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陣？”
陰天聞言一愣，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道，“這老兒又在發什麼神經？難不成還想要獨佔蒼嵐之虛？一個破囚牢，有什麼稀奇的？”
“非是要霸佔蒼嵐之虛。”
狒狒怪人搖了搖頭道，“而是想要阻止什麼東西從裡頭出來。”
“放屁！”
陰天面孔一板，厲聲喝罵道，“任你實力通天，一旦落入蒼嵐之虛，便永世不得翻身，再也無法歸來，就連混沌守衛都不例外，你在這糊弄鬼呢？”
“主人息怒，屬下怎敢糊弄您？”
狒狒怪人並不慌張，而是語氣平和地答道，“這是屬下變作人形，跑去與玄機樓弟子搭訕時聽說的。”
“是麼，那就有意思了。”
陰天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輕輕撫摸著下巴道，“那老兒號稱算天算地，算無遺漏，連他都這般緊張，莫非蒼嵐之虛裡頭，真要蹦出啥妖魔鬼怪來？”
“主人。”
聽他這麼一說，狒狒怪人也不禁來了興致，“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去不去的再說。”
陰天忽然怪笑一聲，斜眼乜他，“話說你什麼時候又化作人形偷溜去玩了？”
“屬下、屬下……”
狒狒怪人神色一僵，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原來我的命令在你看來。”
陰天玩弄著自己的手指，輕聲細語道，“就如同放屁一般呢。”
“不、不是……”
狒狒怪人心臟猛地一跳，連連擺手，急急忙忙地出聲辯解道，“屬、屬下……”
“噗！”
一句話還未說完，陰天的右臂突然輕輕一動，伴隨著一聲脆響，怪人的腦袋登時炸裂開來，鮮血伴著骨肉飆射而出，散落一地。
他的動作是如此迅捷，令狒狒怪人完全來不及作出反應，直到身首分離，依舊保持著擺手的動作，健壯的身軀狠狠摔倒在地，發出“撲通”一聲巨響。
“一條不聽話的狗。”
陰天眸中閃過一絲暴虐之色，抓住怪人的無頭屍身，拖拽著進入到殿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口中喃喃自語道，“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片刻之後，林中突然響起陣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直教人頭皮發麻，鼻子發酸，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叫聲初時高亢，隨後由盛轉衰，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沒了動靜。
等到陰天離開密林之際，跟在他身後的生物，已經從狒狒怪人，變成了一個生著狗腦袋，人類身軀，左右背後還連著兩隻白色翅膀的奇異生物。
狗頭怪低眉垂首，亦步亦趨，模樣說不出的恭順聽話。
若是湊近細看，便會發現這隻狗頭怪竟然穿著與狒狒怪人同款的衣服，就連上面的血漬也是一模一樣，彷彿是同一具身體被安了個不同的腦袋一般。
“走罷。”
陰天對著天邊雲朵凝視良久，突然開口道，“去看看熱鬧！”
話音剛落，他腳下突然一步跨出，整個人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消失在殿外。
“唰！”
狗頭怪點了點頭，背後雙翅陡然一振，身軀化作一道疾光，“嗖”地躥了出去，很快便成了天邊的一個圓點，越來越小，漸漸無法看清。
……
“你的意思是……”
望著表情怪異的魂天帝，鍾文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離開蒼嵐之虛的道路，已經被打通了？”
“屬下已經在黑暗中挖出一條通道。”
魂天帝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按照原先的猜想，咱們本該可以出去才對，可是……”
“可是什麼？”
聽見這個轉折詞，鍾文心裡一咯噔，急忙追問道，“難不成在這片黑暗之上，還存在著別的阻礙？”
“不錯。”
魂天帝苦笑著道，“上面的確存在著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能夠吸收煉魂爐的靈魂之力，每每令屬下在關鍵時刻力量不足，功虧一簣。”
“竟有此事！”
鍾文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似乎是某種陣法的力量。”
魂天帝恭恭敬敬地說道，“主上前去一看便知。”
“走罷。”
鍾文瞥了蓮花宮殿一眼，戀戀不捨地說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敢擋老子的道！”
