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還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也算一對璧人。”

玄墨獰笑著道,“若是就這麼陰陽兩隔,豈不可惜?只要替本座解決掉眼前的麻煩,我就將冥採送給你做老婆,如何?”

“冥採姐姐是個人,不是物品!”

鄭齊元怒道,“豈能由得你送來送去?”

“你錯了。”

玄墨哈哈笑道,“對於主宰而言,眷屬是部下,是工具,是奴隸,甚至可以是玩物,卻唯獨不是人,本座想讓她生她便生,想讓她死她便死,就是將她送人,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冥採眼神一黯,俏麗的臉蛋上不禁流露出悽然之色。

“也不知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鄭齊元臉色鐵青,咬著牙道,“才會碰上你這麼個主宰。”

“啪!”

玄墨人狠話不多,果斷打了個響指。

“噗!”

本就虛弱到了極點的冥採再次口吐鮮血,臉色白得有些發灰,眸光暗淡到了極點,身上幾乎已經感知不到生命的氣息。

“冥採姐姐!”

鄭齊元吃了一驚,連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隨後又自懷中取出一顆丹藥,捏開她的櫻桃小嘴,直接灌了下去。

他的丹藥同樣出自夜東風之手,效果自然非同凡響,一粒下去,冥採的臉色很快便重新現出紅潤。

“很不錯的丹藥。”

玄墨冷冷地注視著他所做的一切,忽然開口道,“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她的生死全在本座一念之間,只要我有這個想法,你就算把全天下的丹藥統統搬來也無濟於事。”

極度憤怒之下,鄭齊元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攥拳,恨不能一刀劈了眼前這個卑鄙的男人。

只要我的動作夠快,說不定能在暗之主宰對冥採姐姐出手之前,了結了他的性命。

一個強烈的念頭不斷衝擊著鄭齊元的大腦,幾乎就要讓他付諸行動。

然而,他終究還是抑制住了衝動。

他不敢!

他不敢拿這個可憐女人的性命去賭。

“昂!!!”

似乎察覺到暗之主宰的惡意,身後的三條神龍突然血口大張,齊齊衝著玄墨髮出震天咆哮,恐怖的龍威彌天漫地,籠罩四方。

“畜生!”

玄墨卻是絲毫不懼,再次抬手打了一個響指,“鬼叫個什麼?”

“噗!”

身體才剛有了點起色的冥採再次嬌軀一顫,噴吐出一道血箭,幾乎要喪失生機。

“住嘴!”

鄭齊元不禁心頭大急,回頭瞪了三大神龍一眼,大聲阻止道,“你們要害死冥採姐姐麼?”

似乎意識到他是真的慌了,素來我行我素,不聽指揮的三大神龍居然罕見地沉默了下來,六隻巨大的眼睛同時射出兇光,顯然對他的表現不怎麼滿意。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玄墨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向鄭齊元發出了最後通牒,“做,還是不做?”

“我……”

鄭齊元臉色陰晴不定,神情一變再變,怕是這輩子都未曾經歷過如此激烈的思想鬥爭。

雙方來回拉扯的整個過程中,鍾文始終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坐在房頂,悠然自得地看著小舅子痛苦掙扎。

“姐夫,這傢伙要讓我殺你。”

不料糾結了半天,鄭齊元突然靈光一閃,抬頭看著他道,“我該怎麼辦?”

“來來來,儘管動手便是。”

鍾文笑嘻嘻地衝著他勾了勾手指,“正好讓我看看你最近成長了多少。”

“我不想殺你。”

鄭齊元搖了搖頭道,“也打不過你。”

“不想打麼?”

鍾文聳了聳肩,絲毫不以為意,“那就不打唄。”

“可我若不出手,冥採姐姐就會喪命。”

鄭齊元卻是話鋒一轉,“我不想讓她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鍾文皺了皺眉頭,“你小子到底想怎樣?”

“姐夫。”

鄭齊元瞪大了眼睛,一臉委屈,苦哈哈地凝視著他,“幫我。”

“這個女人對你,真有這麼重要麼?”

