樂樂活潑好動，反倒是鍾羽飛膽小怯懦，除了母親甘暮雲之外，幾乎不怎麼與人開口說話，也不知這倆人是如何玩到一塊的。
“樂樂姑娘。”
對於鍾文的女兒，曹巍自然不敢怠慢，殷勤地問道，“怎麼有暇來找我？你孃親呢？”
“孃親出遠門啦。”
鐘樂樂眉開眼笑，頗有種爹孃不在，小鬼當家的感覺，“先前和飛飛說起你這劍冢，她就一直很感興趣，這次剛好有機會，便帶她過來瞧瞧，沒打擾到你吧？”
“怎麼會？”
曹巍連連擺手，和顏悅色道，“我一個人也是無聊得緊，你們願意來和我說說話，正是求之不得。”
“你們兩個。”
交談間，兩人頭頂突然飄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音，“啥時候混得這麼熟了？”
“鍾文大哥！”
“爹爹！”
兩人聞聲抬頭，發現鍾文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半空中，正瞪大了眼睛，神情複雜地看向這邊，不禁面色一喜，齊齊招呼道。
飛飛卻表現得有些慌張，小腦袋縮在鐘樂樂身後，生怕被鍾文發現似的。
這丫頭……
以鍾文的敏銳，如何察覺不到她的反應，知道女兒與自己感情生疏，臉上雖然沒表現出什麼，內心卻多少有些憂桑。
“爹爹。”
鐘樂樂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突然發現他身後站著一個容貌清秀的紅衣女子，手中還抱了個虎頭虎腦的男娃，年齡看著比自己都小，登時來了興致，大聲詢問道，“這是誰？”
“這是你莫姨。”
鍾文緩緩降落在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臉上滿是寵溺之色，“她懷裡抱著的，是你們倆的弟弟小虎。”
如今率土之濱與王庭算是進入到休戰期，他內有南宮靈主持大局，外有怠惰使徒和蒔雨等人四處征伐，一時間無架可幹，總算能夠騰出手來處理些家庭事務。
於是乎，鍾文果斷找到了莫聲語母子，並將之帶進了自己的神識世界。
經歷了莫家兩年多的折磨，其間還有個懷孕生子的過程，無疑給莫聲語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創傷。
雖說身體已經被治癒，可她卻還是整日形容憔悴，精神恍惚，除了照顧孩子之外，幾乎不與任何人交流，頗有幾分自閉的傾向。
小虎的性格則更是喜怒無常，與爹孃都不親近，一旦脾氣上來，可以說是逮誰咬誰，真就像是一隻餓極了的小老虎。
最能夠安撫住他的，反倒是那個用心險惡的外公莫不平。
為此，鍾文不得不時常將已然變成屍種的莫不平找來充當保姆的角色。
大女兒不知所蹤，三女兒見面就躲，兒子更是視自己如仇寇，看似春風得意，縱橫天下的鐘文家中可謂是一地雞毛，若非還有個乖巧的鐘樂樂聊以慰藉，他幾乎要自封為天底下最失敗的父親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要改變！
痛定思痛之下，鍾文決心徹底扭轉與家人之間的關係，營造出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美好畫面來。
理想很豐滿，可當真實施起來，現實卻遠比他想象的要更骨感。
無論他如何表達善意，小虎始終是橫眉冷對，每每靠近，便會狠狠張口咬來，雖然不怎麼疼，卻總是能深深刺痛他的內心。
看著這樣的兒子，本就抑鬱莫聲語愈發消沉，整日以淚洗面，曾經意氣風發的鮮活美人，身上竟已感受不到多少求生的意願。
同齡人之間，會不會好溝通一些？
心知問題的癥結大半在小虎身上，鍾文冥思苦想之下，突然靈光一閃，連忙搜尋起了鐘樂樂的位置，這才有了姐弟三人的初次會面。
“弟弟？”
聽見這兩個字，鐘樂樂眼睛一亮，小臉蛋熠熠生輝，奔奔跳跳地跑到莫聲語跟前，禮貌地打招呼道，“莫姨好，能讓我抱一抱弟弟麼？”
“可以是可以。”
莫聲語愣了一愣，望著她可愛到爆炸的小臉蛋，嗓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不過小虎的脾氣……”
話音未落，鐘樂樂已然笑嘻嘻地伸手摸向了小虎所在的方向。
“小心！”
鍾文見狀一驚，本能地出聲提醒道。
然而，想象中小虎張口便咬的畫面並未出現。
小傢伙居然眯起眼睛，任由鐘樂樂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非但沒有牴觸，反而表現得十分享受，與面對鍾文之時完全就是兩副面孔。
臥槽！
這是什麼情況？
爹不行，姐姐就可以？
鍾文一臉懵逼，嘴巴張得老大，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隨後，在他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鐘樂樂竟然真的將小虎從莫聲語懷中接了過來，十分熟練地抱在懷中輕聲哄著。
兩個小不點年齡相差無幾，卻愣是營造出了兩代人的感覺，居然比莫聲語看著更像母子。
鍾文與莫聲語對望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眸中讀出了一絲震驚與狂喜。
小虎竟然對莫不平以外的人敞開了心扉，這無疑是個十分積極的訊號。
我和二丫之間，究竟差了啥？
鍾文仔細觀察著鐘樂樂的動作，心中暗暗揣摩著。
要不……
我也試試？
片刻之後，他自認已經掌握了鐘樂樂動作的精髓，眼角餘光不禁瞟向了另一個女兒鍾羽飛。
眼見飛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鐘樂樂和小虎身上，鍾文躡手躡腳地靠近過去，悄悄伸手去搭她肩膀。
兩尺……一尺……七寸……五寸……
眼瞅著就要和女兒親密接觸，鍾文心臟砰砰亂跳，眸中閃耀著幸福和期冀的光芒。
不料下一刻，飛飛突然毫無徵兆地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登時尷尬到了極點。
“啊！”
愣了片刻，鍾羽飛突然面露驚容，口中尖叫一聲。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大大出乎了鍾文的意料。
只見他那距離飛飛不足三寸的右手突然開始扭曲，變形，彷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狠狠揉成一團，幾乎不成形狀。
我去！
什麼鬼！
鍾文嚇了一跳，本能地撤回右手，接連後退數步。
低頭再看之時，他的右手已然恢復如初，指是指，掌是掌，沒有任何的異常。
難道是我眼花了？
鍾文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嘗試著將右手伸向女兒。
然而，在距離飛飛數寸之際，他的右手卻再次變換形狀，嚴重扭曲。
這般嘗試了數次，結果都沒有任何差別。
只要靠近鍾羽飛一定範圍內，他的身體就會扭曲得不成模樣，令人觸目驚心，可大腦卻接收不到任何疼痛的訊號。
而一旦遠離，一切又都會恢復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並不甘心，又讓其他人也一一嘗試，結果發現曹巍和莫聲語若是與飛飛靠得太近，肉身同樣會出現異狀，唯有鐘樂樂無論和妹妹怎麼接觸，哪怕直接貼身抱住，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難道是……
特殊體質？
鍾文眉頭緊鎖，撫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心中已然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