若非魂天帝跑來訴苦，先前他正打算悄悄溜進炎瀟瀟的房間裡，跟這位身材熱辣的紅髮美人好好溫存一番。
總算他還能分得清一時的快樂與永久的自由孰輕孰重，並未被美色衝昏頭腦，終究還是離開了神識世界，緊跟在魂天帝身後一路向上。
在煉魂爐的作用下，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無盡黑暗之中，已然被挖開一條寬闊的大道，周圍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靈魂光斑，與黑色背景交相輝映，竟是猶如無垠星空般浩瀚而浪漫。
直至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魂老魔提著一個煉魂爐，在這短短十數日間究竟挖出了怎樣的一條通道。
以兩人的頂尖實力，速度全開之下，足足奔行了兩天，竟也沒能將這條路走完。
兩天，還只是鍾文的保守估算。
畢竟這裡並沒有白天黑夜，無法準確地判斷時間。
“主上請看。”
就在鍾文隱隱有些不耐煩之際，魂天帝終於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頭頂上方，恭恭敬敬地說道。
鍾文凝神望去，看清前方景象，不覺瞳孔收縮，嘴巴張得老大，幾乎能塞進兩枚雞蛋。
那是一團光。
卻又不是一團普通的光。
瑩白色的光團像水一般靈活流動，像風一樣瀟灑自由，變幻莫測，令人捉摸不透。
果然是靈紋陣法！
僅僅看了一眼，鍾文便瞬間判斷出這團神秘的光，乃是靈紋陣法的產物。
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佈置出這樣的陣法？
下一刻，他腦中又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只因以他那堪比天道的領悟力，再加上不輸世間任何宗師的陣道造詣，竟然也參不透這個陣法的原理。
換言之，這個陣法，他竟然無法破解！
於是乎，兩人就這麼傻愣愣地瞪視著眼前的這團白光，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任由時光在一分一秒中悄無聲息地流逝。
“元芳……不對，老魂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鍾文突然開口道。“你怎麼看？”
“主上，正如屬下日前所說。”
魂天帝恭恭敬敬地答道，“這股力量像極了某種陣法，奈何以我的陣道修為並不能將之參透，更遑論破解，實在是慚愧。”
別說是你，就連我都未必能夠破解得了。
鍾文暗暗吐槽了一句，對著光團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眸光閃動，思緒萬千。
光這麼看著也不是個辦法！
奶奶的，拼了！
勝利就在眼前！
能不能破解，不試試怎麼知道？
糾結片刻，鍾文突然一咬牙，對著魂天帝吩咐道：“老魂，你去把其他人都叫來，一個也不能少，這裡就交給我罷。”
“是。”
魂天帝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隨即果斷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對於鍾文的命令，他顯然不會有絲毫忤逆。
走了麼？
走了就好！
就算破不了陣，也沒人會看見了。
支走魂天帝，鍾文不禁鬆了口氣，再次轉頭打量著擋在自由道路上的神秘光團，眼神漸漸堅定。
來罷！
今兒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陣道第一人！
這般想著，鍾文緩緩伸出右手，掌心閃耀著瑩瑩光輝，猛地插入神秘光團之中。
……
就在鍾文著手破陣之際，對面那一頭，天機子正馬不停蹄地將一根又一根黑色棍子插在蒼嵐之虛外側，看似一把年紀的白鬍子老頭動作絲毫不見遲緩，反而迅疾如風，身軀幻化出道道殘影，彷彿十多個人在同時行動一般。
在他四周，數十名穿著同款黃色布衣的修煉者也皆是手持長棍，做著與他相同的動作。
磅礴的氣息自棍身不住散逸出來，紛紛彙集于山谷上方，凝聚成一個巨大光團，釋放出一陣陣玄而又玄的能量，將整個蒼嵐之虛的入口完全籠罩其中。
此時此刻，地面上的黑色棍子已達成千上萬，一眼望去，端的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可天機子卻是一臉凝重，神色十分緊張，非但棍子越插越快，口中甚至還急吼吼地發號施令，不斷指揮著周圍眾人的操作。
“天機子前輩。”
正在眾人忙得如火如荼之際，一道婀娜玲瓏的紫色身影突然出現在上空，嗓音珠圓玉潤，洋洋盈耳，“許久不見了。”
“鄔蘭馨？”
天機子頭也不抬，態度十分冷漠，“你來做什麼？”