鍾文直視著他的眼睛,一臉嚴肅,接連發問道,“她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你已經娶了南宮家的小姐,難不成真要再娶一個?”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她死。”

鄭齊元眼中的茫然之色一閃而逝,輕輕搖了搖頭道,“姐夫是我心中最厲害的人物,如果說有人能夠幫我,那一定是你。”

“小、小老弟,你居然也學會溜鬚拍馬了?”

鍾文愣了一愣,突然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渾身亂顫,險些從房頂上掉下來,“總算開竅了啊!”

“無謂的掙扎!”

玄墨冷笑著道,“本座若是想殺冥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她!”

“天王老子不行。”

鍾文淡淡一笑,用最柔和的語氣,說出了最霸道的話語,“我可以。”

“是麼?”

玄墨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再次搓動手指,“本座倒要看看,你拿什麼來阻止我……”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鍾文攤開右手,掌心之中,長出了一朵花。

一朵金光閃閃,亭亭玉立的荷花!

緊接著,他只覺眼前一晃,驟然景色大變。

無天宮的黑暗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廣袤無垠,宏偉壯闊的全新天地。

混沌界的空氣之中,總是瀰漫著一種朦朦朧朧的色彩,讓人看不真切。

然而此處的空氣是如此清新,陽光是如此明媚。

這是玄墨從未見過的景象。

過於明亮的光線,險些刺得他睜不開眼。

數息之後,他的眼睛終於漸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這才扭頭環顧左右,很快便在頭頂上方發現了鍾文懸空而立的身影。

在他左側,站著一名冷豔動人,體態若仙的粉裙女子,容貌隱隱有些熟悉。

而鄭齊元則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雙臂橫抱著虛弱的冥採,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如何?”

不等他開口說話,粉裙女子已然轉頭看向鍾文,眸中閃過一絲得色,言語之間,隱隱透著幾分表功的意思,“我這澤芝仙境,用著可還方便?”

“馬馬虎虎。”

鍾文雙手抱著後腦勺,懶洋洋地答道,“勉強湊合。”

“切!”

見他嘴硬,粉裙女子撇了撇嘴,不爽地扭過頭去。

澤芝仙境?

澤芝……澤芝……

玄墨眸光閃動,冥思苦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你是荷仙!”

“小女子向來深居簡出,不問世事。”

粉裙女子輕笑一聲道,“想不到也能為暗之主宰所知,真是何其榮幸。”

這名粉裙女子,竟然是曾經的混沌守衛,花族前族長荷仙。

“澤芝仙境的大名,本座還是聽說過的。”

玄墨苦笑著道,“畢竟當年花族的變故也算是轟動一時。”

荷仙神色微微一變,表情登時有些複雜,美眸靈光閃動,並不多說什麼,而是悄悄退到了鍾文身後。

“小子,莫非以為在這澤芝仙境之中,就能逃脫本座的掌控麼?”

玄墨又轉頭看向鄭齊元,眼神一凜,厲聲威脅道,“無論身在何處,冥採是生是死,都在我一念之間……”

“你錯了。”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鍾文突然冷冷地打斷道,“這裡由我說了算,你掌控不了任何人。”

“無知,狂妄!”

玄墨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抬起右手乾脆利落地打了一個響指。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想象中冥採口吐鮮血,遭受重創的畫面居然並未出現。

只見她依舊靜靜地躺在鄭齊元懷中,雙眸緊閉,呼吸勻稱,原本蒼白的臉頰在丹藥的作用下,已然隱隱恢復了幾分紅暈,狀態較之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玄墨心頭一驚,還以為自己操作失誤,連忙“啪”地又打了一個響指。

可冥採臉上卻沒有半分痛苦之色,嘴角反而微微翹起,彷彿在做著什麼美夢一般。

怎麼可能?

本座乃是暗之主宰!

世間一切黑暗體質的修煉者,都應該逃不過我的掌控才對!

一定是在做夢!

玄墨不禁臉色煞白,心亂如麻,左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試圖從“夢境”中痛醒過來。

他當然並不是在做夢。

無論怎麼掐自己,眼前的景象都並未發生任何變化。

“說了麼,這個世界,我說了算。”

鍾文緩緩舉起右手,猶如面對孫猴子的如來佛祖一般,掌心向下輕輕一壓。

“轟!”

一座巨大山峰不知從何而來,毫不留情地墜落在玄墨身上,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竟然真的將他鎮壓在了山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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